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打怒砸了小半个时辰,房间里的东西都被砸的差不多了。
几个丫鬟瑟缩在房间角落里,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这样的小姐实在太可怕了,她们可不能撞在枪口上。
也不知道那家人是怎么想的,还想娶户部尚书的嫡女,一个商户之子,又岂能入了她们家小姐的眼。
“够了。”
房门被人狠狠推开,白尚书恨铁不成钢看着泼妇一般的女儿,脸色越发阴沉。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白尚书怒不可遏地看着白秋月,心里越发觉得气恼。
自己的女儿本应该嫁给高门显贵,却为了一个宁王不肯嫁人,如今到了这般年岁,就连商户之子都敢上门提亲了,真真是丢尽了他的脸。
哭得泪眼婆娑的白秋月一听见白尚书的声音,砸东西的动作顿时一滞,身体僵硬,站在原地不敢动作。
“爹……爹……”白秋月脸色发白,脸上的胭脂已经被泪水冲花了。
她手里攥着茶杯,眼神有些闪躲。
白尚书见女儿这般模样,怒喝一声,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爹,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为了宁王等到这个年纪,就连商户之子都敢来提亲了,你可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闻言,白秋月脸色越渐苍白,现如今,她爹真的要逼她嫁人了,可是她不想,不想嫁给那些人,一个个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怎么配得上她。
一想到她爹要逼着她嫁人,眼泪就哗啦啦的流。
“爹,那种人怎么配得上女儿我,他们家的身份又岂能高攀了我们家!”白秋月脸色煞白,嘴唇几乎要被她咬的出血了。
白尚书见女儿还是执迷不悟,心中恨得咬牙,“他当然配不上我们白家,可是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你和宁王,那是没结果的!”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里都多了几分怒气,本想好生跟她说话的心思,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白秋月别过脸去,眼泪哗哗的流,“可是女儿不甘心。”
她声音里带着颤抖,本想嫁给燕国三皇子郑衡阳,可郑衡阳却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她心知郑衡阳瞧不上她,她心里也并没有郑衡阳。
如今江熹微虽然嫁给了徐延亭,成为了宁王妃,可她心里还是舍不得。
江熹微,都是江熹微!
她恨得咬牙切齿,心中却明白现在更要紧的是拒绝嫁人。
白尚书闻言,扬手就是一巴掌。
可耳光还没落在白秋月的脸上,他就停了手,手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女儿。
“不甘心!就要不顾白家的颜面了吗?”白尚书冷哼一声,最终还是拂开了手。
白尚书咬咬牙,说道:“当初我让你嫁人,给你挑选一位好夫君,可你执意要去尝试,想要嫁给宁王,如今宁王已经娶了伯阳侯府的嫡女为正妃,再也没有你的位置!如今,你不嫁人也得嫁,我会和你娘给你挑选一个合适的夫婿。”
这话一出,白秋月哭得更凶了,脸色苍白,眼睛红得跟兔子一般。
“女儿……女儿舍不得,爹,就算不能嫁给宁王殿下为正妃,哪怕是一个侧妃,女儿也甘愿啊。”
“荒唐!”白尚书怒斥一声,“你是我白石安的嫡女,又怎能嫁人为侧妃!你当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面不成!”
白秋月这一番话把白尚书气得不轻,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竟然会甘愿做一个侧妃。
那宁王就算千好万好,她白秋月也不该这般自甘堕落!
白尚书气得怒目圆睁,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青筋乍现,“我绝不同意你做宁王的侧妃,我白石安的女儿,岂有为人妾室的道理。”
“爹,女儿心甘情愿!”白秋月急得直跺脚,甚至想伸手拉住白尚书的手,苦苦哀求。
然而,白尚书怒喝一声,甩开了她的手,“想都别想,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嫁给宁王为妾,趁早死了这条心。”
“来人啊!”白尚书怒喊一声,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就来到了白秋月的房门口,恭恭敬敬地守着。
“老爷。”齐刷刷的声音听得白秋月心头一紧。
白尚书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道:“从今日起,你们给我好生守着小姐,决不允许她踏出这个院子半步!”
说完,他便对白秋月说道:“除非到了你出嫁的日子,否则你别想出去给我丢人现眼!”
说罢,白尚书拂袖而去,对白秋月的放肆哭声充耳不闻。
若是再不管管,他这个女儿真的要闹翻天了!
