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媚儿缓缓清醒了过来,嗓音有些gān哑的应:“我本来没想睡的,可能是今日陪娘亲拜佛有点累,所以不小心睡着了。”
都城的古寺方丈说要亲力登上寺庙才能心诚则灵,常氏身体年迈不便行走,所以只能柳媚儿一点点走上陡峭的古寺。
“那你这么晚来找我做什么?”姜苌黛倒着茶水递至她嘴旁。
柳媚儿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方才探手取出那红色的姻缘符说:“这个送给黛姐姐。”
姜苌黛拿起红绳编织的符咒,自然知道这是姻缘符。
当然并非姜苌黛去求过,只不过当初过去每年乞巧节都有很多公子哥在请帖里放这类物件,其间甚至还有不少放示爱情诗的。
“媚儿,这是什么?”姜苌黛见她脸颊微红的模样煞是可爱,便多了几分心思逗弄。
“这个、这个是姻缘符。”柳媚儿硬着头皮说出了口。
姜苌黛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应:“原来这符咒是用来求姻缘的。”
柳媚儿眼眸亮闪闪的点头应:“她们都说把这个放在枕头底下就、很灵的。”
那白头偕老二字,柳媚儿挂到嘴旁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好啊,媚儿去放吧。”姜苌黛将姻缘结给了她,偏头看向窗外的夜色,“现下有些晚了,我去沐浴。”
“嗯。”
柳媚儿迈步走向chuáng榻将姻缘结放在黛姐姐玉枕之下,而后安静的躺进里侧。
从里间沐浴出来的姜苌黛略有些疲倦,迈步走向chuáng榻,那乖巧笔直躺着的人却很是jīng神。
“你放好了么?”姜苌黛躺在身侧询问。
柳媚儿脸颊余热未退应:“嗯。”
姜苌黛哪怕历经重生如此玄虚之事,可仍旧不信鬼神传说,只不过为了配合她出声:“那这姻缘结要放多久呢?”
“我也不知道。”柳媚儿忘记问了。
“那就一直放在我这吧。”姜苌黛探手搂住她,低头亲了下侧脸,“这算是媚儿的乞巧节礼物么?”
按照姜苌黛对柳媚儿的了解,她应该会更偏好送些女孩子物件才对。
“嗯。”柳媚儿没敢乱动应了声。
姜苌黛凝视她明亮的眼眸略有怨念的轻啄了下说:“我以为媚儿会给我缝制些旁的贴身物件,比如手帕之类的。”
柳媚儿一下有些慌,当初那方没送出去的手帕,现在还在自己屋里呢。
“黛姐姐喜欢这些物件吗?”柳媚儿记得以前黛姐姐不让送的,为此还难过一段时日。
“还好,不过媚儿送的我都喜欢。”姜苌黛指腹细细描绘她的眉头,又想起当初自己曾担忧的事,不仅忍俊不禁的笑了声。
柳媚儿不解的问:“黛姐姐笑什么呢?”
以前还担心媚儿如果给自己纳鞋底,大概真是多虑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媚儿还记得乞巧节给我送礼,突然心情很不错。”姜苌黛那时都已经做好要收她的鞋底了。
“黛姐姐喜欢的话,以后每年都给黛姐姐求姻缘符。”
“倒不用这么多,只要一个就够了。”
姜苌黛想起那有些陈旧的佩囊,便随意提了句,“不过你送的佩囊可能有些收不久了。”
夜间柳媚儿昏沉沉入睡前却意外的记住这句话。
原来黛姐姐想要新的佩囊啊。
八月里天气转凉了不少,常氏早早的被柳媚儿准备里三层外三层的秋衣。
本来消廋的柳媚儿穿着臃肿的秋衣,反倒整个人显得魁梧了些。
秋日里正是农活忙碌的时候,各部紧锣密鼓的处理朝堂的政务。
早间雨水绵绵不断的降落,柳媚儿撑着伞一手护住装着工程图纸的匣子赶去工部。
工部官员们对于这位温和却又少言的柳驸马一向是敬而远之。
敬,自然是敬畏柳驸马身后的长公主权势,现下官员严查,这要是驸马对着长公主chuī枕旁风,还不知自己怎么死的。
远,则是因为官员们私下三三两两喝花酒是常有的事,只不过谁也不敢撬驸马去花天酒地。
“这雨可真烦人。”
“是啊,一直下个不停,不仅好些工程被延误,就连衣裳都弥漫发霉的气味。”
“诸位大人早。”柳媚儿收着油纸伞说了句。
“柳大人早啊。”
说完,这几位官员匆忙的进了内。
柳媚儿自然也是能察觉出众人的避讳,只不过柳媚儿因着身份缘故本就极少与人亲近,倒也没有过多在意。
那几位官员穿过堂内压低声音庆幸道:“刚才还真是险啊。”
“谁说不是呢,大家都在传当初权势通天的元家嫡子元落就是因为跟这位看起来不起眼的柳大人不合才坠马而亡,当初闹得皇帝都压不住元家,可现在元家都满门灭族,柳大人不照样过的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