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手摸上光罩子那一刹那,里面盘坐的人抬起头来,朝着她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那人直接伸出手来,掌心中凝成一颗电球,他将电球朝着她的方向砸来。她看着电球赶紧向后跳了一步,躲开了那人的攻击,那人站了起来,光罩子也突然散在了空中,那人全身都散发着可怕的危险的气息朝着她走过来。
她皱着眉将伞撑开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人也皱紧了眉头冷冷地朝她这个方向看着,等那人走到离她三尺远的地方时这才停下了脚步来,玉珺这才看清这个衣衫褴褛,全身都是血的人,眉目是这样的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而那人看清了她的脸,楞了楞,才用他嘶哑的声音说出了第一句话:“玉珺?原来你在这里。”玉珺依然紧紧地皱着眉头,闻言回了他道:“你是谁?”
那人捂着心口,扶着旁边的树慢慢做到了地上,她看见他对她没有恶意后,便将伞收了起来,只听见那人咳了咳,对着她说道:“昙儿还在人间找你,你怎么到这儿的?”昙儿,冥昙姊姊?玉珺愣了愣,看着面前的男子,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冥昙姊姊喜欢的那个哥哥?”那男子点了点头,玉珺才蹲了下来,看着他的样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冥昙姊姊呢?”
佑良叹了口气,回道:“你冥昙姊姊还在人间找你,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玉珺挠了挠头发,说道:“我是被这个伞带过来的,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佑良看了看她指的素骨伞,离这个伞越紧,便越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把伞血腥味十足,这把伞是这小丫头来这儿之前就有的,而这把伞,很有可能是易奇的手笔。这把伞已经认主,带着主人进玺瞿他倒是头一次见,等易奇出关了再问问他吧。
玉珺见他不回答,以为他是伤势已经重地说不出话了,便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佑良摇了摇头,答道:“魔族内乱,我是趁乱逃出来的,并没有受很重的伤,养好后我还得去把易奇请出来。”玉珺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小心一点,这地盘的主人左山公最近好像脾气不太好的样子,我还要找人,我就先走啦!”佑良捂着心口点了点头,朝她说道:“若是得闲,回人间看看吧,你冥昙姊姊很担心你。”
玉珺笑了笑,点了点头,便撑开素骨伞来一跃而起飞到了空中,看了佑良一眼,便转身飞走了。佑良捂着心口,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炸掉了,又想到自己绝不能死,他的命跟昙儿的命是连在一起的,便舒了一口气打起坐来,一缕缕玄色的光自他身体散发而出,在他的身体周围凝聚成一层薄薄的光罩子,他坐在光罩子中央开始调节起气息来,他身上的伤口不停地流着血,他的眼角也开始渗出血来,这二长老实在太过卑鄙,居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袭他想要抢这易奇的扳指!
他合上了眼睛,不过还好,他终究没让那个二长老得逞,想要抢扳指,借以号令一众魔族为他所用,他虽然逍遥惯了,但还没有蠢到双手奉上的程度!他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来,心脏传来钻心的疼痛,所幸他们并不知道易奇早已闭关,用计引来的不过只是个他而已,如今只能祈求易奇能早些出关了,那几位长老狼子野心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现如今只有易奇能镇住他们了,他紧紧捂住心口,将疼痛感死死地压了下去。
左山公将景千行带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若不是左山公伸出手来推开了门,表面上看去还真与一般的山壁并没有两样。景千行看着只顾着向前走的左山公,忍不住出声问道:“左山公前辈,您遇到的麻烦究竟是什么呢?”
左山公转过头来对着他作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他小声一点,他便闭上了嘴不再问,只见左山公举着拐杖解开了一层又一层设下的屏障,这才进入了山洞的最里边来。他看见山洞的四面墙壁上全是厚厚的蛛丝网,清晰可见的是四面墙壁的蛛网内都裹着人,他数了数,四面墙,一共裹了七个人。他疑惑地看向左山公,左山公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朝他问道:“小子,你可有看出什么来?”
