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就这样走了?万一宁王妃被欺负呢?”郑衡阳压低了声音,用只能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徐延亭听他这问题,低低地笑了一声,“你见过她被人欺负吗?”
郑衡阳微微一愣,忽的想起当初江熹微即将入狱时的模样,她仍旧淡然的模样,好像的确不是被欺负的对象。
“万一呢?”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那就把那个人脑袋拧下来。”徐延亭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
这样粗暴简单的方式,真真是少见。郑衡阳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的侧脸,这才明白江熹微为何会选择徐延亭。
他对她上心,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
但仔细想想,若是他能娶到她,他也会小心护着她。
这边,江熹微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白夫人和白秋月母女俩,淡然地坐在座位上,安静等待着宴会开始。
“皇上到!”
宫人尖锐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起身下跪,高呼:“皇上万安。”
大晋帝一路疾步,来到主位上端坐着,看着下方跪得齐刷刷的大臣和家眷,一抬手:“都起来吧!”
众人纷纷起身。
江熹微正要起身,手背就一暖,一抬眼,就对上了徐延亭噙着笑的双眸。
“小心。”他小心牵着她的裙摆,站定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见他小心翼翼提起自己衣裙的模样,她心底划过一道暖流。徐延亭待她一向细心,甚至是裙摆这样的小细节,都事无巨细地为她考虑周全。
斟满酒杯,一口饮尽,微微的灼烧感瞬间在喉头燃起,她摸了摸嗓子,给徐延亭倒上了一杯,“尝尝?听说是今年新酿的果子酒,甘甜清冽,还带着淡淡的梅花香。”
“这倒是有趣。”徐延亭笑吟吟地端着酒杯小啜一口,细细品尝其中滋味。
两人正品着酒,郑衡阳这位燕国三皇子便独身站在台下,献上了从燕国带来的礼物。
对于燕国的诚意,大晋帝很是满意,当即就回了一份大礼,除此之外,大晋帝还意味深长地说今日宴会还有最重要的事情。
听大晋帝这样说,江熹微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尚未出嫁的许多贵女也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了。
要知道,嫁给燕国三皇子,虽然要远离他乡,但好歹也是一个皇子妃,若是他将来继承燕国皇位,那便是一国之后,再不济也是个妃嫔,若是他有什么不满,还要掂量着大晋的分量,这可比她们随便嫁给一个不争气的纨绔子好得多。
瞧着众人神色各异,江熹微小酌一口,手中的杯子就被人给抢了去。
“还喝,脸都红了。”徐延亭手拿酒杯,微微训斥地看着她。
对上他略显严肃的双眸,她浅浅一笑,低声道:“这点果子酒,如何喝得醉,放心好了。”
话落,她便抢过酒杯,又抿了一口,甘甜的滋味瞬间在唇间蔓延。
大晋帝又与郑衡阳闲话家常了几句,宴会便正式开始了。
因为今日的宫宴本就是给郑衡阳挑选联姻对象,故而每一位未出阁的小姐都准备了自己的才艺。
只是贵女众多,才艺出众的却寥寥无几,个个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却引不来郑衡阳的正眼相待。
江熹微看着面色淡淡的郑衡阳,暗暗想笑。想来这并非贵女都并非郑衡阳喜欢的类型,今日的才艺展示,注定是要失望了。
隐隐觉得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她微微皱起眉头,转头就看到白秋月迅速地低下头。
呵!
她轻笑一声,淡然地收回了视线。她一向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想法,只要白秋月不主动凑上脸来讨打,她就可以对白秋月视而不见。
这就要看白秋月有没有这个眼力见了。
“下一位,户部尚书之女白秋月!”宫人抬高音量,大声一喊,早已换了衣裳的白秋月便款款上前。
瀑布般的黑发落在腰间,头上仅一支青莲玉簪插于发间,双眸清明,妖而不媚,姣好的面容被薄纱遮住,只剩下一双水波盈盈的眸子,动人心魄。
随着琴音响起,白秋月便踩着琴音翩然起舞,纤瘦的身姿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随着琴音肆意飞舞着,系在腰间的轻纱随着她曼妙的身姿飘飞,翩若惊鸿。
琴音越发激昂急促,白秋月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江熹微放下酒杯,面色淡然地看着她的舞姿,眸底闪过一抹欣赏。白秋月这支舞,相比花了不少心血,瞧着已然转了无数个圈,还是一脸的优雅从容,只是呼吸有些急促罢了。
偏头看了眼身边的徐延亭,却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一个余光都没有分给白秋月,她不由得勾起嘴角,“佳人就在眼前,怎么不看看?”
