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熹微淡淡一笑,心知庄婳心里也是羡慕那种恣意自在的生活的。
随后,她就把东西一一备好,庄婳则解开衣带,露出狰狞的伤疤。
看着她狰狞的伤口,江熹微面色不改,捻起银针,目不斜视。
“准备好了吗?”她问。
庄婳点点头,目光坚定,道:“江小姐,你开始吧!”
江熹微神色淡然,又扫了眼画上的图案,捻针开始。
微微的痛意传来,庄婳面色不改,安静地由江熹微在她背上动作。
江熹微面色淡然,指尖捻起的银针飞快落在庄婳的伤疤上,渐渐的,一朵栩栩如生的盛开的牡丹花,就有了它本来的模样。
比起熹微二字,牡丹花要复杂得多,加上要注意颜色,江熹微就花了更多的时间。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江熹微就停下了动作,把银针放下。
“瞧瞧。”她递了一把镜子给庄婳。
庄婳接过镜子,见原本狰狞的伤疤变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这牡丹花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她的伤疤,一两片花瓣还落在她的锁骨处,衬得她肤若凝脂,平添了几分妩媚。
“江……江小姐。”
庄婳甚为激动,连声音都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了。
这条丑陋的伤疤,终于被盖住了。庄婳激动得红了眼眶,紧紧握住了镜子。
见状,江熹微淡淡一笑,说道:“你既然相信我,我就不能让你失望了。”
“如今,你就不用为了这条伤疤忧心了。”
庄婳连连点头,说道:“是啊!这疤是为了宋公子留下的,我虽然不后悔留下这道疤,但终究还是觉得它的存在让我烦心。”
“江小姐,今日真是多谢你了。”庄婳系好了衣带,感激地看着江熹微。
江熹微瞧着这个痴情善良的姑娘,心中多少有些怜惜,她淡淡笑道:“无事,我也是偶有听闻,如今能找到纹身师傅,也是你的缘分,你莫要放在心上。”
庄婳连连点头,却默默把江熹微为她做的事情都记在了心里。
“见你如此喜欢,我心里也就放心了。”江熹微笑了笑,她虽然在徐延亭身上试验过一次,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在庄婳身上出岔子的,不过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她也就放心了。
庄婳也抿嘴一笑,道:“如此栩栩如生的牡丹,谁能不喜欢呢!只是我听江小姐说你提前试验过,是如何试验的?”
庄婳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忽然有些好奇。
江熹微也不遮掩,笑说是徐延亭给她做的试验。
闻言,庄婳心中倒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宁王竟然会给江熹微做试验,由此看来,宁王殿下对江熹微,也是真心实意的。
想罢,庄婳温柔一笑,眼底露出一抹羡慕之意,“宁王殿下对江小姐,还真是无数女子都羡慕了。”
江熹微淡淡一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既然你的伤疤都遮住了,我也先回府了,你且好好休养,你身上的伤,还为完全痊愈。”
江熹微说着,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庄婳见了,起身相送,锁骨处的牡丹花瓣若隐若现,好不明艳。
“江小姐,我……”
她话还未说出口,忽然脸色一白,秀美的眉瞬间拧起,捂着胸口,一脸痛苦。
江熹微见状,连忙扶住了她,“庄婳,你怎么样了?”
她连忙为庄婳诊脉,脉象紊乱微弱,这是……
江熹微心中一紧,立刻扶着庄婳坐下,谁知庄婳一坐下,便吐了一大口黑血,腥臭的味道瞬间钻进江熹微的鼻腔内。
这是中毒了。
江熹微目光落在地上的那摊黑血上,立刻拿出一颗解毒药丸喂进庄婳的嘴里,暂时压制庄婳体内的毒性,给她查出是什么毒的时间。
然而,庄婳体内的毒毒性猛烈霸道,一颗解毒药丸的作用并不大,庄婳神色痛苦,蜷缩在床上。
“庄婳,你撑住了。”江熹微见庄婳如此痛苦,一时间心急如焚,额头上已然布满了细汗。
庄婳躺在床上,紧咬着唇不让自己痛苦呻吟。
江熹微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慌乱,取出银针刺在庄婳的几道大穴上,以此抑制庄婳体内毒性蔓延,然而,这并不是根本之法。
她面色凝重地喊来花娘,让她差人去伯阳侯府,把她房间里的包袱拿来,那里面装了她平日里研究的一些解毒的药,还有她的银针。
现在,她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花娘却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房间里的庄婳,问道:“庄婳怎么了?不舒服?要不要我请大夫啊?”
