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延亭忽而一笑,伸手将人搂入怀中,温柔说道:“是啊,弱水三千,我要你一人。”
“咳咳!”
忽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伯阳侯假装淡定地出现在两人身后,神情严肃。他只是不想女儿错过徐延亭这个好男人,但不代表徐延亭可以对他女儿胡来。
江熹微听见自家父亲的咳嗽声,立刻站直了身子,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而徐延亭也是一脸严肃,好似在面对什么敌人。
江熹微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险些笑出声来。她竟不知,徐延亭还有这样的一面。
“爹,你不是还有事吗?怎么突然过来了。”江熹微看着眼珠子直转的父亲,出声问道。
伯阳侯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说道:“我有什么事,你心里还不知道吗?我就是在……那什么,累了,所以出来走走。”
他下意识想说给他们制造机会,可一对上女儿笑吟吟的眸子,他顿时清醒三分,连忙改口。
江熹微故作恍然大悟,走到伯阳侯的跟前说道:“原来父亲忙于府中事务,太过劳累,所以专门来离你院子这么远的小花园休息啊!”
这话一出,伯阳侯的面子险些没挂住。
“这是伯阳侯府,我想在哪就在哪。”伯阳侯白了江熹微一眼,心想这个女儿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徐延亭见父女俩感情甚好,心中也甚是欣慰。
幸亏,江熹微聪明,留下性命可以与亲人谈笑晏晏。
“时辰也不早了,让你送宁王殿下回府,现在都还磨磨蹭蹭的,宁王殿下,本侯亲自送你。”
说罢,伯阳侯就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徐延亭见伯阳侯与江熹微无二的动作,心中暗暗想笑。
“劳烦侯爷了,本王自行回去便是。”
话音落下,徐延亭微微俯身,向伯阳侯道别,这才离开。
目送徐延亭离开后,伯阳侯才正了脸色,看向江熹微,说道:“时辰不早了,还不休息。”
江熹微听他话音里带着些不悦,暗暗有些想笑:“是,时辰不早了,女儿回去休息了,爹你也早点休息,别累着了。”
伯阳侯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方才江熹微与徐延亭相拥的画面仍在伯阳侯脑海中浮现,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让自家女儿跟宁王太过亲近,就算他和女儿不在乎,也深知人言可畏的道理。
另一边,江熹微转身回到院子,痛快地泡了一个澡,这才一身轻松地躺在床上,细细思考这些日子以来遇到的事情。
先是季墨白把她从棺材里面换出来,在她身上种下蛊虫,又是大晋帝怀疑她的身份想要开棺验尸,还有那个在背后悄无声息地抓她的男人,以及云连心的死……
云连心的死,应该跟其他事情没有太大关系。
江熹微闭着眼睛沉思,云连心虽然贪婪,但并跟朝堂中的大人物并没有什么太大地牵扯,她的死,又是因为什么呢?
据她在徐延亭书房中听到的,季墨白已经承认了云连心这个妻子,理应不会对她下手,可她又想不到云连心还会死在谁的手里。
翻来覆去,江熹微还是打算明日亲自问问季墨白。
云连心毕竟是云丞相唯一的女儿,只是看在云丞相的面子上,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第二日一早,江熹微便起床陪着伯阳侯用了早饭,然后出了伯阳侯府。
今日,她要去找季墨白问个明白。
毕竟云连心,不能不明不白地死了。
想罢,她脚步轻快,穿过热闹的街道,直往将军府走去。
太阳高升,阳光细碎地洒在地面上,照出了人与人的影子,江熹微半眯着眼睛,看着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地面上洒下各种模样,心中不由得愉悦了许多。
自假死醒来之后,她每日都提心吊胆,加上那个神秘人抓住了自己,现在也还没找到是谁,那段时间,她的心总是紧绷着的,如今,她总算能放松几分了。
她脚程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将军府,将军府的人见来人是她,立刻恭恭敬敬地把她请进门去,然后另有人去找季墨白。
江熹微瞧着将军府上下地气氛都有些低沉,心知是季墨白这个当主子的心情不好,她饮了一口茶,就当自己没发现。
一口茶将将咽下去,季墨白就激动地走了进来,可对上江熹微那双明亮的眼睛时,他又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忐忑地看着她。
江熹微神色淡然地看着他,放下手中茶盏,“我今日来不为别的,云连心是怎么死的?”
