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就像血泊中枯萎的花朵,虚弱的小身体一夜之间惨不忍睹。
不,她绝不做诱饵!绝不做烈和羽的累赘!可她想咬舌自尽都没办法,因为嘴早早被人用棉布条堵死。
嘴先前就被凤硕用刀柄疯狂翻搅,早已血肉模糊,没有上药,又被布条长期间封堵,艾喲喲整张脸都因为疼痛和不通气而憋得红紫不堪。
此时厚重的铁门被打开,清晨的光线忽然刺入,她的眼睛因为一时无法适应由暗到亮的转换而刺痛地眯在一起。
凤硕一身绛红色衣袍款款步入,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手中的拖盘放着喜服和食物。
“早上好啊,我的美人儿!”凤硕用手中的折扇拨开她散乱贴在额上的银发,她的眸光寒刃直射过来,让他更加不悦,“给她喂饭!”
布条被取出,带着模糊的血肉被扔在地上,连宫女们都她血淋淋的伤口骇得打颤,被折磨成这样,低个头又能怎样?
“王妃,吃一点吧。”宫女舀了一勺粥递入她口中,勺中白色的粥液迅速被她伤口流出的血染红。
“呸!”艾喲喲连血带粥一齐吐了出来,费力地咒出一个字,“滚!”
“王妃,就算你不想吃,也不要苦了腹中的孩子啊!”宫女实在不忍心,劝解道。
“景王爷的人,一身傲骨无论是妻,还是儿,宁愿饿死都不会吃卑鄙小人的食物!”艾喲喲整个脸因为疼痛泛着不正常的红紫色,即便再虚弱,那双银白眼眸,依旧炫目明亮。
就像泡在冰水里的利刃,异常凌厉,带着毁**地的恨意和冷傲,仿佛眸光直射过去就能将凤硕身上穿个大窟窿。
“把她的头给我按住!”一股羞辱感直袭心头,凤硕对这宫女怒吼一声,拿过粥碗,撬开她的唇,“我偏要让你吃这嗟来之食!”
此时耳畔传来探子的声音:“启禀王爷,据内线传来的可靠消息,风烈邪已在和凤靳羽的打斗中,重伤至死。”
“哦?”凤硕手一顿,惊喜地回头,“消息可靠?”
“是!我们的人亲眼看到风烈邪的尸体被埋。”
“哈哈哈哈!”凤硕嚣张的大笑在密室内回荡,震耳欲聋。
烈……死了?
烈死了!
噩耗袭来,艾喲喲身体徒然剧烈抽搐起来,胸中涌起的悲愤一直冲上大脑,气血翻滚。
她的头皮和整张脸都开始发麻,就像有汹涌的巨浪一下又一下拍打着胸腔,将她震得粉身碎骨。
“咽下去!”
滚烫的粥硬生生灌入,艾喲喲感觉咽喉都像被人猛然撕去一层皮,一些粥的米粒呛入气管,她猛然咳嗽起来,脑袋却被人按得死死,连低头咳一下都动弹不了。
被呛出的眼泪和热粥像岩浆一样滚动在面颊,带出排山倒海的剧痛,身体的疼痛,却不如心痛的猛烈。
悲伤堵在胸口,喊不出声,又咽不下去,只能心中一遍遍呐喊,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王爷,凤靳羽的人马已经将京都团团围住。他是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里。”探子继续禀告。
“好啊!让他困,看是我先死,还是
他的女人和孩子先死!”凤硕狰狞一笑,对宫女吩咐,“给她松绑,更衣!”
“王爷,松绑了她寻死怎么办?”宫女犹豫。
凤硕用折扇拍拍艾喲喲的面颊,指着门外:“亦雪妹妹,看到了吗?你若寻死一次,我就杀二十个宫女!另外,风烈邪的好朋友戚离夜还在我手上。你上次坠崖也是他所救。你若不乖乖听话,呵呵……”
戚离夜……烈的朋友!
艾喲喲一怔,身子逐渐软了下来,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人,但烈已经因她而死,她不能再害了烈的朋友。
“松绑!给她沐浴更衣。”凤硕看到她的变化,满意地笑着出门。
宫女们搬进木质浴桶,打好热水,端着托盘却不敢靠近。
女人就像负伤的小兽,带着最后的绝望挣扎,即便是虚弱地半蜷在榻上,也依旧不会因为屈辱和折磨低下头,浑身散发出冰雪般的冷傲气质,令人敬畏。
她一直将脸昂得很高,银发因为挣扎而松散不堪,碎发混着血迹,凌乱的贴在脸颊上,看不清那是何等复杂的表情,整张脸尤其是嘴上全是血,即便如此,那依稀露出的绝色依旧勾魂地慑人。
“红颜祸水啊!”宫女们小声低叹。
“若不是因为她,景王和圣上怎会闹翻?圣上也不会死,估计景王这次也凶多吉少。”一个宫女小声说,一人打头,大家都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都是她害的!”
