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连心说不?这云连心是又改变了主意吗?她还想做什么?
“想必,你还是不敢面对你心爱的男人去选择别的女人吧。这怎么能行呢?”心云连心一副无辜的模样,笑的一派天真懵懂,“这样我怎么能解气呢?你得亲眼,看着我成为宁王妃啊。”
“你要在一旁,亲眼看着你心爱的男人向我伸出手,看他对我说出想要求娶我的话,这样我这心里才会好过。”云连心凑到江熹微面前,看着她骤然握住衣袖的手。
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唉,这才对嘛,我亲爱的姐姐。我们这般的姐妹情深,你怎能不在场,好好的祝福我喜得良缘呢?”云连心一挑眉,勾唇微笑。
不得不说,云连心阴阳怪气膈应人的功力实属见长,姐妹情深一词把江熹微弄的直反胃。
“姐妹情深就免了吧,”江熹微淡淡道,“我对你,实在是能避则避的。您如此高贵,我不敢高攀。”
可云连心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
“你以为我在和你商议吗?我在,告知你。后天的宴会,你必须参加。”
看来,这件事已经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了。江熹微离开了丞相府回到了伯阳侯府之中,躺在自己闺房的软塌上,却只觉身心俱疲。
自己该如何面对徐延亭,以及和他之间的情谊呢?
第二日,徐延亭便约江熹微去城郊。
自己满怀心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徐延亭,可是,实在是想再见他这最后一面,这次之后,她与徐延亭,恐怕少有再单独会面的机会了。
他自然是公务繁忙,嘱咐江熹微等他传唤人来清时自己再出发。直等的江熹微食不下咽坐立难安。
等徐延亭好容易处理完公务,已然是傍晚。
郊外凉亭景色如画,叫人流连忘返。一抹晚霞映衬西天半空,好看极了。江熹微却无法专心欣赏美景。
这个时候徐延亭约自己单独出来与他相见,自己自然猜得出他要做什么。
皇上下旨道每位王爷都配有一块鸾佩,若是与宴会上的小姐两相满意情投意合,王爷就会把自己佩戴的鸾配交给那位小姐。
得到鸾佩的那位小姐就是未来的王妃。
望着天空绚烂的彩霞,江熹微心中却一片郁结,她该如何与徐延亭解释?该不该将自己的为难之处讲与徐延亭?
自己会被理解吗?徐延亭会选择理解自己吗?
还没等江熹微作出决定,徐延亭已经到了。
翻身下马,一向以冷淡深沉出名的宁王殿下此刻低头莞尔笑的腼腆,仿佛那个面瘫高冷王爷与他毫无半点干系。
看他这幅模样,江熹微的心里一软,仿佛四月暖流席卷,寒冰一下子融化破碎,一江江水涓涓流淌。
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不禁喉头哽咽,一时说不出来什么话。
“多有得罪,因公事繁忙来迟了,让王妃你久等了。”徐延亭刚一站稳就急迫地朝着江熹微的方向快步走来。
此刻再听他唤自己王妃,只觉得有几分讽刺,不免心中一片酸楚。江熹微望着徐延亭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不知自己是应该往前一步向他还是退一步将他与自己隔离开来。
于是只能站在原地进退两难,脚步彳亍无措看起来有一些滑稽。
“怎么,几日不见本王,觉得本王越发迷人,便看傻了?”徐延亭浅笑,揶揄红了双颊的江熹微,“怎的这般没有出息?”
“啧。”江熹微心中酸楚转移了视线,望向天边红霞,“我是瞧着今日的晚霞颇为养眼而已,一时看痴了罢了。”
“许是……晚霞映衬到了本王的脸上。”徐延亭望着江熹微,一时天地之间似乎息声只余下她与徐延亭两人两两相望。
“快入夜了风大,王爷有什么事便快说吧。”若是他再这般瞧着自己,自己便不忍让云连心做宁王妃了。
宁王爷是无数女子的春闺梦里人,也是她的。
“王妃?”徐延亭见江熹微久久出神,不由得出声唤道。
“做什么?”江熹微低着头。
“可是……有什么心事吗?”徐延亭关切道。
“不过是……在想宴会上便可以见到徐羲白了,该怎么对付他寻找他的破绽罢了。”这句话她说的马马虎虎,理由也听着没头没脑着实牵强。
徐延亭不禁噗嗤笑出声,又恐江熹微没好意思的,收了笑:“你不会不知这次宴会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吧,王妃?”
