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勾勾地看着宋正仪怀里,那个没有气息的庄婳,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应。
而宋正仪看着怀里了无生息地女子,心中很是可惜。
庄婳的善良是他在很多人身上都不曾见到的,庄婳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可是,这样一个好姑娘,竟是红颜薄命。
他愣愣地看着庄婳苍白的小脸,手里,是庄婳余温尚存的手。
“庄婳。”他轻轻唤了一声,可是怀里这个温柔至极的女子,再也不能回答他了。
他依稀记得处见到庄婳时,她笑得温婉,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出她的善良。
渐渐地,江熹微僵硬的身体渐渐找到了感觉,她踉跄着,退坐在椅子上。
“熹微。”徐延亭也没想到庄婳会这样就死了,甚至不给他们一点反应的时间。
见江熹微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心中也很是心疼。他们都不想看到庄婳的死,没能把她救回来,这并不代表就是江熹微的错了。
徐延亭守在她的身边,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试图给她一些力量。
江熹微逐渐从悲伤之中拔出来,缓缓道:“庄婳的死因,一定要查出来。”
说罢,她就让走到宋正仪面前,低声说道:“大表哥,你和他先出去。”
方才庄婳生死关头,她来不及查出庄婳身中何毒,现在庄婳已经没了声息,她一定要为庄婳找到背后的凶手。
她紧紧握着拳头,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颤抖。
宋正仪见她情绪激动悲怆,心知她为了庄婳的死过于悲伤了,他幽幽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熹微妹妹,你不要太过伤心了。”
江熹微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庄婳的死很可能就是因为这次纹身,她如何能不伤心?庄婳原本都计划好,再有三个月,庄婳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宋正仪的面前,对他表明心意了,可是,她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没有了!
她定定地站在床边,看着庄婳被黑血浸透的衣衫,眼神逐渐阴冷。
“庄婳,对不起。”
她幽幽地说了一声,随即拿出一柄小刀,在庄婳的手指尖划了一条口子,再用特制的银针扎在庄婳的纹身上,一点一点,黑血便渗了出来。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碾过血珠,鼻尖轻嗅,就闻到了特别的腥臭味。
这毒……她目光微沉,转身拿出她用来给庄婳纹身的彩墨和银针,仔细地对比。
毒的味道很淡很淡,几乎闻不见,加上下毒之人把毒参进了彩墨之中,彩墨本省浓郁的味道轻而易举地遮住了毒的味道。
江熹微脸色一白,怆然瘫坐在地上。
原来,真的怪她。
有人在彩墨中下了毒,就等着她为庄婳纹身,昨日徐延亭纹身就没有任何问题,却在庄婳纹身时中毒身亡,那人,是冲着庄婳来的,还是冲着她来的?
江熹微目光微冷,心中飞快算计着谁会是凶手。可庄婳这样善良的人,会得罪谁呢?
她想不到。
那背后下毒之人,要针对的人就是自己了。
江熹微此刻只觉得浑身发寒,庄婳这样善良的人,竟然因为自己而死。
庄婳还一心憧憬着,能够赎身,光明正大地站在宋正仪的面前,都是因为她,因为她!
她紧紧握着针包,尖锐的银针针尖刺穿了针包,扎进了她的皮肉之中,血珠,渐渐渗了出来。
“庄婳怎么样了?”
门外,花娘小心翼翼地靠近徐延亭和宋正仪两人,分明感受到了两人周身散发的凝重气息。
徐延亭淡淡地看了花娘一眼,并未说话。
而宋正仪同样没有说话,安静地站在门口。
两人都知道,江熹微此时正在房间里查庄婳中毒的原因,可他们隐约都能猜到,庄婳中毒的原因,极有可能就是纹身。
花娘见两人这般模样,心知庄婳是凶多吉少了。
她脸色顿时一悲,哭天抹泪地说道:“早知道你如此命薄,我该好好对你啊!”
说着,徐延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顿时失了声,害怕地看着他,“宁王殿下,庄婳她,是不是死了?”
吱呀!
房门被江熹微一把打开,花娘见到她,两眼一亮,连忙凑上去问道:“江小姐,庄婳没事了吧?”
“庄婳,死了。”
江熹微声音微冷,身体微微颤抖着,双眼通红。
花娘闻言,顿时愣住了,“什么?真的死了?”