她对上季墨白的眼睛,眼底没有恨也没有怨,她对季墨白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感情,只不过一直是季墨白自己在心里自导自演,如今,云连心死了,作为她曾经的姐姐,又是她帮云连心嫁进将军府的,她总不能坐之不理。
季墨白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他就知道,江熹微迟早有一天会来问云连心的死因,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也好,他这两日满脑子都是江熹微的脸,就算借着云连心的死因,再多见她一面。
想罢,季墨白说道:“云连心并非我杀的,那日我在伯阳侯府为你守灵,府中有人让我回去一趟,我回去时,云连心早已经断了气。”
江熹微见他眼神坦然,没有半分虚假,心中也有些疑惑。
而季墨白见她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自己,还以为她不相信自己,便说道:“无论你信与不信,云连心之死,跟我都没有关系。云连心告诉我,她知道了你的秘密,所以才能威胁你,为你替嫁,我不想让她胡说八道,就承认了我和她的夫妻关系。”
“为了不让她胡说八道,我就让人把她软禁在房间了,却没想到她竟然死在里面了。”
江熹微见他语气虽然快,但神色淡然,况且季墨白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对于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不过也不是没脑子,云连心一死,云丞相势必会在朝堂上对准了他。
季墨白,从来都不是自找麻烦的人。
想罢,她说道:“好,我信你。”
“你真的信我?”季墨白见她神色淡然,脸上有些激动。
江熹微抬眸,说道:“我并非是相信你的人品,而是相信你的脑子,你不会自找麻烦。”
说罢,江熹微起身就走,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季墨白。
季墨白目送她的背影离开,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还以为,江熹微再也不会跟他说话了,虽然是为了云连心的死因,但也算是圆了他一桩心愿。
这样一想,季墨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这边,江熹微径直回了伯阳侯府,等她回到院子时,徐延亭已经优哉游哉地在她院子里喝茶了。
“这茶如何?”江熹微坐在他的身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茶汤清亮,茶香四溢,入口留香。
她可不知伯阳侯府还有这样会泡茶的人,她看向徐延亭,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延亭淡淡一笑,放下手中茶盏,问道:“去将军府,可问到什么了?”
江熹微微微挑眉,“你怎知我要去问什么?”
见她眼神里带着两分诧异,徐延亭笑了笑,“昨日你在我书房百无聊赖,偏偏在说到云连心死的时候,你听的认真,这表明你还是在意云连心的死活,如今她死了,死因不明,你也不会放任这件事不闻不问。”
“知我者,宁王。”江熹微饮了一口茶,端起茶盏,双眸看着院墙那边茂密的树冠,“云丞相待我如亲女,更是为我筹谋计划,就算云连心烂泥扶不上墙,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云丞相的独女平白无故的死了。”
说罢,她转而对上徐延亭的眼睛说道:“她的死,非得水落石出。”
见她神情淡漠,眼神却坚定无比,徐延亭便知道,自己是没猜错了。
江熹微,不会不管云连心的死。
“你假死之时,坊间传闻你就是死去的云连熙,父皇怀疑伯阳侯府与丞相府合谋,有意开棺验尸。”
徐延亭气定神闲,见江熹微一副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模样,接着说道:“后来宫中闹起了鬼,宫中一时人心惶惶,就连父皇也病了几日,而云丞相得知此事,便主动请辞,决定辞官回乡了。”
“什么?”江熹微皱起眉头,她竟不知道,这段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云丞相决意辞官,想必是猜到大晋帝的怀疑,加上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大晋帝要开棺验尸,让她迟迟不得下葬,云丞相想要她尽早入土为安。
江熹微眸底划过一抹黯然。
终究,她算计了各种突发情况,人心也被她算漏了。她就是云连熙一事,必是被人有意散播的。
“可查到谁人散播的?”江熹微看向徐延亭,平静的心就像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掀起了波浪。
徐延亭摇摇头,谣言四起时,背后散播的人已经找不到了,“不过,我倒是有一条小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