“爹!”白秋月看着白尚书的背影,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眼泪簌簌地流。
哭了许久,她才踉跄着想要出门,几个婆子却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面色狰狞。
“小姐,老爷吩咐了,您不能出去。”其中一个婆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白秋月,眼神淡漠。
“爹!”白秋月抓着两个婆子的手,冲着白尚书的背影大声哭喊。
白尚书却恍若未闻,径直离开了她的院子,任凭白秋月如何哭喊,也无动于衷。
白秋月瘫坐在地上,脸色灰白不见血色。
……
“王妃,听说白大小姐被白尚书关起来了。”竹青一边为江熹微泡茶,一边说着近日听到的小道消息。
江熹微眉梢轻挑,示意竹青继续说下去。
竹青对上王妃的眼神,心中意会,继续说道:“奴婢听说,有个商户之子找了媒人上白府提亲,让白尚书自觉面上无光,逼着白大小姐嫁人,那个白秋月心里还惦记着……惦记……”
竹青忽然意识到自己话里的问题,讪讪地张了张嘴,诺诺不敢出声。
江熹微面不改色地瞥了她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怕什么,都是传言罢了,继续说下去。”
竹青闻言,继续说道:“白秋月心里还惦记着王爷,说就算嫁给王爷为侧妃,她也心甘情愿。”
这话一出,江熹微心中着实有些惊讶。
心高气傲如白秋月,为了徐延亭,竟然也愿意为侧妃,说得好听是王爷侧妃,说难听点,也不过是个妾。
白秋月竟然愿意当妾。
她心中轻嗤,也不知白秋月是真的对徐延亭痴心至此,还是她只是不甘心。
“王妃,您是不是……不高兴了?”竹青心中有些忐忑,小心打量着江熹微的脸色。
闻言,她轻轻勾起唇角,笑着对上竹青打量的视线,道:“我有何不高兴?她白秋月想嫁给徐延亭为妾,还要看徐延亭答不答应呢!再不济让她嫁进了宁王府,那也是要日日跟我请安问候的,那样的结局,是白秋月不愿过的日子。”
一向高高在上的白秋月,又怎会甘愿被她踩在脚下。
如今她也不关心旁的事情,而白秋月,也嫁不成宁王府。
……
入夜,夜色寒凉,冷风刺骨。
白秋月躺在床上,眼泪簌簌地落,打湿了枕头。
她绝不会嫁给那些人,要嫁,她也要嫁给宁王,把江熹微狠狠地踩在脚底!
想到这些,白秋月眼神越发阴冷恨毒。
不行,决不能坐以待毙!
她心中划过这个念头,立刻翻身而起。
这两日为了反抗她爹逼她嫁人,她便一直在房间里哭闹,如今没了力气,房间里也没了动静,那些婆子也不进来看了。
她看向半掩的窗户,心中生出一计。
轻手轻脚地换上衣裳鞋子,来不及收拾东西,她便费力地翻出了窗户。
寒风凛冽,吹得白秋月一阵哆嗦,可一想到自己要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她便一狠心,轻手轻脚地溜到墙边。
夜黑风高,冷风一阵强过一阵。
不过片刻,她的手就被冻得通红一片,趁着院子里没人看守之际,踩着院子里的石头,攀上墙头。
噗通!
跳下墙头的她狼狈地趴在地上,身上粘上了不少泥泞。
痛意连连,痛得她龇牙咧嘴。
院子里仍旧是一片安静,她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没有半点动静。
还没有人发现她偷跑出来了。
她狼狈地爬起来,寒风一吹,冷得她瑟瑟发抖。
不行!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她抱着双臂,一步步朝着宁王府的方向走去。
她要去找宁王,对宁王说出她的心意,她可是户部尚书嫡女,身份绝不比江熹微卑微,宁王妃的位置,她迟早要得到!
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向宁王府走去。
万家灯火,看着暖意融融。她却周身寒冷,没有半分温暖可言。
她堂堂户部尚书的嫡女,竟然也会落得这个下场。
一想到江熹微可以在宁王府,安逸地当她的宁王妃,依偎在宁王的怀中,白秋月就恨得咬牙切齿。
她想要把江熹微狠狠踩在脚底,狠狠地折磨!
只是寒风刺骨,她也只能强忍着。
“哟!这是哪家花楼的姑娘,这个时候出来晃荡啊!”
一个轻挑猥琐的声音响起。
白秋月身体猛然一僵,双腿如同绑上了十来斤的沙袋,让她抬不动脚。
快走!快走!
她脸色煞白,心跳不断加快,此时一定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