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香,她加了一点解药在里面,所以即便闻了那个东西,也不会昏迷。
徐延亭依旧心有余悸,却已经收敛了脸上的紧张,揉了揉她的脑袋,“是,王妃最厉害,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
江熹微颔首,道:“检查一下她们身上还有没有什么药,我刚才给她们吃的药会让她们浑身无力,看守不用密不透风。”
徐延亭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点头说好。
第二天一早,两人用了早饭,便带着人,一同往伯阳侯府去了。
近在咫尺的路几步就到了,即便如此,伯阳侯依然准备了大阵仗,等着女儿回门。
回门是大事,伯阳侯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别人以为他女儿会受委屈。
现在多少人都盯着伯阳侯府,多少人在暗地里等着伯阳侯府的财产什么时候被大晋帝收走。
他又怎么能让女儿心有不安。
“爹,怎么站在这啊?”
江熹微拢了拢身上的滚毛披风,如今入了冬,虽未降雪,却已是寒风凛冽了。
时不时的还有绵绵细雨,丝丝冷意浸入骨髓一般的冷。
“抱着。”徐延亭把早就备好的暖手炉塞进她的怀中,向伯阳侯作揖,“岳父大人安好,今日天寒,大可不用在门外等候。”
见他态度甚好,伯阳侯安下心来,只要女儿没嫁错人,那便是最好的。
他笑道:“不碍事,往日都觉得她有些烦人,有两日没见到了,却又想她了。”
闻言,江熹微咧嘴一笑,道:“是啊,女儿就是父亲的小棉袄,瞧瞧你的小棉袄给你准备了什么。”
竹青捧着一件黑色披风站在伯阳侯的面前,江熹微见父亲正看着自己,笑道:“这是王爷寻来上好的毛皮,命人给父亲制了一件披风,天寒地冻,可不要再都感染了风寒。”
话音未落,伯阳侯身边的小厮就笑呵呵地接过了披风,“王爷王妃用心了,侯爷心里可美着呢。”
伯阳侯不动声色地睨了那小厮一眼,低声说:“偏你话多。”
小厮讪讪地退下,眼底却没有一丝害怕。
江熹微见状,盈盈一笑,道:“天冷,进去吧。”
“好好好。”伯阳侯正高兴女儿女婿给自己准备的披风,一时间险些忘了正事,连忙走在前头。
侯府还挂着红绸,只是没有了她出嫁那日的喜气洋洋,短短两三日,侯府便冷清了不少。
她幽幽地叹息一声,捂紧了手中的暖炉,款款走到前厅。
“都下去吧。”
她虽嫁给了徐延亭,成为了宁王妃,但她始终是父亲唯一的女儿,这伯阳侯府上下,将来也都是她的,府中下人依旧听她的话,纷纷退下。
伯阳侯蹙眉,“我昨日听闻,你府上出事了?”
两府仅一墙之隔,发生什么事情也就容易知道,江熹微轻声叹息,道:“爹,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
徐延亭端坐在她身边,安静等待着。
砰!
“好大的胆子!”伯阳侯拍桌而起,气得脸色微红,“都是你带过去的下人?”
江熹微点了点头,“本以为是新人,便好调教些,没曾想竟是有心之人安插进来的,爹,你要好生查查这府里上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怕就怕,背后之人还留有后手,对她爹不利。
伯阳侯“嗯”了一声,冷静下来后,又坐回了原位,道:“此事我会好生查,你自己也注意些。”
说着,伯阳侯便看了徐延亭一眼,眸色淡淡的。
徐延亭感受到岳父的眼神,淡然说道:“凶手我已经在审了,今日就能问出结果,但岳父大人还是要多多注意,这个人除了,难免没有下一个。”
江熹微也担心这一点,“府里这阵子莫要买新人了,反正府里也没什么要做的事情。”
“嗯。”
伯阳侯点了点头,“我明日就细细清算一下,若还有人,我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
见父亲面色凝重,江熹微这才松了口气,只要有所警觉,之后再出事的几率就小多了。
午饭过后,大晋帝召见徐延亭,江熹微便让他先行入宫,她便回了王府,清点嫁妆。
夜里。
徐延亭裹着一身寒气进了门,黑色的衣裳摸着冷冰冰的。
江熹微正坐在烛火旁边看书,便被他进门时的一阵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出了何事?父皇竟召你入宫商议这么久。”
她放下手中的书,给徐延亭倒了一杯热茶,又让竹青去把厨房里一直温着的饭菜取来。
徐延亭喝了一大口热茶,身体便暖和了一大截,“不是什么大事,明日燕国使臣要来,随同的还有燕国三皇子,这次,燕国有意让他与大晋联姻。”
“联姻?”江熹微默念,转而问道:“那父皇可是有什么联姻的人选了?”
