当律师行的职员走得差不多时,会议室内,男子的挺直背影被夕阳拉得老长,纸张翻阅声夹杂着角落年轻男子的细微浅眠声,杨森抿唇一笑,黑眸漾开足以将人溺毙的柔波。
正头疼于眼前调查报告的林特助,余光一瞥,非常恰好地捕捉到眸中的宠爱,心底直发毛。
一边是火爆狂野的红发女郎,一边是柔弱贵公子樱空释,这杨大律师的性向嗜好,也真够极端的。
“林特助,是想自己甩出去还是马上关机?”见沙发的人儿因手机铃声而蹙起眉峰,侧首正视愣神的林特助,不急不缓道。
若不是要维持自己的良好特助形象,林特助真不想乖乖妥协,“已经关机了,行了吧?真不知道那家伙是来干嘛的……”
“看来你很闲,顺便也将这沓文件整理一下吧。”不由分说,将言鑫整理出来的即将送去粉碎的废弃资料推到他面前,杨森笑容阴险,“再废话,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林特助瘪嘴,继续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是他多心了么?怎么感觉这气氛,越来越不对劲。
“吵死了你们!”抓抓脑门,樱空释睡眼惺忪地瞟向电脑前一言不发的男人,“喂,你叫什么鑫来着?”
深邃眸光一晃,言鑫与他对视了片刻,又将视线移回电脑,“言鑫”
活动了下筋骨,樱空释起身走向他,“你现在还有机会反悔,不然,即使你会痛得要死,我也不管。”
敲打键盘手指一顿,言鑫抬头对上那双明净水眸,轻笑,“我没有反悔的必要。”
如果他们当中,有一个必须为曾经错误的爱赎罪,那就让他一个人承受吧。
只要小兮能抓住她的幸福,他不介意自己只是捆绑幸福的,看不到的那条丝线。
这男人比想象中的豁达,只可惜,对爱太过于执着,宁可痛苦的爱着,也不愿让小兮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有这么一个哥哥,一个死也不愿面对现实的男人,在默默守护着她。
“为我们达成共识,握个手吧?”
嘭——!
杨森将手里的档案摔在桌上,不理会惊愕的他们,抛下一句上洗手间便摔门而出。
“那家伙该不会是更年期提早了吧?”樱空释现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男人更年期都是这样的么?
“抱歉,我想我也该走了!”打开手机,满满的都是颢东的未接来电提醒,抓起外套,林特助跃过办公桌大步向前,走到门口处止住脚步,背
对着两人,低声**:“言鑫,谢谢你把朵儿交给我,我会连你的份一起好好爱惜她的……”
怎么也忘不了举行订婚礼的那晚,朵儿在收到言鑫的祝福时,她那豁然开朗的孩子气笑颜。
她说,言鑫永远是她的哥哥,而小兮……
永远是她的嫂子。
原先他并不理解朵儿说的这番话,直至那天,她带他去见她的父亲时,墓碑上刻着的名字,与苏小兮档案填写的父亲姓名一样时,他才知道,朵儿口中的一切。
命运弄人?呵,的确。命运确实是够折腾人的,想想自己那从未对女人认真过的好友,竟然三番两次栽在言鑫的‘妹妹’手上,他就忍俊不禁,见过纠结的,还真没见过像他们这么纠结的,要是当年好友有没有生米煮成熟饭,或许受伤的就不会只有言鑫了。
“红发魔女的机车?”对小黄仍心有余悸的林特助看到停放在门口的机车,忽地眼前一亮,“只是借用一下应该没问题吧?嗯嗯,要怪就怪她连车钥匙都不拔。”
收回对红发魔女的负值评价,林特助喜滋滋地跨上机车潇洒离去。
“我为他默哀三秒钟,阿门。”望着跑远的车影,樱空释蔼然轻叹,真不是他故意陷害那娘娘腔的,实在是某某人的防范意识有待加强,而他,只是非常恰好顺便地挖了个坑,让人家跳进去罢了。
见脸色铁青的某男人推门而进,樱空释收回搭在言鑫肩膀的手,声音又恢复了原先的慵懒,“大叔,这边你们搞定。给我车钥匙吧,我要去看小西。”
“……”敢情这小家伙还真把他当义务劳动志愿者了?得寸进尺,果然是樱空释的驰名商标。
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将车钥匙郑重其事地放在他手心,“开车小心点。”
“安啦,不会撞烂你家爱车的。”目的达到,樱空释也不跟他废话,直接甩手走人,完全无视身后男人在听到他的回答后,那剧烈抽动的嘴角。
言鑫只是静默着将这一切收于眼底,为樱空释的迟钝感到好笑。
寒氏大厦,99楼总裁办公室内,静得只剩下钢笔与纸张的摩擦声响。
该死,这林隽到底跑哪去了!竟然不跟他打声招呼就抛下她们母子,自己回市,那白痴到底有没有为人丈夫的自知?
