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江熹微毫不犹豫就把徐羲白出卖了,指着一边正在端着茶喝的徐羲白,心道你上次坑了我,这次自己往坑里跳可怪不得我。
被无视了半天、一心只管喝茶的徐羲白在凝固的气氛里抬起头,还一脸傻白甜,手里端着罪证不明所以的问:“皇兄,怎么了?”
“喝了他的媳妇茶,就是他的媳妇了。”江熹微赶紧退开些,免得被黑了脸的徐延亭给伤及无辜。
“皇兄……”徐羲白似乎被吓到了,想要放下手里的茶,但是好像又有些舍不得。
“别叫我。”徐延亭转身,深吸一口气,“你走吧,我和你嫂子有事要谈。”
最后徐羲白还是放下了那没喝完的半盏茶,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徐延亭才对江熹微说:“这茶只对你有效,只有你喝了才是媳妇茶,只有你喝了才是宁王妃。”
江熹微把茶罐推开些,远离自己:“……那我不喝。”
“以后也得喝。”徐羲白肃容严谨。
两人对视许久,最后江熹微耐不住他那眼神,妥协了,还是把茶罐给抱了回来:“算了,那我还是拿回去放着吧。”至少他没发现这一罐是掉包过的,不然估计得跟她原地结婚。
最后江熹微又抱着那一罐不怎么完整的茶叶回了伯阳侯府,这回她把茶叶收好了,并且叮嘱好屋里的下人不能再把这个给泡了,不然隔壁宁王可能就要杀人了。
没过几日丞相府又传来了喜事,是云家大公子成婚,丞相府广发请帖宴请宾客,伯阳侯府自然也在其中,江熹微也去了。
这天日子极好,天气也很不错,丞相府十分的热闹,远远就能听到府内欢腾的锣鼓鞭炮声。
江熹微在丞相府见到了徐延亭,许是被四周热闹的气氛给感染了,两人一对视眼底就忍不住泛出笑意。
“好看吗?”徐延亭把江熹微带到个安静些的角落,又说,“之前我们成婚的时候,跟这一样热闹,以后我们成婚,要比这还要热闹,高不高兴?”
不远处的正门,意气风发的新郎接了盖着盖头的新娘进门,也不知怎地这一幕就出动了江熹微的心。
那日他们成婚,徐延亭也是这样一身喜服,也是这样意气风发。
“羡慕了?”见她一直望着那边,徐延亭又说,“不必羡慕旁人,王妃若是愿意,本王随时八抬大轿迎娶王妃进门。”
“可别胡说。”转开目光,她看着徐延亭,“这样的场合来了不少朝廷里的官员,不正是你们的私下交流最合适的时候,你有闲心在这里看热闹?”
“知道的不少。”也不隐瞒,徐延亭往人群里看了两眼,“我是该走了,你好好看看这边的布置摆设,有喜欢的,以后我们成婚时也一并添了。”
江熹微闻言失笑,结果徐延亭转身走了没两步又退回来,不等她问,他就往人群里一处指了指,江熹微看过去,是季墨白。
“他是贤王的人,加上上回的是,你得小心点他。”
听着有点像丈夫在防人挖墙脚,江熹微没拆穿他的真实目的,想着两人上次让季墨白吃了哑巴亏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心里憋着多少气,加上他又喜欢纠缠她,徐延亭不放心也是自然。
但江熹微表示没事,让他不要担心,之后徐延亭才走。而他一走,第一个找上来的不是季墨白,而是郑衡阳。
没想到他也在。
“这回可不能再装不认识了。”他在这个季节仍旧摇着折扇,端着一派风流气,看着江熹微,挑眉道,“江大小姐?”
