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回京险象

  “至少你应该再休息一天才行,我们要一起回去,你现在这样还不能赶路。”

  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这也是他最后的底线,江熹微便没有同他再争,正打算把用完的药放回远处,徐延亭又问:“伤口还疼吗?”

  “已经不疼了。”疼当然是疼的,但是这样的疼痛尚在可容忍的范围之内,所以不算什么。

  他点点头,似乎放心了些,却忽然侧首看着她问:“你在挟圣教的时候,谁给你换药?”

  闻言,江熹微便是一愣,这个问题她自己其实都没有想过,现在被他一问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几天照顾她的好像都是右护法,所以给她换药的……

  虽然心中有这个猜想,但是很快被她忽略掉,她也不可能真的这样说,于是面不改色:“挟圣教内又不是没有女弟子。”

  “那你为什么犹豫?”这个时候他就变得十分的细致谨慎,完全把审问犯人的认真姿态拿了出来,他直视人的目光,让她无法回避。

  正想着到底要怎么跳过这个话题,他却忽然冒出一句:“是不是那个右护法?”

  “嗯?”

  “他对你不太简单。”他记得那天右护法的那个眼神,那眼神骗不了他。

  于是江熹微滞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徐延亭又开始像之前很多次在京城盘问她一样,颇有些疑神疑鬼:“你和那个右护法什么关系,你们在挟圣教的时候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迟来的查岗仍旧是查岗,一个男人的心可以很大,装得下天下大义,但有时候男人的心眼也很小,就像是现在这样。

  她自动跳过了他问的上药的事,想到的是拿到净莲的真正方法,右护法将花瓣亲自喂给她,他们的唇都碰到了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唇,不知道这样的净莲皇上嫌不嫌弃,不过跟命相比,这好像不值一提。

  “你在想什么?”徐延亭十分怀疑地看着江熹微。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好像想太多了,右护法可是挟圣教大魔头,他管我做什么。”她掰着手指开始细数从前,“你之前已经怀疑过季墨白,郑衡阳和我大表哥了,最后承认是你自己对我图谋不轨,也就是说图谋不轨的那个人始终是你,你只是淫者见淫。”

  “你根本不懂男人。”徐延亭不跟她争,但是没有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总之就是他的醋坛子翻了,“你受伤的时候,他是不是经常趁机吃你豆腐?”

  “???”江熹微就满头问好,为什么他想的都是这些,“其实真没有,不过是因为住得近,他隔壁一来就见着了,所以顺便过来看了我几次而已。”

  然而说完之后江熹微就后悔了,因为徐延亭已经逮住了她话里的信息:“你们竟然住隔壁?”

  “额,你先听我……”“解释”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王妃和本王可都没有住过隔壁,你们竟然住这样近,他可是外男,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他明显就是别有用心居心不良。”

  她隐约记得这话他从前也说过,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忍不住好笑:“你这说得,好像当初跟我躺一张床的那个人不是宁王殿下你一样,那时候硬端着君子风的人是谁?”

  “你现在要是……”

  “事过不重来,没有现在。”怕他顺着这条路歪下去,江熹微干咳两声,“就此打住,这件事就这样翻篇。”

  但徐延亭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幽幽道:“若是早知如今,谁还端君子风,人都可以不做。”

  江熹微就当没听到,在她看来这件事也算是真的翻篇了,后面谁都没有再提,又过了一日,江熹微便让人准备了快马回京城。

  现在离两个月的时间还有六日,他们必须在六日之内赶回京城,否则将是大祸,大晋帝身上的毒还等着净莲,若是迟了便是天下易主的大事。

  但是徐延亭的心要更沉些,他还记得从京城离开的时候,他在御前说的那些话,还有大晋帝的回答,若是带不回净莲,那江熹微也将垂危。

  不过虽然心思沉于这些事,但是他没有表现出分毫,一路上都十分的稳重。

  因为江熹微身上有伤,他本想慢些速度,但是她主张回京重要,不肯慢下速度。

  “你的身体,这样受得住吗?”两人并肩驰骋,手握缰绳,猎猎风声过耳,长发都在往后飘飞。

  因为左肩有伤,江熹微右手拉着缰绳,面色如常:“无碍。”

  她没有多言,一切也都如常,徐延亭却没有放心:“不如王妃与本王同骑,这样就不会扯到伤口了。”

