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若佯装分外悲痛的模样,低声泣道:“我都能理解,他们也都葬身在了那里,冤冤相报又有何时能了呢?更何况他们也都是为了整个魔族的安危着想,更怨不得他们了!”
魔族的三长老也站了出来,先是安慰了麟若几句,随后朝着他们说道:“不知各位仙使,还想知道什么?”
这几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可是人间的喇罗国与魔族相勾结,以及天有异象所指的正是魔族,这事就绝对没有他们口中说的那么简单,既然他们不肯说出实情,那么久只能暗中调查了。
几位仙人用意念交流过后,向着他们说道;“多谢你们提供的信息,我们能掌握的东西实在有限,辛苦你们跑一趟来,关于你们说的我们会尽快汇报给上边,等上边的通知我们回天的命令下来,我们便会回去,不再打扰各位了。”
几位魔族长老点了点头,与他们聊了一会儿后便带着麟若一行人下去了。
“戟泽仙人?戟泽!魔君回来了,我们得去看看啊!”
戟泽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应道:“来了!”
便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袍子,跟上了前面几位仙人的步子朝着魔宫大殿走去。
那位身着玄色衣袍的男人直接飞到了魔宫门口,几个站在门口的守卫齐刷刷跪了下来,大声喊道:“恭迎魔君大人!”
一重重的声音在回荡着,四位魔族长老站在魔宫门口,看到他后纷纷弯下腰来,他睨了他们一眼,徒步走进了大殿中,坐到了兽骨堆成的椅子上。
四位魔族长老连忙跟了进来,低着头又忍不住斜着眼偷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揣测着他的想法。
他冷笑了一声,翘着二郎腿,手撑着脸,对着他们开口问道:“四位长老,近来可好?”
大长老一脸严肃地回答道:“哼!你还知道回来!”
二长老赔着笑道:“你小子当初一声不吭就跑去闭关了,害的我们一顿好找,如今回来了就好。”
一向沉默寡言的四长老也站了出来,说了句“回来就好”。
三长老则是一脸怒容,对着他问道:“你闭关这么久,可是有了新的感悟了?”
他从小到大所习的术法皆由四位长老亲身所授,而他唯一有些生畏的便是这三长老。二长老常年笑呵呵的,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模样,大长老跟四长老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有大长老在的地方四长老都不会多说一句话,至于大长老,则是他爹老魔君的最忠实的拥护者。
三长老长得就是一副凶样,又教他身法跟心法,他小时候常常旷掉三长老的课,虽然功课并没有落下,却还是经常受到三长老的毒打。
他看着三长老回道:“以前我控制不住体内的力量,闭关一次后感觉好多了,新的感悟么倒是没有,只是想到四位长老可能格外思念我,所以便尽快出来了。
不过,运转周身的力量时,我却发现了有道结始终度不过去,出来也是想要向四位长老讨教一个化解之法。”
三长老笑了笑,说道:“你自己就是魔君,这世间除了你自己,还有谁能解你的心结?”
他学着三长老的语气回道:“三长老此言差矣!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此铃非我所系,自然要找系铃人来解。”
二长老眉毛抖了抖,说道:“哦?你的所指又是什么呢?”
他放下二郎腿来,正襟危坐地看着二长老说道:“我闭关时,所思皆十分通透,唯有一处,却是百思都不得其解,实话不瞒各位长老,我总觉得我忘掉了什么。”
大长老皱着眉道:“你这么年轻,又没经历过多少大事,就算真的忘了,也只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计较那些做什么!”
他笑了笑,舒了一口气道:“大长老所言甚是,真是令我这个小辈纠结了许久的心结,一下子便茅塞顿开啊!不过,看着这些族人都一个个成双入对的,我这个魔君却孤零零的,却感觉十分没有意思。”
三长老皱着眉指着他道:“你这毛小子!在垂骨渊搞得事我们还没找你算呢!你这又开始吵着要女人来了!”
他摆了摆手,无所谓地道:“我爹教我的,就算想泄愤,寻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偷偷泄了,也就可以当没那回事了,当时我恰好心情不大好,就去了垂骨渊玩了玩,又没惹出什么天大的事来,又有什么要紧的?”
三长老啐了他一口,怒道:“玩一玩?你把人家的池子都抽干了,人家找上门来朝我们讨要个说法,我们重新想了个法子把它填上了,那垂骨渊的管事才没有上报给天上那群东西!
每回都要我们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你是魔君,魔族的头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大字不识一个还整天疯玩的小娃娃了!你好歹担起责任来,该做的你是一个也没做!”
他听三长老数落完之后,看了看自己的手道:“三长老说的有道理,我也深以为然,所以这次出关也想担起魔君的责任来,壮大魔族,减少族内不必要的争端,不过我有个小事想问问几位长老,还希望四位长老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大长老看着他的脸道:“你问。”他这才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他们问道:“我闭关前,曾托佑良帮我代管魔族的事务,为何我今日回来,却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呢?”