主要目的?江熹微苦笑。这次宴会也实在是太不是时候了。偏偏在这种时候。
她并未答徐延亭的话,两人沉默良久,徐延亭突然拉起江熹微的手。
她的手被徐延亭展开,刚要借口“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大道理搪塞过去,还没来得及抽回手就感觉自己手心里被徐延亭轻轻的放入一枚冰冰凉凉的东西。
是,皇上赐予各位王爷的那枚鸾佩。
温润的和田玉,雕工精湛。江熹微偷偷仔细地看那枚鸾配,雕的是鸳鸯戏水并蒂双莲。
都是恭祝两双小儿女感情顺遂夫妻和美的愿景。
不再属于她和徐延亭。
她却无法拒绝徐延亭,因为徐延亭低头望着她,眼神湿漉漉的,像是雪域高原的鹿一般,纯粹的,如痴如醉的向往痴恋北极之星。
“王妃,虽然本王平素有些不正经,但唤你王妃是正经的。对你的情意也是真心实意的。我想要迎娶的女子,只是你,我只会有一个王妃,只是你。”
“你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亦是如此。在遇见你之前,本王从未有过想要娶任何女子的念头。”
“我生性凉薄冰冷,但你是可以融化二月霜的骄阳。”
我是,可以融化二月霜的骄阳?江熹微向来洒脱,不愿耽于男女情爱,也不愿意与皇家有过多的牵扯。
可是……她愿意做宁王妃。哪怕不做宁王妃,只是待在徐延亭身旁,她依旧甘之如饴。
可是,因为要顾忌忠义,她却无法选择她所深爱着的人。
眼看着夕阳将要落山,江熹微便借口此事回府去了。
回到了伯阳侯府,云连心却早已在自己房中等待自己回来。
“听闻宁王刚从宫中出来便去了城郊。听伯阳侯府的人说,你去城郊赏晚霞去了?听不错的嘛,真是好兴致啊,赏烟霞都和宁王殿下的路线一样。”
“我不过是碰巧撞见了宁王殿下罢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碰巧撞见,好一个碰巧啊。这叫什么?恋人之间的默契吗?可真的让人唏嘘呢。”云连心起身。
“若是你当初没有抢我的夫君,我现在已经成了将军夫人。你做你的宁王妃,我做我的将军夫人,两相便宜。又何必到了这样的田地呢?”
所以说啊,根本不是她云连心逼迫江熹微,而是她江熹微自己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姻缘,都是她江熹微,爱抢别人的东西,自找的。
自己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罢了。
真是无语至极。自己怎么知道云连心痴恋着季墨白呢?更何况当初自己嫁给季墨白实属被逼无奈,自己实在厌恶季墨白至极,更别提故意和云连心争抢了。
一直以来都是云连心自怨自艾,武断的将她自己归结为受害者,认为这世间所有人都瞧不起她对她施以恶意,这世间所有人都亏欠于她罢了。
事已至此,云连心倔强至极,不可转圜劝说,她也就懒得与云连心这样的疯女人多费口舌了。
“不必多言了,你有话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呢。”江熹微淡淡道。
“是吗。那你把鸾配交给我吧。”
她怎么知道徐延亭把鸾配给了自己?江熹微一下子心下明了:“你居然跟踪宁王殿下?”
“你既然能碰巧与宁王殿下一起去城郊赏烟霞,我自然也是碰上的了。如果姐姐想说那边说去吧,伯爵府的女儿与王爷私下相见,这事传开了我觉得也是颇有看头的。也十分不错。”云连心笑。
如果这件事传开了,对徐延亭的影响也是不小的。
“你还做什么春秋大梦呢,都答应了必须让我当上宁王妃,还拿着那枚鸾佩心存幻想吗?”云连心嘲讽道。
是的。江熹微苦笑,她还抱有侥幸的幻想,希望可以与徐延亭结为连理。
“如果你不把鸾配交出来,我就把你那些事,一件一件的,全部公之于众。”
慢慢的摊开手掌,江熹微把手中紧紧握着的鸾配露出来。
“你最好遵守你的诺言,踏踏实实的,做好……”江熹微深吸一口气,“做好你的宁王妃。”
她再一次的,把徐延亭又推给了别的女子。这一次,还会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