  江熹微瞥了他一眼,徐延亭以为她要答应了,接着就见她一扬马鞭疾驰而去,风中只留下一句:“那样太慢了。”

  她急着回到京城。

  在纵马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难得遇到了一处客栈——为了缩短路程,两人不是走的官道,所以路上行人城镇都很少。

  当晚两人在客栈休息,这客栈生意冷清,两人各自要了一间房,半夜的时候一只信鸽抖抖翅膀,落在了窗台上。

  屋内的徐延亭还没有休息,于是到窗边解下信鸽腿上的小纸条。

  上面独特的火漆让他轻易看出,这是皇宫来的信件,或许是大晋帝在催净莲送京,毕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世上是没有人不怕死的,一般拥有得越多的人,也是惜命,所以他等不得了,心急了吧。

  一边想着,他一边拆开了信封,信的内容十分的简洁,只有几行字,很快便看完了。

  从打开信到看完,他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最后把信纸烧了,放回了鸽子,却没有回信。

  翌日继续动身,从马厩里牵出休息了一夜的马匹,两人翻身上马,如昨日一样扬鞭启程,但是没走多久,背后忽然出现了异常。

  “有人在跟着我们。”

  两人都有所警觉,徐延亭说完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人竟然毫无遮掩,一群黑衣人就这样往这边追来,身形迅捷,像是一道道移动的黑影。

  这里是深山野林,找不到更多的人,但是好在四周树木繁茂,若是要隐匿身形躲避的话倒是十分方便的。

  “你先走,我来拖住他们。”想到江熹微身上还有伤,他先勒住了缰绳,这些人明显就此冲着他们来的,逃并不是办法,只能转身应战。

  好在他的身边还带有暗卫,不必孤身奋战,但是江熹微也并没有离开,很快调转放向回来,一起加入了打斗。

  最开始江熹微怀疑这些人是挟圣教的,但是在交手中她打消了自己这样的想法,挟圣教的人她也是有几分了解的,他们绝对没有这样身手,这次来的每一个人,武功都绝非泛泛之辈。

  江熹微的心沉了沉,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一面迎战,她一面出神,却没有想通,只觉得有一个可能,难不成他们也是为了净莲?

  那么他们是想要净莲,还是只是想要夺走净莲,目的是不让他们把净莲送回京城给大晋帝解毒?

  前一种可能的话,范围就广了,因为如净莲这般至宝,天下想要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但是敢这样从皇帝手里强的人应该也没几个,而后面一种可能似乎更容易推算,想要大晋帝不利的,无非是敌国,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胡人。

  毕竟给大晋帝下毒的,也是胡人。

  是他们吗?

  可是这些人下手十分的狠,不留丝毫的余地,江熹微又觉得他们好像不仅仅是想要抢东西那么简单,似乎杀人取命对他们来说更重要,刀刀都是往要害上砍,每一剑都刁钻阴险。

  他们想要杀人,目的似乎格外的明显。

  这些人的身手比以往遇到过的刺客都要好太多了,而且他们大部分的人都是朝着江熹微下手,好像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招招都是以取命的目的使出。

  江熹微很快发现了这一点,而她也很快被那些黑衣人包围了。

  他们的人很多,徐延亭的暗卫都被他们牵制住了,无暇分身,江熹微身上还有伤,很快背后就渗出了明显的鲜红,是她的伤口列开了。

  她被四个人逼到了一处矮崖边,且战且退,却仍旧是处于劣势被逼得步步后退,她尚且没有受伤,但抵挡已经十分勉强,拿剑的手微微有些脱力的发颤。

  正在她和其中一人交手的时候,许是慢了半分,来不及反应,就另有一人挥刀向她砍来,眼看躲避是不及的,那锋利的砍刀就要往她身上落,好在徐延亭及时赶到,一脚将一人踹开便冲到江熹微面前,将她护在怀中。

  挥刀那人见面前的人变了,神色也是一变,他似乎对徐延亭有些忌惮,见他挡在江熹微面前,于是便不敢再有之前的狠厉气势,但是现在收势已然不及,刀最后还是划伤了徐延亭的右手臂,瞬间就将月白色的衣裳染红一片。

  其余几个人看着这一幕都是一阵迟疑,就趁着他们犹豫这片刻时间,徐延亭抱着江熹微,直接往崖下一跳,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