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9——166年宦官乱政,政治日益败坏。部分大臣被诬与太学生“共为部党,诽讪朝廷”,下狱。
事成之后,桓帝的五个太监把兄弟被封为一等侯。
五侯兄弟有皇帝大哥做后台,在朝中飞扬跋扈,胡作非为,比死了的梁冀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以自己的好恶对待任何人和任何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大家本以为外戚倒台能迎来政治面貌焕然一新的变化,没想到还那样。“自是权归宦官,朝廷日乱矣。”
梁氏一党倒台留下的权力空白被宦官的兄弟亲戚迅速填补。这些人鸡犬升天为虎作伥把朝内朝外都搞得乌烟瘴气。
汉桓帝也曾仿效明君寻找贤人名士入朝为官。但那些人一看朝廷这种情况婉言谢绝,不敢来趟这浑水。
当时战乱频频,最大的麻烦是羌人之乱。
朝廷任命段颎(同炯)为护羌校尉平定羌乱。
段颎很能打,每战下来都能斩杀及俘虏羌人成千上万。但羌人好像杀不尽的小强,越打羌乱越严重。战争延绵不绝,耗费巨大。
段颎因为内部倾轧而被罢官。接替段颎的人是怂包,对付不了羌人。羌人作乱于是再掀**。烧当羌、零吾羌、先零羌等羌人部落联合起来一同作乱,进攻东汉西北边境,波及凉州和并州(山西大部及河北、内蒙部分地区)。
朝廷想起熟悉河西情况的皇甫规,重新起用皇甫规,把皇甫规派去平定羌乱。
皇甫规打仗跟段颎不同,不追求砍多少人头来邀功,只求尽快平定叛乱。他以劝降诏安为主,实在不行才动武。他首战只斩首八百,但劝降先零羌十余万人。皇甫规率军杀进凉州。他进城后先着手整顿吏治,将贪官污吏,尤其是滥杀投降羌人的将领,禀奏朝廷后或免或杀。羌人听说后,又有十余万人主动投降。陇西的羌乱很快就被平定。
按说以这个功劳足够封侯的了,至少也得树个先进典型。有人为他请功。汉桓帝让宦官去核实他的功劳。宦官派人去他家拿话点他暗示他应该意思意思。但皇甫规装聋作哑就是不搭茬。
宦官又羞又恼,回去告诉汉桓帝皇甫规收买羌人搞假投降。汉桓帝相信宦官的话,于是将皇甫规下狱劳改。
朝臣纷纷为皇甫规鸣不平。三百太学生跑到宫门为皇甫规请愿。
太学生是皇家太学的学生。太学相当于现在的中央党校,是专门培养后备干部的地方。有很多***在这里求学。他们消息比较灵通,也比较关心国家大事,经常聚在一起议论时政抨击时政。他们虽然无权参政议政但是可以通过向皇帝递交请愿书、公开信、编歌传唱等方式制造舆论、影响舆论。
作为朝廷的后备干部,他们对宦官当道政治腐败痛心疾首,对国家的前途忧心忡忡。宦官陷害皇甫规引起他们的义愤。学生们组织请愿抗议。
太学生在此之前举行过一次更大规模的请愿。大臣朱穆得罪了宦官被汉桓帝下狱。数千学生齐聚宫门请愿,声称愿意代朱穆受罚。汉桓帝畏惧民意,释放了朱穆。
上次请愿规模比较大,汉桓帝屈服了。这次规模较小,汉桓帝置之不理。后来赶上大赦,皇甫规才得以从监狱脱身。
皇甫规被抓后,羌人又开始作乱并且更加严重。“凉州几亡,乃复以颎为护羌校尉”。朝廷只好起复段颎接着带兵去打。
大臣李膺向朝廷检举贪官。贪官于是重金贿赂宦官。结果,李膺被判诬告罪。宦官单超的弟弟犯罪坐牢,廷尉冯绲[gǔn]依法判处他死刑。判决上报朝廷后,宦官被激怒,诬告冯绲挟私报复。大臣刘祐下令没收宦官的非法所得,因此得罪宦官。汉桓帝跟宦官一气,将这三位大臣下放劳改。
大臣陈蕃、应奉轮番上书为三位大臣喊冤。汉桓帝自知理亏,迫于压力放了三位大臣。
宦官的贪婪暴虐使得朝臣与宦官之间的对立情绪越来越严重。朝臣原本就瞧不起宦官,加之宦官小人得志后趾高气扬,朝臣视宦官如仇寇。但是有汉桓帝给宦官撑腰,朝臣拿宦官没辙,有怨气也无处撒。
这里说的朝臣是指不肯依附宦官的朝臣。他们大多是士人,也就是读书人出身,自称清流。地方官里面也大多是士人。
朝臣动不了宦官。地方官就拿宦官的喽啰撒气。
一个宦官的亲属和门客以为有宦官做后台没人敢惹,在地方胡作非为,杀了人都不当一回事。偏有不信邪的地方官就把他们抓了起来准备砍头。宦官为搭救这些人向皇帝申请大赦天下。地方官知道是宦官在搞鬼,放谁都不放这些家伙,拉出去给砍了。
宦官恨得牙根儿疼,以抗旨不尊的罪名把这些官员抓来抵命。
太尉带领群臣向皇帝为这些官员辩解、求情,并且指责宦官乱政。从朝廷到地方,士人纷纷上书汉桓帝要求清除宦官势力,言辞越来越激烈。
宦官反咬一口,污蔑士人暗中结党,诽谤朝廷,图谋不轨。
汉桓帝跟宦官一气,开始大肆抓捕所谓的“士人党”。那时的党是指结党营私的人。
在审讯过程中,太学生也被牵连进来。学生们和朝臣来往频繁,共同抨击时弊,抨击宦官。他们也被认定是士人党。二百多个学生被抓。一些支持学生的官员也被当做“幕后黑手”投入大牢。一来二去抓了数百人。
株连仍在不断扩大。士人谁再敢进谏皇帝就会被认为是士人党。
这时有人想到窦武。窦武是新晋的国丈。前面提到的那个邓贵人已经失宠被废。窦武的女儿被汉桓帝立为第三任皇后。窦武也便成了第三届外戚。窦武受到汉桓帝的信任,说话好使。而窦武也是读书人出身,愿意为士人说话。
窦武上书劝汉桓帝放了士人。他说哪里有什么士人党,不过是宦官捏造的罪名而已。
汉桓帝对窦武的话半信半疑,派他信任的一个宦官去狱中亲自审问犯人。
这个宦官审完后没去向汉桓帝汇报,先去向其他宦官通风报信。他说我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士人党”招供的同谋名单里有很多宦官家的亲戚。
宦官傻眼了。那年代重口供轻证据,疑罪也当有罪审。名单上的人将被当做嫌疑犯被捕。如果严刑之下,哪位亲戚抗不住刑认下了,宦官可就被拉下水了。
宦官马上去找汉桓帝,别抓士人党了,大赦天下把他们放了吧。
汉桓帝同意,但是下令凡是“士人党”的成员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一辈子不许当官。
这次风波被称为“党锢”。
宦官在这次风波中毫发无损,而士人遭受严重打击。朝中敢于跟宦官对抗的官员不剩几个了。三公都被罢免。宦官可以说获得大胜,进一步控制了朝廷。
自此国家政治也更加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