烦躁抓着头发,颢东脚下一噔,靠椅转了一圈后恰好对上破门而入的好友,见他好不狼狈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后眉心皱得都能夹死苍蝇,“别告诉我,你是从飞机跳下来的。”
“太想念G市的电线杆,情不自禁来了个法国式深吻。”发型凌乱,脸颊还交叉着创可贴的林特助满腹怨念,要不是那台该死的机车刹车装置坏了,他堂堂80后飙车党党员会落得如此下场?开玩笑。
大概能猜出他的意思,颢东也不再多加追问,瞥了眼沙发熟睡的儿子,声音较之刚才明显收敛了些,“这么急赶回来,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如实摇头,见好友又将眼刀射向自己,忽地背脊一凉,“其实是惹不起让我赶回来的,今天我们在杨律师的事务所整理了些关于铃木家继承人的资料,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颢东阖眸,极其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凉凉道,“我猜你是吃饱了撑着。”
说到吃,不知不觉忙了一个下午,连晚餐时间错过了都不知道,他倒是习以为常了,可小北他……
还没等他回答,颢东蹙着眉头,起身走向沙发,见沙发那蜷缩的身影,林特助这才明白颢东会这么“温柔”对待他的原因。
拉开靠椅,林特助摆弄着桌面上的水晶相架,“我说,铃木家那个男人简直就是个变态的化身,你知道吗,当年跟他发生车祸的那个美国男人,在事后被人活生生挖掉一颗眼珠子。”
“传闻那男人还将那只蓝色眼睛占为己有。”虽然只是传闻,可真实度却是毋庸置疑的,那美国男人在当时算是官二代与富二代的结合体,发生了那样血腥的事件还能不了了之的,想必也是铃木家的势力将事情给压了下去。
连续唤了好几声仍不见儿子醒来,颢东眉心拧成一个结,“隽,你过来一下,这小鬼有些不对劲。”
小手紧揪住胸口,苏小北脸色惨白,湿润长睫紧贴着眼睑,就连搭在他身上的外套也湿了一片,不知是汗水亦是忍痛时滑下的泪水。
“还不快点送医院!”忍住劈头盖脸给好友一掌的冲动,他为小家伙有这么驴的爹地,深表同情!
玻璃杯落地发出清脆声响,温热液体溅湿裤脚,苏小夏身体痉挛,紧咬住下唇,抓住床沿努力着想要出声,“爷、爷……”
他是不是要死了,为什么胸口那么痛!他不要死,他还没让总裁爹地爱上小兮,他还没让哥哥喜欢上沐悠妹妹,他还没让总裁爹地原谅爷爷,他还没吃遍全世界的冰激凌,他还没有……
他还没有做好离开妈咪跟老哥的心理准备。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双目无神,缓缓扫向倒地的苏小夏,唇角弧度逐渐上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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