景千行走近了来看了看,这裹着人的蛛丝不同于别的蛛丝,这蛛丝凑近了闻有着极为刺鼻的气味,离远了一点就闻不出来了,且这蛛丝上凝着密密麻麻的水珠子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寻常人一碰便会中毒,他皱紧了眉头,尚且不知这蛛丝里裹的是些什么人,单单就这蛛丝这一点便可看出施术之人极为狠毒。他转过身来朝着左山公抱了抱拳,说道:“前辈,这蛛丝上的水珠,可是堕河的水,施术之人一定居住在离堕河不远的地方,据晚辈所知,现如今我族族人并未有修习这类狠毒法术的人,那么这一定就是堕河对岸的魔族所为了,只是不知这裹的人是谁,且亦尚不知魔族为何要这么对他们。”
左山公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点了点头道:“小子,你眼力不错,此事确实是魔族人所为。这墙上的七人,便是当初我与你师父共同的好友,当时我们九人并称山水九士,前几日我收到消息,他们七人已经遇害,罪魁祸首发出消息来让我去收尸,并威胁我若是不与他们合作,便要杀尽这玺瞿中所有有威信的能人异士,他应该也给你师父发了一份消息去,只是你师父一向行踪不定,故而可能还未接到此消息,我见他们七人已被这蛛网缚住,但尚且支撑着还剩有一口气,便只能寻得这样一处山洞来将他们暂且封在这处山洞里。”
说完后,左山公叹了长长的一口气。景千行皱起眉来,说道:“前辈若是不答应,那么那人就会带人来杀掉前辈?那人力量竟这样了得?”左山公背过身去,看着墙上被封住的七人,回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生死早已看淡,我的这一条命倒是次要,重要的是这魔族这么一步步谋划,是不怕神族降下天罚来吗?上次有鬼王顶锅,他们修养了这么久,又开始不满于现状开始动起歪心思来了。”
景千行皱了皱眉,说道:“前辈无需担心,有晚辈在,他们必然动不了您分毫。”闻言左山公大笑起来,说道:“你这小子!刚成年不久就这样妄自尊大起来!若是鬼王青歌还在,就还尚有一线生机,现如今鬼王不在,鬼族群龙无首,已经乱了这么多年了,底下割据的割据,投靠魔族的投靠魔族,这战帖一下,魔族就如一盘散沙,是肯定要被这魔族势力牵着鼻子走的。”
不知怎么的,景千行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玉珺的脸来,玉珺作为鬼族的公主,是否可以…而后他又马上驱散了这个想法,先生走之前特意嘱咐他不要让玉珺卷入这些势力纷争中,若是他们知道了玉珺的存在,必然不会叫她好过。他也不自主地叹了一口气,若是青歌殿下还在就好了,他们尚不知道青歌被封印到了何处,底下说要重新选个鬼王出来,斗了这么多年都没斗出个结果。左山公看他沉思了良久都没作出个回复来,便咳了咳,说道:“小子,已经没有时间了。”景千行回过神来,朝左山公拱了拱手,问道:“那么前辈是怎么考虑的呢?”
左山公看了他一眼,回道:“你看我府上,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到时候,一个能御敌的都没有,说实话,看见你能来,我还是十分欣慰的,你师父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果真是个好孩子。只是光是好孩子还不够,你要做知了先生,就得尽快强大起来,他们并没有给我们留多长时间,等他们觉得时机到了,便会来杀人了,所以,看到你想做知了先生,想得到别人的承认的执念这么强烈,我作为你师父的好友,很有必要锤炼锤炼你,走吧,我们到外边去。”
说着便转身朝着洞口外走去,景千行望了一眼四周的墙壁,也跟了上去。随着他们走到了洞口,左山公便转过身来举起拐杖来,将一重一重的屏障重新设好,关上了山洞口的门,才望着山洞叹了一口气。随后便领着景千行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方,让他站在场地中央,拄着拐杖对他说道:“让我来看看你身法如何了,把你的法器拿出来,跟我打一架。”
说着便提起拐杖来,等景千行从袖中抽出毛笔后,这才开始动起手来。虽然他年岁已高,动作却与年轻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十分敏捷,反应也非常地快。他拿着拐杖飞到了景千行的旁边,景千行也举起毛笔来防守着,但左山公朝着他肋下就是一击,他被这力道打的生生后退了几步,左山公却向他大声吼道:“过来!”
景千行也来不及看一下被打的地方,径直提着变大后的毛笔飞了上去,咬着牙朝着左山公就是一挥,星星点点白色的光便从他的笔尖飞了出来,在空中凝滞着形成了巨大的一笔,而后这一笔便朝着左山公快速压去。
左山公见势面无表情地用拐杖对着那朝着他压过来的发着白光的一笔直直劈了下去,那一笔便直接消散在了空中,只见左山公皱起眉头来对着景千行大声叫道;“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给我拿出点气势来!你将要面对的不是前辈,是没有半点人性的一大群魔族,你要保护的不是这一屋子的老幼病残,是所有将要受到伤害的族人!在其位,谋其事,你学的知识都学进狗肚子里了吗!给我拿出点气势来!”
说着便举起拐杖朝着景千行用力劈去。景千行皱起眉头,要紧了牙关,回了左山公的话道:“晚辈受教了!”说完便用手中的比直面挡下了左山公的这一重击,左山公积攒在拐杖中的力道在碰到景千行的毛笔的那一瞬间便消弥了,左山公瞪大了眼睛,赶紧跳开来,像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步,他朝着景千行作了个手势,说道:“你来!”
景千行会意,便提着毛笔一跃而起,朝着左山公的方向冲了过去,左山公看着他的攻势,在他的笔尖快要碰到他的那一刹那,左山公一闪,便闪到了景千行的头上,他朝着景千行的头重重劈了下来,景千行扑了个空赶紧调整了站的方向,感觉到了左山公就在他的正上方时,他看着劈下来的拐杖,伸出手来抓住了朝他刺来的那一头,左山公使的力度实在够大,生生将他逼退地在地上踩出两道极深的痕迹来。
左山公见他抓住了拐杖受住了这一击,便松开自己的两只手来,朝着景千行的腰间挥去一掌,景千行赶紧甩开了拐杖,抓住了左山公的手腕,将他即将要借着这一掌释放出来的力量用巧劲化解了。
左山公跳跃开来,舒了一口气,朝着他露出一个赞赏的笑来,景千行见他不再攻击,便将手中的笔化出原形来,看着左山公的一举一动。左山公笑着对他说道:“不错!不愧是你师父一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只是你还是太过保守,”说着便拾起地上的拐杖来,继续说道,“保守不是坏事,只是太容易让你陷入被动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