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五年六月,安禄山叛军占领长安。
七月,年迈的玄宗逃到蜀中。
而前往灵武的太子李亨,于十三日被朔方诸将推举登基,遥奉李隆基为太上皇,改元至德,便是唐肃宗。
郭子仪被封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兼充朔方节度使;李光弼被封为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二人奉诏讨伐叛军。
而此时的陈子墨在营救哥舒翰后,本打算赴长安阻击叛军,却听闻玄宗已经逃亡,长安已被叛军占领,不得已率军返回南诏。
南诏陈府家中,现在可算是热闹之极,杨玄璬夫妇,哥舒翰都在。
一家人围着张大桌吃晚饭。
“唉,要是孩他娘也在这就好了。”
哥舒翰坐在女婿给他量身定做的轮椅上哀叹一声,担心起远在长安的老伴。
“岳父别担心,我派去长安的人说了,府上已经空了,想来是曜哥儿早就带着岳母一家人提前走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哥舒柔也劝道:“爹,等世兄联系到了娘亲,便让她一并来这。”
哥舒翰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没想到我大唐竟然落得如此田地,长安城都陷落了。还是贤婿想的周到,提前到了这南诏,远离战乱。”
杨玄璬附和道:“他确实周到,提前接了我们避祸,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不然我们两个此刻恐怕还在逃难中。”
这些人目前只知道长安陷落,陛下出逃,其他的情况暂时不知。
“这是小婿应该做的。”被两位岳父夸奖,两位媳妇含情脉脉的瞧过来,心里也有些飘飘然。
一亲卫进来,在陈子墨耳边轻语一番。
“好,先安排好,我一会过去。”
陈子墨轻声嘱咐一番后,对桌上的家人沉痛道:“刚刚得到消息,一个月前,杨国舅在随陛下逃亡过程中,被查谋反,杨家其他人皆被处斩,贵妃娘娘也被赐死了。”
“什么?”
杨玄璬和杨鸳鸳等人震惊,痛心疾首。
陈子墨接着道:“陛下已经入蜀,而太子殿下已经在灵武登位了。”
这算是又一重磅消息。
众人也没了太多胃口,草草结束晚餐。
晚餐过后,陈子墨神神秘秘的出了府去,杨鸳鸳几女只当是公务。
可一连几天,杨鸳鸳发现丈夫每天都会神神秘秘的出去一趟,一回来身上便有了些胭脂水粉的气味。
召来下人一问,丈夫每日都固定会去一座小楼别院,不由的让她怀疑是不是养了外宅。
寻了个机会,杨鸳鸳与陈子墨沟通此事。
“相公,其实呢,你要是看上了哪个女子,便纳进府里便是,柔妹妹和我顶多是不高兴一两日,也不会拦着你的,不必金屋藏娇的。”
“嗯?”
陈子墨一头雾水,随机反应过来,想来是误会了。
“一会你跟我出去一趟,带你见个人。”
“行。”杨鸳鸳琢磨着得好好拿捏下这外宅妇。
可当被丈夫领着到了那所谓的外宅,见到了一身素袍的动人妇人后,杨鸳鸳愣住了。
“堂姐?怎么是你,你不是?”
这人正是杨玉环,被救下后,为避免被他人知晓,便被陈子墨暂时秘密安排在这,陈子墨最近常过来看望一眼,只是出于关心。
“鸳妹!”
两女抱在一起,呜呜哭作一团。
陈子墨很合时宜的退了出去,给了她们倾诉的空间。
门外是宫女鹅儿和朱儿。
姐妹二人哭诉一阵,杨鸳鸳才知道怎么一回事。
“相公,我想接堂姐家中住去。”
“暂时还不行,再等段时间,等大家都彻底忘了此事才行。往后你常来陪陪倒是可以。”
现在杨玉环还不能出去见人,得保密,还得缓缓。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南诏在不断发展壮大的同时,陈子墨也在不断关注战事。
安禄山失明后,被他儿子安庆绪和李猪儿杀死,安庆绪成功登位。
而史思明与安庆绪并不同心,两者有些深深的矛盾,利益所致。
唐肃宗文有隐相李泌运筹帷幄,武有郭子仪李光弼中流砥柱,暂时站稳脚跟。
而李隆基暂时只能龟缩在益州养老。
陈子墨的剑南节度使在叛乱之后被李隆基拿掉了,换成他信赖的儿子。
所以陈子墨现在的依仗就只有南诏。
因南诏地处偏远,安全的很,朝中也没人顾得上南诏,因此陈子墨等于成了这南诏的王。
一直以来,陈子墨都被认为杨国忠一党的中坚分子,又是杨家人,而杨国忠被定谋反,杨党人都被清算,所以他的身份其实有些微妙。
唐肃宗既不敢调征陈子墨平叛,也没空谋划南诏,选择的是漠视态度,这给了南诏更多的自由。
至德二载正月,安庆绪派部将尹子琦率精锐兵力十几万人,进攻睢阳。
最为着名的睢阳之战爆发。
当时,唐境内大部分地区都处于战乱状态,只靠着蜀中和江淮地区的赋税支撑着财政周转。
而睢阳便是江淮地区的关口,叛军打算拿下睢阳,进而入侵江淮地区,彻底切断唐朝廷的赋税来源。
然而在却遭到了张巡、许远为代表的七千多唐军的顽强抵抗,硬生生的被拖住步伐几个月。
十月,睢阳迎来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张巡、许远守睢阳,兵力最多时也不过七千人,共历经前后四百余战,歼灭叛军十二万人。
苦苦坚持奋战大半年的睢阳守军终于要守不住了,城内早已断粮,士兵也伤亡惨重,眼见城不可守。
张巡派人请求向周边驰援。
然而,御史大夫贺兰进明接替李巨任节度使,驻军临淮,许叔冀、尚衡驻军彭城,他们都持观望态度,不肯救睢阳之围。
尹子琦见睢阳到了兵尽粮绝且与援军的境地,大喜,集结叛军再次攻城。
睢阳城墙之上,张巡看了城下集结的几万叛军,再看看身边那些早已伤痕累累、又累又饿不足三百人的守城将士们,心里悲痛万分,知道恐怕这便是最后一战了。
张巡向西叩拜说:“孤城防卫之计已穷尽,不能保全了,臣活着不能报告陛下,死也一定变成鬼来杀贼。”
说完,朝身边的将士们喊道:“将士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
只有微弱的几声回应,因为那些将士们早就累饿的没了力气,尽管如此,还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了视死如归的勇气。
“好,路上我们结伴!”
紧接着,城下的叛军开始攻城。
守军们强撑着试图反击,然而却有大部分人咬着牙站起来都有些摇摇欲坠。
这点抵抗太薄弱了。
城破在即!
呜呜呜~
厚重嘹亮的牛角号声音响起。
叛军大后方出现了一杆大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