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揭开真相

  江熹微对于大漠确实是谙熟的,第三日的时候两人找到了大军汇合。

  在徐延亭的安排下,已经休整好军队没有颓靡之气,正在准备下一次开战。

  “胡军在对面三十里外驻扎,我们监视着他们动向的同时,他们也在细查我们,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便是下一次开战的时机。”

  “这边地势对我们很不利,我在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边较为平,而对方驻扎多隔壁,况且他们对这里十分熟悉,我们在这边始终处于劣势。”江熹微指着对面,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能够想象那些胡人在大漠驰骋的样子。

  “不如我们再退十里,后面有一处陡坡,易守难攻,对我们扎营是十分有利的。”

  徐延亭素来愿意听她的意见,听罢也没有多疑:“我让人去看看那边的地形,如果合适的话,我们明天就迁。”

  “你就不怕影响军心?”她有些诧异,上一仗损失不小,现在正是休整元气的时候,军心虽然未散,但是若再出此举,恐怕难免让他们动摇。

  “你还不相信本王吗。”他的自信从来都不是自负,自然而然便有一种信服力让人去相信他,“我们后撤十里是行军保障,还能给胡军错觉让他们轻敌,我们蓄势而发,再战胜算要大很多。”

  对此江熹微也深以为然,因为天色已经晚了,江熹微回了自己的营帐,徐延亭却也跟了进来。

  “王爷这样,会让人误会的。”大敌当前,若是让人传出去什么对他是极为不利的。

  徐延亭径自走到她面前,上下看了她一番:“离开了这么久,这些日子怎么样?”

  虽然话说得委婉,但是江熹微听得出他想问的只是自己和季墨白的事,那些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不过她还是长话短说的简单解释了一下,当然省去了季墨白跟她发疯那些事,那些都还不是说的时候。

  其实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他实在是信不过季墨白,他对江熹微的心思他当然清楚,不怕江熹微对他有什么,就怕他死皮赖脸对她说些什么,如何,他都要不高兴的,因为现在我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王妃,若他还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次日确定了那边的位置,确实合适大军驻扎,当天徐延亭就下令全军迁移,大军往十里之后的高地迁移而去。

  长龙一样的军队踏着黄沙跋涉,乌泱泱的一片看不到尽头,江熹微跟徐延亭走在前面,更前头些还有扛旗的士兵,写着“晋”字的玄色战旗随着热风猎猎翻飞。

  大漠不可行马,江熹微坐着骆驼,身上换了干练的衣裳,长长的青丝高高束在头顶,侧脸干净漂亮,身形纤长劲瘦,举手投足间完全没有京城千金大小姐的娇柔,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飒爽,行路到一半时她从骆驼背上下来,把骆驼让给了一个受伤的士兵。

  她同所有士兵一样跋涉,没有喊一句累,完全不像是京城里养出来的娇花,晚上的时候和白日的热烈完全相反,寒风侵骨,比京城的寒冬还要冷一样。

  士兵架了火在烤肉,江熹微和徐延亭也围坐在火边,看着火光冉冉,喝着能够驱寒的烈酒,但酒入喉头,却像是刀子割喉咙一样炽烈。

  烤好的羊肉有些油腻,但是她也没有嫌弃,和士兵谈笑,没有一点拘谨和架子。

  “你为什么看着我?”一回头,发现徐延亭一直盯着自己,视线隔着火光而来,深邃而又专注。

  “本王只是在想,现在的你,跟从前好像有些不同,但是好像又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好像在说什么无意义的话,但是江熹微却好像懂得他的意思,是的,有时候在京城,她确实不够自在。

  后面两军再战自是必然,之前往后迁营的举动果然给了胡人错觉,加之之前他们伏击得胜,军心易躁,江熹微便有一计,故意放出假消息让人以为他们因上次一战军心涣散,胡人果然自负轻敌,一战而败。

  他们这才得知这是女主和皇上的计划。

  “江小姐此举,是拿稳了胡人还有奸细在我营中?”季墨白知道,之前中计,徐延亭事后已经用计将泄露军机的卧底给找了出来,并且处决,又暗中找人留意许久,才敢放心现在军中的人。

  但是这次江熹微这一计,却是利用了胡人卧底这点,她没有让军中明显露出战败颓丧,而是让各将领陪着演了一出戏,让人误以为现在军中情况不佳,再把消息透露给了胡人。

  能自信用这一计的,肯定是知道胡人在军中还有细作,能准确把她想要穿出去的消息送出去。

  但是这一点,之前没有任何人敢肯定,她又为什么知道?

