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她就是云连熙?

  “我们好好说话,别动手。”江熹微慢慢放开她,“说吧,不说的话我真的只能找季将军来了。”

  看刚才她反应就知道季墨白是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所以江熹微故意这样说,她知道皖月对季墨白什么心思,如果她还想在将军府待下去,那就不可能让季墨白知道这些。

  果然,皖月面色沉了一会,但是还是说:“我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早就跟淑妃没有联系了,也早就脱离了胡人。”

  “两年前江南的事情只是因为她找我,说要见我,我才过去把一切说清楚的,之后她又给我通了几次信,我没回便没有联系了,其余的你要问我也一概不知。”

  江熹微没急着反驳她的话,而是问:“你以前是什么人,为什么认识淑妃?”

  “胡人有一个杀手组织,都是女子,武功不需要多好,只要能混入京城有钱有势的家族就好,不过执行任务之前我就已经跟将军到了京城来,其余的我一概不知。”皖月说得很生硬,明显是不想多提那些事。

  “淑妃那次找你做什么?”

  “我在将军府,她找我还能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她在将军府卧底。

  “那她为什么肯放过你?”

  “我不知。”像是觉得这个回答江熹微会不信,她皱了皱眉,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将她的一切神色看在眼里,江熹微了然,她虽然不知道,但是江熹微有个猜想。

  或许当时淑妃是没打算放过皖月的,所以才在后面给她写信,但是后面淑妃入宫了,不仅得到大晋帝的喜欢,还勾到了贤王,而季墨白一直是贤王一营,有了贤王,将军府她想怎么用就能怎么用的。

  “我跟她确实早就没有联系了,还是之前昌平长公主寿宴皇上带她出席,我在席间见到才知道的。”皖月又说,“我在将军府并不为其他,也没有做对大晋不利的事,所求只是一人。”

  所求一人,只是手段太难看了。

  最后江熹微离开,没再说要找季墨白说清这件事。

  但是皖月似乎还是不放心,在她要离开的时候抓住她的手,用一种情深痴怨的眼神看着她,说:“我不过只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留下而已,没有伤害任何人,你应该知道我对将军的感情,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否则我……”

  没有伤害任何人?她还有脸说这样的话?说得自己为了爱情就多伟大一样,这样感动不了谁。

  “之前云大小姐是怎死的?我听说那日走水不是巧合。”江熹微淡淡的回了一句,皖月愣住。

  江熹微慢慢拨开她的手指,揉着自己的手腕:“上次怎么说来着,你的指甲太长了,真的该剪剪了,还是你一直都这样,季墨白都不嫌你晚上抓人疼吗?”

  最后一句话说得皖月一脸羞愤,江熹微浑不在意,这次真的转身走了。

  皖月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把事情告诉季墨白,仍旧是一脸阴沉地盯着她的背影。

  而江熹微还没来得及走出院子,门口就出现一个人,看到了她之后径直进来,把她往里面堵。

  “为什么忽然到我府上来,为什么到这里来见她?”季墨白直接逼到江熹微面前,居高临下一下带着压迫到气息,问这一席话就跟从前他问她是不是云连熙的时候一样。

  他又开始怀疑了。

  江熹微头疼,往后退了退,从身上摸出一盒药来:“我是来跟将军赔礼道歉的,上次是我一时手快,但我不该打将军的,这个药膏是王爷送我的金疮药,很好用,将军拿去用吧。”

  打人的事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何况季墨白也不是什么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本来就没有在脸上留下痕迹的,现在更是什么都看不出。

  他盯着江熹微手里的金疮药,江熹微直接塞给他:“拿着吧,不然我良心有愧,就这样我先走了。”

  皖月本来在担心江熹微会把自己的事情说出去,正提心吊胆,忽然听到她说她打了将军,面色就是一变,又看向季墨白,她打了他,竟然还能好好的站在将军面前?

  就这样放过她了?

  皖月不敢置信,慢慢走到季墨白面前:“将军,她……”

  季墨白冷冷地看着她:“她跟你说了什么?”

  皖月暗暗攥紧了手,避开他的目光:“她不过就是来羞辱我罢了。”

  季墨白才不管江熹微怎么羞辱她,也完全没心思听她诉苦,不等她说第二句就转身走了。

  院内皖月望着他的背影,想到他对江熹微的特殊,难道是真的对她动了心?他曾把她当云连熙的替身,可是她和云连熙哪一点像?

  直到两天之后,她听人说将军在花园里喝醉了,虽然季墨白不待见她,但是她还是打算过去,或许趁醉能得他怜惜,毕竟从前他那么宠她。

  但是到了花园之后皖月并没有见到人,一路打听才知道他去了云连熙的院子,皖月心中又是痛又是怨,但是还是寻了过去。

  季墨白在云连熙的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皖月进去就见他撑着额头坐在桌边。

  她已经死了。皖月心里这样说,竟然觉得有几分解气,而后往季墨白那边走过去,却发现他的手边压着一张画像,细看,上面的人不是云连熙,而是江熹微。

  她顿住,眼底神色微微一变,为什么是她?

