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历六十一年,十月七日,景仁皇帝中风驾崩。朝中数位官员怀疑太子齐睿弑父篡位,经过两日调查后,并未找到齐睿的罪证。
十月十日,秘侦院院长宗正元基身患重病,回家中修养。同日,齐睿登基为帝,登基大典十分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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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皇宫养心殿中,已经登基月余的齐睿正在勤奋的批改奏折。朝中大臣与礼部官员的奏折不断,都是请皇帝挑选皇后,并且早日成婚。
齐睿烦躁地将这些奏折推至一边,吩咐身边的太监:
“告诉中书省,以后凡是这种催婚的奏折都给朕篩出去。”
太监连忙应诺,又上前替这当今天子整理那些胡乱丢弃的奏折。
“太后驾到!”
门外太监通报没多久,一位衣着华丽,头戴凤冠的中年女子便走进了养心殿。
齐睿连忙起身给母后请安,又恭敬地扶着母后落座。
雍容华贵的新进太后神情淡然,落座后便开口安慰道:
“皇儿这些时日有些过于操劳了,这朝中诸事千头万绪的,皇儿突然接手,也是难为你了。”
齐睿摇了摇头。
“母后不必担忧,虽说最初几日孩儿确实有些手忙脚乱,但如今许多政务皆已熟悉,用不了多久就能稳固朝政。”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以你的聪明才智,这些政务确实很快就能得心应手。”
夸赞完齐睿,太后的话锋一转。
“这宫中规矩繁多,你又在外面住惯了,想必不太懂得管理,还是要找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来替你照看后宫的。”
齐睿顿时感觉头大,大臣们送来的折子他可以不看,亲娘对他的唠叨他却不能不听。
“母后,孩儿心中有数,最近政务太忙,实在没时间去想这些事,还是过些时日再说罢。”
太后哪里肯这样轻易放过他?
“不可,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况且,这件事又不用皇儿亲自操办,等礼部和内务府选好一批,皇儿再来挑选就行。”
齐睿知道这事不好再拖了,于是他打算摊牌。
“母后,我心中已有一名皇后的人选,请母后不要在提选后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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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哪怕是秦轻语这个理科生,也能感受到那位伟人的词力与胸怀。
行走在这一望无际的雪原,秦轻语不由得想起了那首词。
今天一早,苏寒和秦轻语就从庆阳县启程向北出发。当然,给秦清和的理由是要回京都,毕竟皇帝的旨意不能耽搁。
两人出发时还特意向南走,随后绕了一个大圈,转向了北方。
路上二人一直沉默,苏寒原本就是沉默的性格,而秦轻语则是因为昨晚的事生着闷气。
苏寒那家伙简直太坏了,装醉把她骗的好惨,昨天回到卧房后,秦轻语翻来覆去,埋怨着自己做的傻事,一直到半夜才睡着。
走了半日,苏寒见秦轻语一言不发,这才反应过来她可能是生气了,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原因,但他还是回头对秦轻语说道:
“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和齐睿说那件事吧?”
秦轻语轻哼一声,接着偏过头去,不看苏寒。
苏寒见秦轻语果然是生气了,于是开口解释道:
“由于你杀死了庆王,我又杀死了皇帝,我们最初制订的计划已经提前宣告失败。
所以我重新制订了一个长期计划,我需要给自己安排一个动机,引导齐睿做出一些决定。”
秦轻语虽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但她仍然不准备原谅苏寒,每次一想起昨晚自己的举动,她就恨不得锤自己的大腿。
苏寒见秦轻语仍然无动于衷,他接着说道:
“对了,有件事要和你提前说下,你还记得你之前对我的请求吗?你说不想和齐睿云昭为敌。
我提前告知你一下,从你杀死庆王开始,这个请求就已经不可能达成了,你们注定会成为敌人,他们将来也一定会恨你。”
秦轻语心中的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本来她不想与齐睿云昭为敌的事就已经够烦恼的了,苏寒还要把这个事和庆王的事一起提。
“那又怎样?你本来就是个冷血无情的间谍首领,为达目的总是可以不择手段,区区齐睿和云昭对我的看法根本就不值一提。”
苏寒只是稍微有些愣神,秦轻语的反应他是有一点心理准备的,这件事一直放在心里,隔阂也会一直在,还不如现在趁早解决。
“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有很大怨气,就连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但我也没办法,那本来就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选你?还是选那些本来可以不用死去的女孩?
这个问题抛给你,如果我们两个换一下位置,你会怎么选?选择让我死?还是不理会那几个女孩的生死?”
秦轻语愣了愣,随后淡淡地说道:
“可你是苏寒啊?你一定可以想到折中的办法的,你只是怕打乱了自己的计划,所以选择了保全我。”
苏寒摇了摇头。
“不,我不是神仙,我离庆州有上千里之遥,消息延时就有六七天,我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另外,我要提醒你,我们是楚国间谍,我们身上背负着国仇家恨,楚国的利益高于一切,高于我们自身的价值观,更高于我们的情感。”
秦轻语沉默了,苏寒冷冰冰的话刺伤了她,她这才记起,她与苏寒的相处模式原本不是这样的,以前二人是绝对的上下级关系。
对于上机的指令,她只能不问缘由地贯彻落实,哪会像现在这样还可以置喙苏寒做法的不妥之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轻语已经把苏寒和自己当成了平等关系,并且要用自己的价值观来约束苏寒。
秦轻语的胸口又开始发闷,她感觉自己之前有些自我感觉良好了,苏寒对她或许只是重视,根本就没有其他想法。
就在秦轻语暗自神伤时,苏寒叹了口气,不忍心见到秦轻语伤心的模样,于是又开口补充:
“楚国的利益高于我们的情感,我们两人的情感也要排在它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