她还指望庄婳能给她多赚点钱呢,就这么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江熹微脚步踉跄着,一步步地走向徐延亭。
“熹微……”徐延亭担忧地看着她,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江熹微无力地摆摆手,“我没事,庄婳她,真的是因为纹身。”
话落,江熹微就落了泪。
宋正仪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熹微妹妹,你别太伤心了。”
江熹微强撑起身体,擦干了眼泪,对上宋正仪的眼神,“我知道,我一定会把下毒之人找出来!”
徐延亭扶着她的肩膀,低声问道:“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庄婳的死因,一定会查出来的,我帮你查。”
他看江熹微脸色苍白,很是担心她现在的状况。
然而江熹微摇摇头,道:“我自己查,我一定要把背后的凶手查出来!”
一旁的花娘从三人的对话中逐渐找到了庄婳的死因,不太确定地看向江熹微,“江小姐,您的意思是,庄婳的死,是因为你?”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饶是江熹微此时没心思搭理她,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花娘是什么人,那就是个人精,就算花娘不看好庄婳,如今庄婳因自己而死,她也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再捞一把。
徐延亭见花娘的意思,顿时沉了脸,问道:“怎么?你是认定江熹微害死了庄婳?还是说,要抓住这个机会,榨取庄婳最后的价值?”
宁王是什么人,花娘就算没见过,也是听说过的,宁王冷酷无情,若是得罪了他,那简直就是在找死。
如今他一开口,她自然不敢再说下去了,连忙跪下,颤颤巍巍地说道:“我没有这么想,只是好奇,是谁能在江小姐的东西里下毒,害死了庄婳。”
江熹微看着浑身颤抖的花娘,心中同样疑惑,到底会是谁,能够在她的东西里下毒。
她细细回想从昨日给徐延亭纹身之后的事情,除了她离开院子后的事情,她没有想到任何问题。
难道是有人趁着她出去了,偷偷溜进她的院子里,在彩墨里下了毒。
想罢,江熹微的脸色逐渐阴沉。
“春姨,庄婳如今已经死了,你要如何安置她的尸首?”江熹微收敛了心中的冷意,转而看向花娘。
花娘刚刚被徐延亭吓得不轻,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说道:“我会准备一口好棺材,好好下葬。”
江熹微心中明白,花娘能做的,也只能为庄婳准备一口好棺材。
可是,庄婳生前的愿望是离开扶春楼,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宋正仪面前。
如今庄婳自己实现不了了。
江熹微看了房里的庄婳一眼,对花娘说道:“庄婳的卖身契呢?我想为庄婳赎身。”
“什么?”花娘不敢相信地看着江熹微,有些不明白她这种行为是什么意思。
然而,江熹微却没有理会花娘的惊讶,说道:“你就说,多少钱能够为庄婳赎身,我为她赎身。”
“熹微妹妹,我来吧!”宋正仪见她脸色苍白,身形摇晃,已然是伤心过度了,也不忍心她继续这样下去。
江熹微却摇摇头,说道:“表哥,这件事,就让我为庄婳做了吧!若是表哥还想为庄婳做些什么,不如表哥,帮她寻一出合适的墓地,让她能够安然睡去。”
说着,她眼眶有些红。
虽然知道人死如灯灭,但江熹微心中还是希望能为庄婳做些什么。
宋正仪明白江熹微心中有执念,也不再跟她争,让花娘吩咐人为庄婳收拾一下仪容。
而江熹微收拾了心情,对徐延亭说道:“帮我个忙吧!”
徐延亭对上她幽冷的眸子,明白她这是要查是谁给庄婳下了毒,便点了点头,“凶手,一定会查到的。”
……
江熹微扶着面色苍白的徐延亭脚步凌乱地进了伯阳侯府,宁王性命垂危的消息瞬间惊动了整个伯阳侯府。
伯阳侯得知这个消息,立马到了江熹微的院子,一推门,就看到徐延亭满脸痛苦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看似好不脆弱。
“这是怎么了?”伯阳侯万万没想到徐延亭会出事,顿时急眼了。
江熹微面色平静地坐在房间里,淡然说道:“女儿烦请父亲帮我一个忙。”
“可是要什么珍贵药材?我现在就去给你找。”伯阳侯甚是着急,不仅因为徐延亭是皇帝的嫡子,当今的宁王殿下,更是因为他是江熹微所爱之人。
然而,江熹微却摇摇头,说道:“父亲出了我的院子,就告诉下人,宁王殿下昨日一时兴起,又让我为他纹身,却身中奇毒,需要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让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