想来要联姻的女子就要跟着郑衡阳一同前往燕国,远离故乡……
徐延亭摇了摇头,道:“暂且未定,不过父皇有意选一个大臣之女联姻,届时让燕国三皇子自己选择。”
江熹微点头,竹青也拿了饭来,一一摆上。
徐延亭发现是两人份的,微微蹙眉,“你没吃晚饭?”
她点头说是,“下午看了一下午的账本,又看了那两个人,没什么胃口,便等着你回来一起吃。”
闻言,徐延亭笑了,“没胃口?是不是半日见不到我,便得了相思病,食不下咽?”
江熹微一脸淡然地拿起筷子吃菜,压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徐延亭见她不理自己,又自说自话了好一会,直到守在柴房的侍卫匆匆过来,说是那两个人还没开口,就死了,便冷下脸来。
“怎么死的?”
“七窍流血。”
侍卫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他们按照王妃的吩咐,什么东西都没给那两个人吃,两人却死了,难免是他们疏忽了,不由得有些害怕。
江熹微眸色微沉,道:“去看看。”
桌上的饭菜才吃了一小半,两人便出门去了。
柴房里。
丹红和那个小厮七窍流血地躺在地上,脸色灰白,早已没了声息。
江熹微上前,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下两具尸体。
丹红的脖子上有一条红线,那个小厮同样如此……
她微微皱起眉头,掰开了丹红的嘴,发现她的舌头咬破了,再看小厮,同样如此。
“是自杀的,不用查了。”
江熹微站起身来,脸色微微有些沉。
“她们把毒藏在舌头下面,寻常杀手被抓都是当场自杀,她们忍到今日,可能是知道逃不出去,唯一的力气都用来咬破舌头了。”
徐延亭拧紧眉头,问道:“可问到什么东西了?”
两个侍卫摇了摇头。
“不用了,你昨日不是同我说,白秋月安排了人,想要趁着成婚那日害我吗?”
江熹微看向徐延亭,眼神中满是笃定。
“你的意思是……”
江熹微点了点头,“我就是那个意思。”
“这个白秋月,真是被宠得无法无天了!”徐延亭脸色一冷,转身就要出门。
手却被江熹微一把抓住,“等等。”
“暂且让她得意一阵吧,你命人给白秋月送个大礼,这事就算了了。”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徐延亭,“放进她的茶水里,看着她喝下去就可以了。”
见她神色淡淡,徐延亭唇角扬起,“就这样简单地放过她了?”
江熹微轻笑,“这可不简单。”
她给的药可以让白秋月身上起疹子,又痒又疼,起码得忍上个三五日才能好。
这也算她给白秋月的小小的教训了。
徐延亭点头说好,便唤了一个轻功好的暗卫去办这件事。
第二日傍晚。
因着昨晚丹红和小厮的死,江熹微心里对白秋月多了个心眼,想要跟父亲说一声。
谁知她刚到侯府与王府相隔的墙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高墙之上,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郑衡阳?!”她话音里带着几分惊讶,随即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昨晚徐延亭就说过,燕国三皇子随同使臣一起来了大晋,今日就会到,只是眼下在这里看到他,着实有些奇怪。
此时他不应该在大晋帝为他准备的别院中吗?
“江小姐,许久不见,可让我想死了。”
郑衡阳笑得一脸狷狂,双手还捂着心脏,好似真的很受伤似的。
江熹微勾唇一笑,道:“三皇子红颜知己无数,又怎么会想念熹微这个好友。”
“呵。”郑衡阳笑着,两条长腿挂在墙上晃荡着,“那些算什么红颜知己,江小姐这样的可人才是我心之所向啊!”
说着,他脸上的笑越渐热烈。
江熹微面色淡然地看着他,“三皇子谬赞,熹微可真是受宠若惊,今日三皇子风尘仆仆,怎么不在别院休息,反而来我这府邸?”
“听说你成婚了。”郑衡阳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笑,热切地看着她。
江熹微点头说是。
“哎呀,正想说阔别许久,能与你好生聊聊,没想到你嫁为王妃,我多少也应该跟你保持距离。”
“是啊,三皇子这样坐在墙头与我说话,难免惹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