“嗯,江大小姐。”江熹微很无奈他这种不放弃的精神,简直跟季墨白一模一样,“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江小姐有事忙?”明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郑衡阳还是很认真地问了一句。
“自然。”既然如此,那她就顺势往院子里人群密集处指了指,“那边有人找我,我就先过去了,殿下咱们改日再叙。”
“诶——”
江熹微说完都不给郑衡阳再开口的机会,直接就钻入了人群里去,郑衡阳站在原地摇扇,唇角噙了一抹笑意摇头:“怎么老是躲我,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那边江熹微成功摆脱了郑衡阳,找了条僻静的小径徐行,还没来得及真的松口气,面前就忽然挡了一个人,一抬头,季墨白冷着一张脸看着她:“我有话跟你说。”
她怎么把他给忘了,他这回是真的有事找她了,果然,不要轻易说谎,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现世报。
“其实我跟季将军现在应该没什么好说的吧。”江熹微对他没什么耐心,但也没有直接甩脸面,“什么话,这里说吧。”
“跟我去见云丞相。”
“所以季将军就是还是怀疑我是云连熙,想要带我去丞相面前,让丞相验一验真假。”江熹微一脸了然,内心有些无语他的死缠烂打,怎么这个时候还不肯放过她。
“将军未免太异想天开了,若我真的是云连熙,装到了现在,你觉得我会在丞相面前露出马脚来?还是觉得丞相能轻易从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身上,一眼就看到云大小姐的影子?云丞相老了,他也不是火眼金睛啊,季将军哪里来的自信带我去见他。”
江说了这么多,但季墨白只是看着她。
她继续道:“再说,我可不敢跟将军一起去见云丞相,云大小姐人是你逼死的,丞相不待见你,今日大喜的日子,估计丞相也不肯见你扫兴。其实我都有些好奇,将军今日是怎么进的这丞相府的大门。”
“若将军真的怀疑,想要找出破绽,还是自己先回去慢慢研究云大小姐吧,比不了她,也不了解我,如何能说我就是她。我与她,确不相符的。”
说完江熹微转身欲走,却被季墨白一把拉住,回首去看他,不耐烦的江熹微想着是不是要疾言厉色一番才能把人撵走,但还未出口,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云连心是跟着季墨白到这里的,刚才听两人说话不甚清楚,只隐约听到他们提起云连熙,顿时就心里就不大舒服了。
云连熙她都已经死了,怎么还有人念着她?
如今又见那两人拉到了一起,更是就有些不高兴了,对江熹微质问道:“你是谁,如此不知羞,怎么在这和将军拉拉扯扯?”
这话说得,好像一切都是江熹微的错,还有点妻子在指责别人勾引自己丈夫一样的理所当然。
先不说这事是不是江熹微的错,她云连心也不是季墨白的夫人啊。
季墨白只是她姐夫而已——云连心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也是庶出的,她凭什么这种语气?
“你这人怎么这般轻浮,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真以为趁着今日找上人,就能傍上高枝了?”云连心自认京城的名媛小姐她都认识的,眼前这个人她是见也未见过一次,指不定是什么人借着今天混进府里来,想要趁机勾搭人。
“他在我眼里还算不得什么高枝,还有希望云二小姐不要以己度人,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思,就觉得别人也是什么样的心思。”云连心是什么人,是什么心思,她早就看清了。
云连心是真的把季墨白当宝贝,当初她还是云连熙的时候,云连心就一心想嫁给季墨白,但因为跟他有婚约的是云连熙,云连心没少给她使绊子,想着要是她这个作长姐的死了残了,那她不就有机会了吗。
可是江熹微没让她成功,云连心就一直憋着气,或许云连熙的死对她来说应该是大快人心吧。
因为云连熙死了,现在她就有机会了,只一心想在季墨白面前表现自己,所以稍微看到别人和他走得近了,就一副将军夫人的架势开始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起来。
这还真是她,一点没变。
可在江熹微眼里,季墨白什么都不是。
“这样的男人送我,我都不要,云二小姐这样说,可是污了我伯阳侯府的名声。”
一席话,打了两个人的脸,江熹微也不在意,季墨白脸色很差,但却是对云连心这般没脑子的人的厌恶。
而当着季墨白的面被拆穿了心思又被贬低的云连心,脸色更是十分难看。
她素来娇纵惯了,自认从前云连熙在的时候也没在她这里讨到半分好处,现在被人一刺自然当场就忍不了:“好大的口气,身为女子,你不检点矜持被我撞破,现在倒说得自己多干净一样。我看你跟云连熙都是一样的德行,就只会表面上装无辜。”
以前江熹微避她是不想惹麻烦,但绝不是怕她,她只会耍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罢了。
现在,还真以为没人敢惹她了?
江熹微索性也不客气了,淡淡道:“二小姐只知道信口指责别人,怎么也不看看自己,我看也就是你把季墨白当个宝贝捧着,真以为谁见了他都得往上贴?要倒贴的人是你自己吧?那也得看他要不要,况且怎么说他也是你姐夫,觊觎长姐的夫君,这是个什么道理?”
这一番话瞬间激起了云连心的愤怒,她对云连熙的怨恨由来已久,从前尤其嫉妒她能嫁给季墨白,此刻顿时气红了眼。
“什么长姐!她在将军府做的那些丑事以为别人不知道?她那样小肚鸡肠善妒黑心的人,她配做我长姐吗?她死了也是活该!”说得云连熙好像真的有那么不堪一样。
而她这话却是正正戳到了季墨白的痛处。
云连熙在将军府做的那些事?他之前已经说过了,那都是皖月陷害,非她所为。
季墨白本就对云连熙有所愧疚,如今听到云连心这番话心里更恼她的无知愚蠢,她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住口!”季墨白面色阴沉,冷眼看着云连心,寒声道,“二小姐满嘴恶毒真是另本将眼界大开,我夫人贤淑满城皆知,你这般故意恶意诋毁,是因为你同那毒妇皖月同一般人罢,心思歹毒,只知凭空污人清白,但她不是你能污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