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羽脑海中电光火石一闪,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温老八!疑心一旦开始有了萌芽,就止不住的生根发芽,茁壮生长,看那黑衣人的首领,就像丢斧子的看到邻居,看谁都像偷斧子的人,身高也像,动作也像,后脑勺也像!
周子羽像一只狂怒的雄狮,一路乘风破浪的姐姐似的压过去,一路刀剑乱飞,不少倒霉的黑衣人正好在周子羽的行进路线上,就遭了殃了,见过保龄球场景的都能感受的出,那一片七零八落啊。片刻之后,那把剑就停在了黑衣人高个子首领的脖颈之上,当时那把剑离他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距离,黑衣人首领定在地上,没有回头,只看见黄豆大小的汗珠从头上流进衣服脖领子里,剑光若寒冰,激起了脖子上一片鸡皮疙瘩。
“你是哪个?不要用假声骗我,格老子听得出来。”周子羽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蹦出来的。黑衣人首领僵硬的脖颈稍微扭了下,一缕鲜血顺着剑峰滑落下来,有缠绵,有不舍,有决绝,:“我不想骗你,所以蒙面,各为其主,没得办法。”周子羽脑海中如同数十面铜锣一同响起,猜对了,却不愿猜对,这个声音在这几十个日日夜夜里,嬉笑怒骂,有甜蜜也有酸楚,更多的是温暖,没错,就是温暖,像秋日里的暖阳,不像夏日的酷烈,秋天里,阳光透过稀疏的叶子晒在身上,暖暖的让人有些慵懒,很舒服。
“为什么是你?不该是你!”周子羽牙关紧咬,嘴角不自觉绷的紧紧的,脸上的肌肉都已显露出来,如果有一面镜子在面前,周子羽会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变形的面孔是如此的陌生。
“怎么不该是我?从你我相遇就是一场安排好的演出,蒙古包夜袭也是我,我本不想表露身份,就想取得盟约从此远遁,若是不回,那就一去不回。免得惹得你伤心动念,徒增伤悲。”温可望慢慢的转过头来,蒙脸的黑布已经取下,那可嗔可怨的眼神,像一汪湖水,让人不自觉的陷进去,沉到湖底。
“你是明人?”“对,我是明人,我父亲是大明的官,清官,忠心为国,弹劾魏忠贤却被天子下令抄家灭门,全家只逃出我一个,大明给我的是无边的痛苦,我无时无刻不想毁了这个大明的天下,为我的父亲,母亲,年幼的弟妹。”
周子羽声音低了几度,:“可大明天子已经诛杀魏忠贤,尽除阉党了呀。”
温可望冷笑一声:“下令灭我满门的是大明朝的皇上,天启皇帝,他昏聩无能,我恨他胜过恨那魏贼,全家一十三口性命。我早已发下重誓,有朝一日,后金打破京城的时候,我要把那天启皇帝发棺鞭遗蜕三百,为我父报仇雪恨,你说现在的皇上能给我报这仇吗?”
周子羽无言以对,这不是开玩笑吗?敢挖皇帝家的坟,还要鞭打遗蜕,当今皇上不宰你一百遍才怪。“那就是没得谈了?”
温可望说道:“你我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均互引为知己,只是天意弄人,你有国仇,我有家恨,若是你不愿今日见我丧命与你剑下的话,就让我离去,自此天各一方,相忘于江湖罢了。”周子羽闻听此言,心中一时没了主意,平日里杀伐果决的天门大统领,如今也不过是凡人一个,温可望把剑锋从颈边一寸寸推开,倒退着一步步走入了林子中。
周子羽仿佛木雕一般,呆立当场,只感觉心里像少了一大块,痛,痛彻心扉的痛,五脏六腑如同纠缠在了一起,嗓子里痛到讲不出一句话,不知不觉之间,泪水已经从腮边坠落,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比重感冒还要严重一万倍,想伸手去拦,但是手臂却有千斤重,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
爱悠悠恨悠悠
为何要到无法挽留
才又想起你的温柔
给我关怀为我解忧
为我凭添许多愁
在深夜无尽等候
独自泪流独自忍受
多想说声我真的爱你
多想说声对不起你
你哭着说情缘已尽
难再续难再续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时间
再多一点点问候
不要一切都带走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空间
再多一点点温柔
不要让我如此难受
独自泪流
当周子羽怅然若失,独自走回商队时,牛邦良凑上来,“禀统领,属下们整理队伍时发现温兄未归,他的行李上却留着一封书信,上面署名要交给大人,属下这一见大人归来,不敢耽搁,还请大人一观。”“拿过来吧。”周子羽无力的挥挥手。
牛邦良小心翼翼的捧上来那封书信便退下了,周子羽拆开信封,抖开信纸,只见里面只有一句诗:还君明珠双泪垂,何不相逢未嫁时。
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