艾喲喲一动不动地斜卧着,像一具被抽空了力气的人偶,两眼空茫,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门忽然被打开,传来一声怒吼:“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声音虽带着儒雅的书卷气,但凛冽地怕人,宫女们一瞧来者是凤彻,纷纷下跪:“圣上赎罪!”虽登基**还未举行,但这位太子已诏告天下称帝。
瞧见榻上遍体鳞伤的艾喲喲,凤彻的心狠狠抽痛,吩咐道:“速速给王妃沐浴更衣。”
宫女们噤若寒蝉,七手八脚地将艾喲喲抬到浴桶边。
“等等。”凤彻虽对她心仪已久,如今就要封她为后,但对凤亦雪还是万分敬重,他礼貌地退到屏风后。
屏风另一边传来哗哗的水声,伴随着她轻蔑的嘲笑:“少装好人了!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凤彻咬了咬唇,将解释吞回,等她沐浴完毕,才缓缓从屏风后走出,看着身着喜服的艾喲喲,眼中露出惊艳的神色。
“亦雪妹妹,你穿这身喜服真是好看!”他上前一步,捧起她如水的银发,“我为妹妹绾发。”
“滚!我的头发是你碰的吗?”艾喲喲狠狠打开他的手,她眼中的怒火似要将他烧成灰烬。
“亦雪妹妹……”凤彻心中苦涩,强做出笑脸,从怀里掏出一支精致的琉璃簪,“这是我特意在漆州定制的。红色的夜明珠少有,配妹妹的银发再合适不过,你看,这簪上还刻有我们的名字。”
“谁允许你把我的名字和你的刻在一起?我凤亦雪的名字今生只和凤靳羽在一起!”她厌恶的将簪随手打落在地。
“凤靳羽的感情是感情,我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吗?他的真心是心,我的真心对你来说,还不如草屑……”凤
彻弯腰捡起掉落的簪,从前他帮她拾花瓣她就打开,送多少东西她都会随手扔掉,他的一片真心她弃如敝屣。
他将脏了的发簪用袖子擦干净:“亦雪,你和凤靳羽不可能了。他活不了多久了。我会比他对你还好,你为什么不能尝试着接受我?”
“你说什么?”艾喲喲脑子轰轰然,声音低低的。
“你还不知道吗?你爹爹早就中了黑暗门的冰蚕蛊,活不了多久了。”
艾喲喲的心顿时狠狠地揪了起来,痛得她几乎窒息,爹爹,这就是你一直拒绝我的原因吗?为什么你从未对我说起?
看着她绝美的面庞因为惊恐而泛白,两眼痴痴地望着前方,凤彻心疼的用手去覆她的额头安慰:“亦雪妹妹,你……”
一句话没说完,女子徒然起身夺过他手中的簪子在手腕猛地一滑,血“噗嗤”喷溅出来。
“快,快请御医!”凤彻扶住她,惊慌大喊,她的力气像被瞬间抽空似的,毫无生气地软在他怀中。
待御医前来为她包扎好伤口,凤彻焦急地上前,抱住她安慰:“亦雪,你这是何苦呢?”
“生不能同寝,死要同椁!”她气若游丝。
“亦雪,我也爱你。”凤彻捏紧她消瘦的肩膀,发狂地大叫,“为什么你不能给我机会?”
“我怎么会对一个背叛自己生父的懦弱小人动心?哼。”她不屑地讥笑。
懦弱?不想与人争夺就是懦弱了吗?那些权利和富贵他从来都不想要,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只想好好爱她,他知道凤硕是利用他,可他宁愿做傀儡,也想和她在一起。
“就算我懦弱,懦弱的人就不配有爱情了吗?我对你的真心,为什么要因为懦弱就遭到鄙视?”凤硕咬住下唇。
艾喲喲笑了笑,右手拽住手腕的绷布用力一扯,刚包扎好的伤口再度迸裂,鲜血更加汹涌地喷溅。
凤彻慌乱地按住她口,阻止血流,终于无奈地掉下眼泪:“你怎么鄙视我都行,只求你,别在折磨自己了。看你这样我心痛!”
她不答话,就像一头失心的困兽死死瞪着他,说不清那种表情是悲伤,绝望还是愤怒,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密室内的光线微薄,尘埃在空气中打着旋,静得像一潭死水,宫女们各个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声。
凤彻强行拉着她往外走,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圣上,王爷有令,任何人不能带王妃走出密室。”
“凤硕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闪开!”凤彻大怒,摆出王者威严。
“可是……”侍卫为难。
“什么可是?登基**,朕亲自迎接皇后,你们这些奴才也要阻拦?”
侍卫犹豫再三,碍于凤彻身份,只能放行。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死都不会嫁给你。”艾喲喲被凤彻拖着走。
“我送你出宫,”凤彻低低说。
艾喲喲不可置信地愣了愣:“你不会是在骗我?”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胆小怕事的凤凤彻,竟然敢劫狱。
“我是个懦弱胆小,但凤彻今生可有对亦雪说过半句假话?”凤彻凄然一笑,催促道,“动作要快,凤硕发现就来不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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