江熹微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皱紧眉头,她立刻呵斥道:“再不去拿东西,庄婳就没命了!”
闻言,花娘脸色一变,立刻急匆匆地出了门,差人快马加鞭,去拿江熹微所需要的的东西。
江熹微守在床边,又给庄婳喂了一颗保命的药丸。
庄婳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嘴角还不断地溢着黑血。
江熹微知道,这是毒性即将侵入肺腑的征兆。
“不要怕,一定会没事的,再撑一会。”江熹微抓着她的手,却没有发现,就连她自己的手都在不断颤抖。
可是,她现在额没有其他办法。
庄婳体内的毒性太过霸道,她甚至查不出庄婳体内是什么毒,这让她,根本没有办法为庄婳解毒。
“江……江小姐……”庄婳紧紧握着她的手,?黑色的血早已浸透了她的衣衫。
见状,江熹微心中甚是酸楚。
她拍了拍庄婳的手,连忙说:“我在,你想说什么?”
她凑到庄婳的嘴边,浓郁的腥臭味就传到了她的鼻间,可眼下,她却没时间理会这个。
“宋……宋……”庄婳死死抓着江熹微的手,心中隐隐觉得自己这一次,或许熬不过去了,她想再见宋正仪一面,哪怕是一面也好。
她的心意,还没有告诉他。
江熹微立刻明白了庄婳的意思,她心中一酸,立刻让花娘去请宋正仪来一趟,谁知扶春楼下,宋正仪已经与徐延亭一同赶来了。
不少花楼女子纷纷围了上去,想要搭上近乎。
然而,徐延亭一个冰冷的眼神,就看得众人不敢再上前了。
“哎哟!宁王殿下,宋大人啊!”花娘赶开了那些看热闹的女子,连忙带着两人上楼,直奔庄婳的房间。
徐延亭手里拿着江熹微要的东西,直接推门而进。
一进门,两人就闻见了那股腥味。
徐延亭皱紧了眉头,把东西交给了江熹微。
然而,江熹微看着床上的庄婳,却暗暗摇头。
“熹微妹妹。”宋正仪看到奄奄一息的庄婳,便催促着江熹微试试。
江熹微拿出银针,又喂了一颗更好的解毒丹药给庄婳,总算让她停止吐血了。
随后,江熹微再次捻起银针,在庄婳的穴位上一一刺过,毒血很快就顺着针眼流了出来。
江熹微见庄婳的脸色恢复了一分红润,却没有松懈下来。
排出毒血也只是情急之下的法子,只能暂时保住庄婳的性命,如今毒入肺腑,只能用解药救她的性命。
可是,到底是什么毒?
江熹微心急如焚,却迟迟找不到毒药的源头。
这是,庄婳恢复一丝丝的力气,却也知道自己到了强弩之末了,她微微扬起嘴角,目光灼灼地看着守在床边的宋正仪。
“表哥,你同庄婳说说话吧!”江熹微眼看着庄婳气息渐渐弱了下去,却不知道是什么毒药,心中五味陈杂。
庄婳感激地看了江熹微一眼,在她看来,无论如何,江熹微都是那个拼命帮她的人,她总是,要感谢江熹微的。
只是,今生恐怕没有机会了。
宋正仪面色铁青,他没想到庄婳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心中还想着能不能救下她的性命。
然而,在他看向江熹微的时候,便知道是不可能了。
“宋……公子。”庄婳伸出手,纤白的手此时显得更加无力苍白,好像随时都可能落下去一样。
宋正仪跨步坐在床边,伸手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手腕,道:“我在。”
庄婳感受到宋正仪手掌里的温热,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使出浑身力气,对宋正仪说道:“宋公子,我……很感激……你……你……”
剧烈的痛意自她胸口蔓延开来,她脸色狰狞痛苦,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江熹微见状,立刻上前喂给她一颗药,可这药,再吃也没用了。
宋正仪连忙将人抱在自己怀里,顺势帮她把药咽下去,然而,这对庄婳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
她死死抓着宋正仪的衣角,眷恋不舍地看着宋正仪的脸。
“宋……宋……”庄婳满脸痛苦地看着他,想要说出自己的心意,可是,她觉得自己没机会了。
江熹微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而庄婳躺在宋正仪的怀里,挣扎许久,也还是没把自己的心意说出口。
“庄婳……”宋正仪握住庄婳的手,可他怀里的人却渐渐没了气息。
庄婳……
江熹微听见宋正仪的轻唤声,浑身如遭雷劈,愣愣的,僵硬的,站在原地。
庄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