  接着她听到了季墨白的低声自语,浑身就是一僵。

  他在说:“你就是云连熙,别骗我了。”

  江熹微是云连熙,所以他从来就不是把她当作云连熙的替身吗。

  忽然什么心思也没有了,皖月放轻了脚步退出了房间,就好像没有进来过一样,就这样站在外面,看着季墨白手指抚着画像,用醉意却依旧凌冽的眼神看着画中人。

  之前以为季墨白把江熹微当作云连熙替身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明明她们不像的,现在却忽然被他一语点醒。

  她知道人都是会伪装的。

  江熹微未必不可能就是云连熙。

  于是当天夜里,一道黑影悄然离开将军府,趁着夜色去了丞相府上,潜入了云连熙的院子。

  白天将军府撞见的那一幕成为皖月心里的郁结,当天晚上她去丞相府并没有发现什么,回来之后又潜入了将军府里云连熙的院子,依旧是什么都没查到,一丝线索也无,太干净了。

  越是这样,她越是怀疑,只要有任何一丝云连熙还活着的可能,她都不会放松。

  对于江熹微就是云连熙这一点,让她很害怕也很生气,心里生起一股杀意,就算是季墨白再恨她,她也不希望云连熙还活着,她必须死!

  皖月踏出了将军府。

  自从失宠之后,她就整日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肯出门来,生怕一出来就再也没机会回去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季墨白还肯留着她,是为了云连熙,因为他怀疑云连熙还活着,所以就像一年前婚宴上那次一样,等着云连熙回来给她宣判。

  可是她不会让云连熙有回来的机会的。

  今天她忽然出府有些突兀,不过现在她这样的身份,无人在意这点。

  她想出来打听打听关于江熹微的消息,多了解,或许就可以证实。

  外面关于江熹微的传闻不少,但大都是比如她国色天香琴棋书画了得这种,又如她是宁王看上的王妃得宁王喜欢这般,没什么用。

  皖月使了钱,问是否有跟季将军有关的,天桥底下说书人捻着胡子道,是听说过季将军也喜欢江大小姐来着,宫里有人说撞见好几次他轻薄江大小姐。

  “一派胡言!”皖月听不下去了,将军怎么可能轻薄她?绝对是污蔑!

  说书的被吓了一跳,赶紧把钱塞到怀里捂住,好像生怕她要回去一样,还说:“这我也是听皇宫里出来采买的一些宫人说的,八成是真的,不过没人敢传。”

  于是皖月才阴沉着一张脸从天桥底下离开,一路上都在想刚才说书人说的话,肯定是江熹微污蔑!

  “那不是将军府里坐冷板凳的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吗,一脸怨气的,不知道又想着害谁呢。”

  皖月的脚步顿住,已经有不少人都听到了那一声,纷纷往她这边看来,并且同时退避三舍。

  “被厌弃的黄脸婆还好意思出门,也不照照镜子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丢人现眼。”

  鄙夷的声音又响起,是刚才说话那同一人。

  皖月抬眼看过去,就看到了站在对面的云连心。

  “瞪我干什么,再瞪我将军也不会喜欢你这个歹毒心肠的女人。”因为季墨白的缘故,云连心也一直厌恶——或者说是嫉妒皖月。

  现在她落难,云连心自然觉得大快人心,从前没少看她在将军身边扎眼的样子,现在总算是有机会能泄愤了。

  于是她嘴上不饶人:“将军没把你赶出府是将军仁慈,现在你就该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少出来碍眼才是。”

  皖月就这样一直看着她,没有说话。

  云连心丝毫不惧,也没有看出她眼底的狠意,继续讽刺了一堆难听的话。

  皖月无一可反驳,因为现在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她谋害云连熙的事。

  旁人见云连心虽然骂得难听,但是她是死去云大小姐的妹妹,替姐姐说两句也无可厚非。

  说得好像云连熙死了,她没高兴一样,皖月冷笑一声,不管旁人什么眼色,继续往前走。

  云连心还在后头朝她喊:“这就走了,是也知道自己没脸了?”

  羞辱了皖月一番,她如今连还口的胆子都没有,云连心想想就觉得解气,脸上不由带了点得意的笑,却在走到一处行人稀少的小径时被人一把拖到了巷子里去。

  连惊叫声都来不及出口,就直接被捂着眼带到了里面,接着巷子里响起一声尖锐的惊叫。

  外面路过的一两个行人闻声骇人驻足,而后加快脚步匆匆离开。

  巷子深处,云连心捂着自己的侧脸,鲜血不断从指尖渗出,湿漉漉的,让她惊恐中再次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