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在工部翻阅图书和算账,柳媚儿多少还是学的些许账目预算,因此对于太子许多问题都能应答的游刃有余。
可唯独在工程时间上柳媚儿有些把握不准。
毕竟从来没有独自处理这般大工程,按理这般大工程不说十年,至少也要七八载。
可朝中有几位大臣们却突然提出三年之约。
柳媚儿这时才意识到这几位大臣居心叵测啊。
可现下已经入了殿内,柳媚儿自然不想给黛姐姐丢脸,便亲口应下三年之约。
这一日下来柳媚儿后背衣衫都被汗水浸湿,那些朝堂官员看起来文质彬彬,实则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越想柳媚儿越替黛姐姐心疼,难为黛姐姐在这群虎láng之群周旋多年。
傍晚柳媚儿骑着马出王宫,工部不少官员面露担忧的劝道:“柳大人,这三年时间可太紧了啊。”
“诸位放心。”柳媚儿并不想露出怯意,以免让那些人看轻自己。
柳媚儿独自骑马从街道穿过时,宋远山的轿子跟了上来。
“柳兄,今日好魄力啊。”宋远山手握折扇撩开帘子,满脸都是笑意,可整个人却看着尤为瘆人。
原本宋远山也知道长公主对于修建新都在意的紧,所以一直想等长公主同自己主动示好商议。
那自己便可顺势邀请长公主赴宴聚会,一来二往两人总是有时间相处的。
可没想到今日这柳驸马竟然一口应下如此危险的三年之约,宋远山气的都想吐血。
柳驸马倒是逞了回威风,可三年怎么可能修建完一座新都,宋远山只得想着到时就算长公主想要救他恐怕都回天乏术了。
“宋太傅客气了。”柳媚儿牵着缰绳笑得同样很僵硬,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知道待会回府估计黛姐姐不会轻易放过此事的。
两人笑得都很尴尬,很快两人就心不在焉的各自分道离去。
天色越发暗时,柳媚儿回到府邸入堂内,意料之外见到提前回府的黛姐姐。
往日里黛姐姐都是要深夜里才归来,今日莫非是要发怒了?
三人难得坐在一处用饭,常氏面露忧虑念叨:“你这孩子怎么突然生起心思要去宜城修建什么新都呢?”
柳媚儿忐忑的看了眼仍旧没有说话的黛姐姐,心想原来黛姐姐这是提前向常氏透了风声啊。
常氏见自家孩子望着长公主,抬手提住她的耳垂念叨:“这要不是长公主提前告诉为娘,你怕不是要像上回那般走了才托人捎个口信回来不成?”
“怎么会呢?”柳媚儿无辜的望着常氏,半边耳垂被捏的都红了,“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娘亲说呢。”
“你这孩子小时候那么听话懂事,怎么越长发越不听话了啊!”常氏一边念叨,一边偏头抬手示意人布上饭菜。
等一通念叨结束,柳媚儿才吃上口热乎的饭。
夜色笼罩住都城时,常氏兴许是累了,所以就回园内歇息。
只余柳媚儿和黛姐姐在堂内相看无言。
柳媚儿捧着茶盏心惊胆战的瞥了眼黛姐姐,心想今夜不会要罚跪了吧。
姜苌黛当然能够感知柳媚儿探来的目光,只不过现下心中气的紧,所以不想搭理她罢了。
这般想着姜苌黛随即起了身,柳媚儿紧巴巴的跟在身后。
两人不近不远的穿过廊道庭院,直至进了柳媚儿屋内里间。
当宫人们将外间门关上时,柳媚儿心还跟着抖了下。
“对不起。”柳媚儿迈步走向端坐在软塌的黛姐姐,很是自觉的跪坐在软塌另一侧。
姜苌黛抬眸看向柳媚儿那还有些红的耳垂薄唇抿紧道:“我看你分明是对得起。”
柳媚儿茫然的看着黛姐姐应:“为何这般说啊?”
“你要修建新都,我不怪你,可三年之约你、你怎能糊涂应下?”姜苌黛眉头紧皱看着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人,心间更是不知如何说她才好。
“我没有糊涂应下。”柳媚儿从来没有看过黛姐姐这般严肃的模样,“宜城地形我在地图勘测无数遍,自然对于周边的山势河流都有所了解,此番工部数年前就已经准备详细都城规模的图纸规划,而数以万计的工匠也早就登记在册只待开工。”
正因为了解黛姐姐对于新都如此详细的安排规划,柳媚儿才舍不得黛姐姐的心血付之东流。
姜苌黛见柳媚儿应答如此周全,只得改口质问:“修建新都不仅需要能工巧匠,更需要数以十万计的百姓,这些能是一时筹集成的吗?”
“可以筹集成的。”柳媚儿挺直身背极为理智应答,“农民chūn耕秋收最为忙碌,可夏日和冬日却还算闲散,只要酬劳合理,百姓一定愿意参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