  季墨白看向徐延亭,怀疑他是否之前也知道什么,只有他自己局外人一样,始终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徐延亭也看着江熹微,也像是在沉思一样,季墨白便觉得自己最开始的猜想是对的,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早就预算好的。

  “之前我就有些怀疑江小姐的计划,觉得这样有些冒险,还不如直接放出消息来得简单,但是江小姐说那样很容易让他们生疑,加之王爷的赞同,我也没说什么,但是现在仔细想想,才发觉不对,你那般笃定,肯定是早就发觉了不对。”

  他倒没有咄咄逼人,语气比之从前质问人要平和很多,但是他说这样的话,还是让人觉得有种逼问的语气。

  而她从容自若,好像早就料到了他会有此疑问,也根本没有打算隐瞒,所以没有丝毫心虚和怯色。

  “季将军说得不错,我确实早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是觉得我们信不过吗?”

  “是季将军你自己曾经亲口跟我说过的,你对贤王十分的信任,这件事,我如何能够轻易告诉你。”

  “跟贤王有关?”他立马皱眉。

  听他这狐疑的语气,江熹微就知道幸好之前没有告诉他。

  “我这次到大漠来,其实不只是为了商队,也有一点,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其实之前淑妃中毒的事,一直没有解释清楚,但凡有心人一查就疑点重重,十分站不住脚。

  徐延亭自然早就知道这一点,现在江熹微提起,他不由想通了,原来一开始她就做好了这层打算。

  这次,江熹微将一切事情都解释清楚了。

  当初所谓的香囊湿了水所以乌头香无效,和御花园里的碧络花,当然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保她出狱的一个借口罢了。

  她还记得那天去御书房见大晋帝,跪在御书房的玉砖上,她把淑妃和贤王的事情一一道出,并且说出自己怀疑淑妃是胡人耳目这件事。

  所以,不管淑妃中毒是不是跟她有关,她都可算无罪。

  其实当时大晋帝并没有说相信她,也没有治她说这些大胆的话的罪责,而是要她证明她的话,给她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那时也在圣前许诺,若是这次她不能自证清白,那回去之后就甘愿受罚,那时大晋帝看她眼神深深,许久才说了一个“好”字。

  她之前让人查了淑妃是否在军营插了人,但是结果是没有,最近她又让人查了贤王才查到,那是贤王给淑妃用的人,她用来做了这场大仗的棋子,也不知道贤王是否知道这件事。

  多半是知道些的吧,只是对于淑妃,他始终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摆在面前的是家国。

  这次她才将计就计算计他们一回,既是为了自己清白,也是为了大晋。

  至于淑妃真正中毒的原因,这些日子她忽然想通了,前些日子她在那个村子看到有人做蔻丹染指甲,在里面添了百叶红,才知道这是胡地特有的习俗。

  那天她在入宫之前在街上遇到了皖月,或许就有那么一瞬间她把香囊放到了她身上,香囊里的乌头香是皖月专门为淑妃准备的,因为她知道身为胡人的淑妃会用有百叶红的蔻丹染指甲。

  如此,一切便解释得通了。

  但是现在她还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这些她都没有说,只说了关于淑妃和贤王的事。

  “就算是淑妃是胡人,那贤王也未必会跟胡人同流合污,他或许是被她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

  “看吧,我就知道季将军你肯定会这样说。”

  如果贤王真的是什么好人的话,那他就不该和淑妃有那些勾当,若他做了,那就已经是不择手段了,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摘不清了,或许季将军以为男人为这点美色做出些无伤大雅的退步没什么,但是现在你要知道,这些奸细损我军之利,设计伏击我们,已经不是小事了。”

  “况且,那些我亲耳听到的,不是虚假,贤王早已对淑妃言听计从,多少机密都是他透露给淑妃的,不然胡人这次不会这么有底气跟我们开战。”

  季墨白被说得哑口无言,之前为贤王担保的信誓旦旦,现在就像是巴掌一样狠狠的扇在他的脸上。

  “所以之前季将军你曾对我说过,贤王跟胡人合作不过是借他们垫脚,他站在高处把他当刀使,但是现在看来明显是并非如此,不然军中为何会有奸细?他明明可以查到,却为什么一直视而不见?”

  “将军之前那样坚定的跟我说,贤王一心为大晋,他不会损害家国利益,可是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我如何信你,自然一切只能自己筹谋,现在季将军明白了吗。”

  她一席话说下来,季墨白无法出一言以对,但是他对贤王好像还存着一线余地,半晌才说:“那个奸细,能抓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