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锦衣卫指挥使丁修率众前往追捕小福王的时候,山海关外辽东的白山黑水中,一场针对皇太极的阴谋正在展开。
大凌河之战使得后金元气大伤,原先准备在沈阳城建国的计划不得不推迟,皇太极的威望也受到了来自于八旗内部的质疑,挑头的正是莽古尔泰,自从在大凌河城下与皇太极公开争执还当场拔刀后,莽古尔泰忧心忡忡,别人不了解,他莽古尔泰还能不了解这个老八的脾气吗?皇太极对汉臣怀柔,那是汉臣们在后金虽然地位不高,却有着庞大的人口基数和不小的兵权,后金人口老弱全算上不足五十万,却鲸吞了辽东三千里河山,辽东汉民四百余万虽然被努尔哈赤用种种手段屠城,无粮减丁的手段杀了将尽一半,还有二百五十余万人口的庞大数量。抓住了汉臣们的心,就可以利用汉民的力量来制衡各旗旗主,八旗各旗主把持着旗下丁口的生死存亡,跟随皇太极出去劫掠财物也大半归于自己所有,俨然是独立王国一般,此时的后金并没有国家的性质,只不过是一个强悍的强盗集团。虽然多次击败明国军队,但是一场伤筋动骨的战争就足以动摇,大凌河之战一下子把后金所谓的野战骑射无敌的外衣揭去之后,朝鲜,蒙古这些附庸,甚至八旗自身都不稳当起来。
所以皇太极雄心勃勃,想要建国改制,以一隅吞天下的野心也不得不暂时收敛,转而镇压内部的反对力量,外面的肉吃不到嘴里,那就从内部弥补一些损失,借机削弱下潜在的反对派也是一种选择。
这时莽古尔泰这个脑后有反骨的就显得很是突出了,敢对汗王拔刀!不治罪其他人还会把皇太极的王权当回事吗?大凌河之战的黑锅必须有人来背,这个人不能是至高无上的光明汗,那就必须是藐视汗王权力的莽古尔泰莫属,什么罪名呢?悖逆!当初莽古尔泰之母继妃富察氏犯罪时,莽古尔泰亲手弑母邀宠,如今又在军前拔刀怒视汗王,皇太极召集诸贝勒,商议治以大不敬之罪。阿敏和代善认为莽古尔泰大凌河城之战表现勇猛,还救出了不少正红旗和镶蓝旗的甲丁,功尚不及赏却要治罪,那丢失大营高墙的汉蒙八旗岂不是要全部斩首?
皇太极见两旗主力保莽古尔泰,没有专断独行,而是采用了迂回的方式,以镶黄旗损失过重为由,从正蓝旗削减五个牛录补入镶黄旗,以罚代打,代善阿敏等贝勒虽然不满皇太极借机弱枝强干,但是也不好事事掣肘,就没有再有异议。
莽古尔泰在自己帐中得知皇太极欲以大不敬之罪收拾自己,心中大恨,又被削去了五个牛录。(牛录是八旗制度的基层军政组织,屯垦田地,征丁披甲,纳赋服役,都以牛录为计算单位。努尔哈赤创立八旗制度。规定:每300人设一牛录额真,五个牛录设一甲喇额真,五个甲喇设一固山额真。固山是满洲户口和军事编制的最大单位,每个固山有特定颜色的旗帜,所以汉语译固山为“旗“。每个固山设左右两个梅勒额真(副都统)。一个固山即为一旗。八旗的最高统帅叫“汗“,先是努尔哈赤,后是皇太极。固山额真由其子侄担任。努尔哈赤与各旗旗主都有精锐卫队,叫“巴牙喇“。)
莽古尔泰找到自己的一母同胞的弟弟德格类,痛诉皇太极对自己起了杀心,还要夺去老汗王赐予自己兄弟的正蓝旗,德格类为人谨慎,不像莽古尔泰那样鲁莽,他思考良久对兄长莽古尔泰说道:“
皇太极的羽翼不过仗着汉臣蒙人,咱们要想保住自己对抗皇太极,就要先设法除去他的这两个翅膀,才有胜算,我看阿敏贝勒也对皇太极多有不满,不如咱们找他联手,岳托这次险些丧命,多亏哥哥你救了他的命,就算代善老成持重,也得念着哥哥你的恩情,且皇太极多次当众借故训斥代善,代善岂是好欺负的,最起码,与皇太极起了冲突,他和岳托也会两不相帮,那么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年少,其母阿巴亥被皇太极率众逼死了,心中恨意早晚要爆发,而今之计,就是要先拿汉臣开第一刀,大凌河城之战,明军奇计百出,咱们蒙头不知,这第一个要治罪的就是情报机构鬼谷,鬼谷谷主温可望是皇太极的死忠,不光对明国哨探,甚至还在咱们几个贝勒府里安排眼线,除了他就是挖了皇太极的眼珠子。”
莽古尔泰大喜:“兄弟,你真是咱们兄弟里的诸葛亮,要是能想办法打掉皇太极伸向咱们几个旗的狼爪子,哥哥自当言听计从。你说咱们怎么干吧。”
德格类想了想,说:“就从大凌河城之战的败因挑起,先四下传播汉人不可信的话出去,汉八旗几万人,要不是有内应,高墙深壕插翅难越,祖大寿的兵都会飞吗?左右这帮子汉兵打仗不行,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缘故,叫上阿敏贝勒,还有代善大贝勒,要求杀了汉八旗的总领以正军法,皇太极定然是要保的,咱们再退而求其次,要杀温可望,一个情报探子,皇太极再没有理由推脱,只要弄死一个,其他的汉臣兔死狐悲,自然明白跟着皇太极也保不住脑袋,咱们再分化收买,先断他皇太极一只臂膀。”
莽古尔泰一拍大腿“妙啊,就这么这,我去找阿敏,这叫声东击西,打了败仗大家都不舒坦,咱们集合众贝勒之力,拿汉臣出气,皇太极再保就是跟大家过不去,不保就失去了费了大劲拉拢的汉臣势力,一箭双雕,妙计!”
看着莽古尔泰兴冲冲的走出帐外,德格类眯起了一双小眼,就像山林里的老狐狸一样样的。让这个莽夫先顶在前面打擂台,看看皇太极怎么支招,汉人有句话说得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德格类也是努尔哈赤的儿子,汗王的位子怎么不能争上一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