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人总是说:干一行,爱一行,可是,乐欢没好意思说,她是正相反的,她是“干一行,恨一行”。
说起来,她也曾是“教培人”。可良莠不齐的行业状况让她常常处于撕裂状态,一方面她的善良要求自己要对得起客户,另一方面一肚子的“阴暗故事”又让她总是对行业有所怀疑。尤其是被排挤出教培行业以后,她想起某些戴着“金牌”帽子,可私下里言论崩碎三观的老师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于觉得曾经从事过这个行业,无异于作恶,还不如像现在这样靠劳力吃饭来得干净纯粹。
乐欢和常芬芬说了心里话,她说:“这是噱头吧。保姆就做好分内的工作,不好吗?”
常芬芬不认同乐欢的话,她说:“你这个人,怎么还是改不了观念,总是这么妄自菲薄呢?你别怪我说话不客气,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看过蝙蝠侠吧?蝙蝠侠有个管家,什么都懂。我们家政行业也有人中龙凤的。”
乐欢叫常芬芬说得心虚,改口道:“我错了,我意思是,以前有个教育专家做讲座时说过的,她说好孩子不是教出来的。”
“这也叫好老师呀?!自己教不出来,误人子弟。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好学生是‘生’出来的?笑话嘞!那我们岂不是永无翻身之日了?!乐欢,你要有点独立思考的能力,不能人云亦云!”
乐欢愣住了,在她的印象里,那个教育专家说的话好像不是常芬芬这个意思,但她一贯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无法给出准确的解读,她只能心虚地说:“好像人家也不是那个意思吧……”
“怎么不是?!这种毒药一样的话,你要会分辨!”常芬芬忿忿地说:“乔敏是高材生,她孩子也是高材生。我少读了两年书,我孩子以后就要跟我一样?!太恶毒了!这不是绝人后路嘛。我不管你,我反正是一定要把孩子供出来的。有钱花钱,有人找人,没路寻路,千难万险,坚持到底。”
一听常芬芬急了,乐欢就更心虚了,她立刻顺从地说:“你讲得对,我错了。我跟着你们,算我一个。”
“乐欢,你是不是心疼钱?”
“不是不是……”
“这种钱你心疼我也要你花!”常芬芬的声音听起来很严厉,她说:“给孩子花钱,不叫花钱,那叫投资!”
“是是是。”
乐欢惶惶地放下电话,很快就被常芬芬拖入了一个线上学习群。常芬芬无论去了哪里都是领头羊,她打了鸡血一般的行为既让乐欢觉得压迫,又让乐欢觉得紧迫。乐欢被动又主动地被卷了进去,深夜十一点,女儿已经睡去,她还对着手机,愁眉咬笔。
“十根火柴棒排列如下……只移动一根,变成两个正方形……”
乐欢看着手机上的图片犯了难,等贾栋梁回来后,她抓着手机去问贾栋梁。
贾栋梁看了一会,说:“把里头两根折一下。”
“这怎么就成两个正方形了?不还是一个吗?”
“里头一个小的,外头一个大的嘛。”
“哦!这样啊!”乐欢恍然大悟后错愕不已,她叹道:“天啦,小学一年级的题,我竟然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