徐延亭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灼热地看着她,道:“我这不是看着呢。”
那我肯定是比白秋月要美一点。她淡然地摸了摸脸颊,低声笑道:“是啊,佳人在侧,看什么白秋月。”
说着,琴音渐渐弱下去,白秋月飞舞的身姿也停了下来。
众人还停留在她优美的舞姿余味之中,愣了愣神,直到大晋帝哈哈一笑,才回过神来。
“好!”大晋帝笑着夸赞了一声。
白秋月气喘吁吁地跪下,脸上的面纱随风飘落,露出她精致的小脸,叫不少男子都呼吸一滞。
这样的美人,若是能……
“白爱卿,你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竟能有如此舞姿。”大晋帝哈哈大笑,看向了白石安。
心中很是自豪的白石安起身躬身行礼,谦恭说道:“皇上谬赞,小女舞姿如此,还需再练。”
白秋月喘息了片刻,这才听清父亲与皇上的对话。
一番夸赞后,大晋帝便大手一挥,赏了白秋月黄金百两,锦缎十匹。
众贵女顿时心中有了计量,她们粗粝在前,便是引出了白秋月这样的珠玉,而那些尚未出场的贵女心中更是气恼,原本想要大出风头,现在都被白秋月抢了先。
只是宫宴该继续还是要继续下去,即便她们再不愿意都要硬着头皮上场,万一被燕国三皇子看中了呢?
丝竹声继续奏起,贵女们的表演还在继续……
“燕三皇子,不知你觉得今日的贵女们的表演如何啊?”最后一位贵女下台之后,大晋帝便看向了郑衡阳。
郑衡阳闻言,便放下手中酒杯,起身行礼道:“大晋女子能歌善舞,气质优雅,衡阳今日见识了。”
说罢,郑衡阳便不再评判谁好谁坏,滴水不漏的说法叫众人心里没底,大晋帝心里更是郁闷。
他安排这样一场宫宴,为的就是联姻一事,谁知郑衡阳给出这样模糊不清的答案,这就有些为难了。
看着大晋帝为难的脸色,江熹微饮着酒,面色淡然,郑衡阳可是把这件事甩给了大晋帝,真真是做的漂亮。
宫宴散了之后,微醺的江熹微便抓着徐延亭的手往外走去。
“叫你别喝这么多你还喝。”徐延亭轻轻叹息一声,无奈地看着她微红的脸。
听着徐延亭无奈的话,她低声笑了笑,抓紧了他的手,低声喃喃:“喝点就喝点,我不发酒疯,酒品很好。”
说着,她便站直了身子,却还是忍不住觉得眼前有些摇摇晃晃。
“宁王妃怎么喝成这副模样了?”郑衡阳面带笑意地来到两人面前,双眸里满是熠熠光辉。
江熹微闻言,顿时端正了身子,浅浅一笑,“燕三皇子看错了,本王妃很清醒,今日为燕三皇子和燕国使臣接风洗尘,可还满意?”
作为这场宴会的主办人的妻子,江熹微问出这样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妥。
郑衡阳见她顿时恢复了正常,嘴角便悄无声息地扬起,“宁王妃这酒量,着实不错。”
江熹微听他话里带着淡淡的笑,也不理会,面色不改地握着徐延亭的手,道:“燕三皇子说笑了,今日的确是贪杯了。”
“王妃真的醉了,本王先带她回去。”徐延亭见郑衡阳看着江熹微的眼神灼热非常,恨不得把他的眼睛遮住,但理智告诉他,离开就好。
众人三五成群地散了,唯独白秋月驻足在原地,翘首以待地看着郑衡阳,她今日惊艳一舞,郑衡阳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她正满怀自信,却瞧见郑衡阳正在与江熹微说话,心里顿时恨得不行。
“燕三皇子。”
她端着优雅姿态,踩着小碎步快速来到郑衡阳的身边,“宁王殿下,宁王妃。”
夫妻俩淡然地点了点头,江熹微揉了揉有些疼地太阳穴,道:“燕三皇子今日玩的尽兴,本王妃就与宁王先行回府了。”
郑衡阳正要点头,却被白秋月打断了。
“宁王殿下,宁王妃,秋月有一事相求,不知二位可否答应?”
闻言,江熹微蹙起眉头,“白小姐还有事情需要本王妃出手的?”
她淡然地看着白秋月,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恍若从前那个面对徐延亭就含羞带怯的白秋月。
啧!
这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