四位长老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答道:“并没有见过他。”
他思索了一会儿,从台上跳了下来,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后说道:“那就劳烦四位长老,辛苦一趟,帮我把他找回来了。”
他走出大殿正巧碰上几个小妖来通传几位仙使要来见一见他,他烦闷地摆了摆手脱口而出:“不见!”
当那几个小妖转过身去时,他又道:“你们告诉他们,叫他们去池子边儿上等着,我随后就到。”
那几个小妖又连忙转过身来应了声“是”。
戟泽一行人在水池边站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等到天之将暗,一盏盏灯笼相继亮起来与天幕上朦胧的光点连成一片时,他们所在的地方不远处才传来了些许急促的脚步声。“各位仙君久等了。”
他披了一件黑貂袍子慢慢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戟泽等人朝他拱了拱手,道:“各种繁琐事务等着魔君处理,我们等的这一时半刻算不得什么。”
他看了看他们的脸,打了个呵欠道:“各位仙君来我这里,是做什么呢?”
戟泽按了按太阳穴,回道:“既然魔君在这里,也是当时的亲历着,那我们也不绕弯子了,我们此行前来便是调查之前的魔族攻上钥门一事的。”
他了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晚上风大,还是进屋说罢。”
便直接走进了附近的一间空房,他推开门后才想起来这是他小时候住的那一间。
几位仙使也跟着鱼贯而入,他挥手点上了灯,对着他们道:“钥门一事,我没记错的话应当是早就结案了吧,怎么神族又想起来调查了?”
五真仙人拿出拂尘来拂了拂周边的灰尘,说道:“是这样的,几位神君整理卷宗的时候觉得当初结案得太过潦草了,便差我们来问问细节,根据几位长老跟当初活下来的几位魔族的证人的话来说,的确是与天上卷宗所描述的有所出入,所以我们想要还原一下当初钥门前的真相。”
他打开箱子拿出了件拨浪鼓来把玩,心中疑惑着这拨浪鼓怎么会这么新,嘴上回了他们道:“几个长老?的确,钥门前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他们的确是比我知道得多些。”
五真仙人挑了挑眉,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后,问道:“记不清了?魔君大人可是当初带领魔族打上钥门的领头的人,怎么会记不清呢?”
他看到拨浪鼓上隐隐约约刻了个“青”字后伸出手指来抹掉了上面的灰,低着头答道:“是记不清了,我是被四位长老抬回魔宫的,钥门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可能会清楚呢?我也纳闷,我怎么会跑去钥门那么远的地方的?难道是我魔性大发了?”
发现那刻的确实是个青字后,他又将它放回了箱子里,看着箱子里的小木剑跟几块小儿肚兜上都有着青字旁的易字后愣了愣,随即关上了箱子。戟泽咳了咳,问道:“你说你记不清了,意思就是,你也忘了你跟那鬼王青歌的大婚了?”
他坐到了床边,正对着他们,听到这句后低声笑了笑,仿佛听到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我怎么可能会结婚?”
几位仙使面面相觑,这可与麟若交代的口供出入有些大啊,这也说明了他的确是不记得当初的事了,这直接加大了他们想要了解真相的难度。金阳仙人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当初钥门事件里被封印的,的的确确就是你未过门的发妻。”
他不假思索地回道:“未过门那就不能叫发妻了。”
戟礼看了身旁的几位仙友几眼,用意念交流过后,便朝着他行了个礼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想问魔君的了,告辞。”
他打了个呵欠看着他们推开门,对着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手,喊道:“几位仙使慢走!”
随后便躺在了小床上,看着床幔开始思考起他娘的名字叫什么来。
金阳仙人见戟泽皱着眉,便道:“戟泽仙人,你这又是在纠结什么呢?”
戟泽叹了口气道:“一个一问三不知的魔君,一群吐不出真话的长老,都想把魔族从那件事上撇开,天象又不会作假!一个二个说的全是假话,这样调查还怎么进行?”
五真仙人笑了笑,说道:“戟泽仙人,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既然来了,那么调查也不急于一时,起码我们来了,他们就算有什么心思,现如今也不敢贸然行动。”
戟泽转过头去看着一头青发的五真仙人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五真仙人伸出三根手指,得意洋洋地对其他仙人说道:“我心中早已想出一个妙计。”
金阳仙人拍了拍他的手,指着道:“一个,你这是三!老糊涂了?”
五真仙人又伸出三根手指来,说道:“你先听我讲完!咱们来这玺瞿,鬼族那边还没去过呢,关的是他们鬼族的王,他们口中的说辞定与这魔族口中又不一样,既然那几个长老嘴中没实话,我们就兵分三路,留一个仙友在这魔宫里,其他人就借着回天宫的名头,暗中去这玺瞿的其他地方调查,虽然是要费些心力,这桩事要是查出来了就是大功一件,记住时刻保持联系就行。”
金阳仙人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戟泽问道:“留在这里总得有个名头,那几个魔族长老起疑了就更不好查了,况且,留谁在这里呢?”
五真仙人思考了一会儿,伸出手来,掌心变出了几个字条,揉作纸团后对着他们道:“借口还不好找么?去问问近期他们这里有什么大事,过什么节什么的,至于人选么,抓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