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用完饭柳媚儿吃的有些撑,姜苌黛饮着茶水沉闷不语。
柳媚儿见黛姐姐似是不开心的眉头微蹙,还以为是在思量和谈的事便出声:“黛姐姐不要担心,媚儿会自己小心的。”
姜苌黛抬眉看了眼面前已十九的柳媚儿,相比上一世还只是孩童的她,这一世她都已经个头与自己无差了。
连带她的眉眼间越发长开,现已初露明艳容貌,那圆润的脸蛋却衬的她看着有些憨态可掬,好似她从小肉团到现在就像放大的一般,姜苌黛探手轻触她肉嘟嘟的脸蛋说:“媚儿,你知不知道此去你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般被捧住脸蛋的柳媚儿,耳垂都烧的厉害,眉眼间更是流露出几分腼腆应:“我知道的。”
姜苌黛迎上那明朗眼眸问:“你真的不怕死?”
“我怕死,可是我更不想让别人笑话黛姐姐嫁了个草包驸马。”柳媚儿不是没有听过那些自诩好友的同僚官员私下喝酒对自己议论纷纷。
“草包驸马?”姜苌黛没想到柳媚儿会突然转了话题,一时还有些困惑。
柳媚儿见黛姐姐收了手,便只好端正坐在一侧满是正经应:“所以我要证明给他们看,我才不是草包驸马!”
夜深时柳媚儿起身欲回驸马府时,又想起自己给黛姐姐准备的乞巧节礼物,本来是想等到时候再送,可现下事发突然,只能提前相送。
姜苌黛望着去而复返的柳媚儿,还以为她是害怕了。
“这个、花了很长时间才准备的礼物,虽然送的有些早,不过还是希望黛姐姐能够喜欢。”柳媚儿双手恭敬的奉上磕磕巴巴的舌头都捋不直,更不敢抬头去看黛姐姐。
对于她这般尊敬的对待,姜苌黛还有些茫然,待接过她的礼物还没来得及应话。
那柳媚儿已经提着灯慌张的跑进长廊里,很快便没了光亮。
天朦胧亮时,都城城门大开,随行队伍陆续的出发,柳媚儿骑着大黑马和常氏给的几个装着烧饼gān粮的大包裹在百姓们的目视下离城。
柳媚儿好几回偷偷张望也不见黛姐姐身影,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紧。
黛姐姐不是说出使和谈很危险的嘛,那怎么都不见她来送一送自己啊。
可转念一想,黛姐姐是长公主,估计也不太好过于张扬相送吧。
等看不见城镇,柳媚儿才放弃回头张望,兀自牵着缰绳迎着烈日行进,心里突然又在担心昨日送的礼物黛姐姐到底喜不喜欢呢!
到底是头一回做女红,柳媚儿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入黛姐姐的眼。
从六月下旬出发,时日辗转至七月初旬,都城里正因乞巧节而装扮的尤为喜庆。
世家大族子弟们一向都是过着纸醉金迷的奢靡度日,自然都忘了姜国尚且还在战乱困境之中。
往年里长公主未成婚时乞巧节的邀请贴,光是王公贵族的帖子都能让宫人们一箱又一箱的清理。
去年长公主刚成婚王公贵族也就死了心思,可今年却又有些年轻小子偷偷从公主府前递帖子。
宫人们偶尔同长公主通报时,还时常会打量其神情。
自从小驸马离都城出使和谈,长公主每日里倒也没什么不一样,读书下棋亦或是骑马练箭。
可就是太正常,反倒让宫人们觉得长公主或许对小驸马真没有旁的心思。
这成婚一年两人除却大婚前夜住在一处,平日里几乎都是相敬如宾。
不过若说有旁的不同寻常,那便是往年长公主都会应付些许王孙贵族宴会,可此回乞巧节却没有任何回应。
huáng昏傍晚时姜苌黛沐浴更衣,而后入亭内焚香煮茶。
晚霞密布天际时,四周尤为安静,几声鸟鸣声尤为清晰的响起。
姜苌黛望着放在茶桌的香囊,这月牙白佩囊样式很是寻常,那海棠花纹绣的勉qiáng还算整齐,而香囊里面满满的都是桃花。
柳媚儿那时走的匆忙,姜苌黛看着香囊良久,心想这物件应当是出自她手无疑了。
乞巧节虽然可以赠礼,可多是女子赠男子,看来柳媚儿真是犯糊涂了。
她就不怕bào露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
姜苌黛既无奈又有些忍俊不禁,只得小心收下佩囊。
夜间随行伺候的宫人们瞥见长公主身侧香囊时好奇的议论:“长公主最近怎么突然喜爱桃花了?”
“我听人说那桃花香囊是那小驸马临行前送的礼物。”
“不会吧,哪有男子送女子香囊的啊。”
“还别不信,那夜里有几位宫人亲眼见着小驸马像小媳妇一样忸怩的呈上来。”
“看不出来小驸马还挺心灵手巧的啊。”
“难怪咱们长公主今年乞巧节连贵家女的宴会都没去啊,兴许还真就吃小驸马这一套呢。”宫人们忍俊不禁的聚在一团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