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慢走。”
李升站在东华门前,恭敬地送走了定安伯,直到人影看不见了,才长长透了口气。
平康帝原本有九位皇子,大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均已夭折,剩下六位皇子,眼下多出来一位,本是好事。没想刚见上一面呢,就被赶出宫去了,何日能回来尚不可知。
说起来,这位皇子若按照年龄算的话,排行应是第八,原来的八皇子要称呼九皇子,原来的九皇子得改口称呼十皇子了。可目前这境况,也不知道该不该改口。
李升胡思乱想了一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定安伯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握着缰绳,马儿不急不徐地走着。
怀里的孩子满脸泪痕,哪怕晕着,眼泪仍旧从眼缝里溢出,划过脸颊,滴在马背上,嘴里不时呓语着几声娘。
定安伯瞧着心酸,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抬手轻轻拍了拍。
“吁——”
到了定安伯府正门前,定安伯勒停了马,踩着下马石小心抱着孩子下了马。
同一时间,正门内涌出来许多人,边喊着伯爷,边围了过来。
声音有些大,把定安伯怀里的孩子惊醒了,他睁开眼睛,入眼皆是陌生,如一只惶惶无依的小兽一般发起抖来。
定安伯轻轻拍了拍他:“别怕,我们到家了。”
孩子缩着头,僵直着身体,任由定安伯抱着,不吵不闹也不哭了。
“大老爷,老夫人可算盼到您回来了。”
定安伯府大管家王虎算着时间,得了老夫人的吩咐,一早就在大门口守着,看到定安伯,疾步上前来,微不可察地看了眼他怀里的孩子,笑容满面地伺候着他进府。
定安伯点了点头,抱着孩子沉稳地往里走去。
刚进门,就看到得了消息赶过来的自家二弟秦天勇。
“大哥!”
秦天勇一身鸦青色长袍,头上带着儒巾,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高兴。
兄弟久别重逢,两人都有些激动。
秦天勇本想上前和兄长来个大大的拥抱,不想近前后看到了他怀里的孩子。
“你可算回来了,母亲可是盼了许久,咦,哪来的孩子?”
明明早上他去看宁远军进城时,自家大哥怀里还没孩子呢。
“等到了母亲的院子,我一并说了吧。”
秦天勇一想也是,伸手就准备接过孩子。
“大哥,你这一路也累了,我来抱吧。”
大哥送俘回都就直接去了皇宫复命,想来也累了,他也没别的想法,就想尽己所能地给他减轻些负担。
手刚碰到孩子的手臂,就见那手臂像被针扎一样奋力地往回缩,他没多想,手往前又进了些。
这回孩子反应更大了,直接尖叫了起来。
定安伯立刻侧了侧身,避过了秦天勇的手,无奈道:“不用,我抱着吧。这孩子受惊了,正害怕陌生人呢。”
秦天勇怏怏地收回手,有心想问这孩子来历,看着四周乌泱泱的人,到底没问出来。
老定安伯去世后,秦老夫人就从正院搬到了福寿院,原来的正院让给了大儿子夫妻两个住。
福寿院环境清幽,所种的树木大多四季常青的高大植株,坐北朝南,屋子在秦老夫人住进去的那一年还特意修缮过,是个相当不错的养老之地,离正院距离也近,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好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