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凯瑟琳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你们离开吧,”安德森似乎料定江北不敢去,转身要去开门,“而且我需要的是战士,不是牧师。”
“我没说不去,”江北权衡了一下,凯瑟琳的绿斑需要消除,哈维也需要救治,挑战那只猛犸大蜘蛛确实有些危险,但该冒还得冒,“你需要的是帮助,多一分助力,就多一分希望。”
安德森又回过身来审视着江北,这位牧师全身裹在黑色的祭司袍里,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但一双眼睛明亮得吓人,像是有些实力,只可惜,这是位牧师。
“母蛛之王是毒雾谷当之无愧的王者,上天赋予了它无与伦比的体魄,需要近乎残暴的力量才能打败,我带着一个牧师去,还要保护你。”
“奉劝你一句,不要小瞧牧师,尤其是我这种牧师,”江北笑道,“你不带我去,就是自己送死,带我去,至少那个母蛛之王什么塞冬能多一个攻击目标,而且你不用保护我,我说真的。”
安德森琢磨了一阵,觉得江北说的也不算错,母蛛之王是很稀有的精英野兽,他一个人去十有八九回不来,多一个目标吸引蛛王,就多一些进攻的机会,问:“我不会白白得到你的帮助吧?”
“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江北示意凯瑟琳把黑巾摘下来,露出脸颊上的两团墨绿,“凯瑟琳不小心被邪能侵染了,我需要用圣洁护符净化掉她体内的邪能。”
安德森看到凯瑟琳的脸后,眼中露出惋惜的神色,也觉得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士容貌受损大为可惜,但摇了摇头,“恐怕我满足不了你的要求,密室有两把钥匙,同时使用才能开启,我只有一把,另一把在检查官查理斯那里。”
为证明自己的说法,他走到密室前,取下大门两侧的两块方砖,露出下方两个圆形的锁孔,接着说:“而且圣洁护符是迈特怀恩的遗物,被那些僧侣视为不容亵渎的圣物,不可能让凯瑟琳佩戴。”
凯瑟琳已经料到会是这样,但还是有些失望,一声不响地把黑巾戴了回去。
江北也发觉这件事比他想的要复杂,检察官查理斯和安德森明显不对付,他帮安德森,就会被查里斯视为敌人,肯定不会把钥匙给他,但不帮安德森,就连一点机会也没有。
江北权衡片刻,觉得安德森为人还算不错,而且为了改变命运而拼搏,勇气可嘉,帮一帮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说:“查理斯那边我会再想办法,等事情结束后,你这边不出问题就行。”
“只要你和我能活着回来,”安德森淡淡地说,“钥匙自然会给你备好。”
两个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计较已定,安德森离开大教堂,给江北找来一身血色修道院的祭司袍换上,让他谎称是以前逃散又赶回来的僧侣,以免他外来者的身份引起众人的攻讦,凯瑟琳在修道院长大,人们都认识她,就以本来面目出现。
江北和凯瑟琳又溜出修道院,绕到正门去见了值夜的僧侣,安德森已经提前在门殿等待,亲自把两个人接进去,连夜安排了住所,约定好明天一起出发。
凯瑟琳比谁都盼着祛除脸上的绿斑,但想到要去挑战一只那么恐怖的蜘蛛,难免有些担心,安顿好后,又找到江北,闷闷不乐地说:“要不明天还是别去了,太危险。”
“要是不去,”江北了解这姑娘的心思,调侃道,“你岂不是永远都是只小花猫?”
“呸,你才是只小花猫,”凯瑟琳啐了一口,又叹了口气,“这些绿斑是对我冒失的惩罚,我不想你因为我去冒这种险,那只蜘蛛太可怕,而且就算杀掉蛛王,还要去劝查理斯。
你不了解查理斯,他这个人小肚鸡肠,就和艾瑞森一样,不,他还没艾瑞森大度,为人还有些不正经,经常欺负修道院的女僧侣,圣符不可能拿到手的。”
她越说越觉得这件事不可能办到,轻轻叹了口气,眉目间浮起一抹忧愁。
“放心,”江北笃定地说,“我既然应承了这件事,就有自信杀掉那只大蜘蛛,查理斯那边也别太担心,等明天见了人,再想说服他的办法。”
江北这么自信是有原因的,那只蛛王虽然可怖,但攻击手段无非就物理攻击和毒素攻击两种。
他这副骨架硬得凿子都凿不动,不怕物理攻击,又能吸收毒素,也不怕蛛王的剧毒,这两种攻击对他都无效,哪怕慢慢和蛛王耗,总能把蛛王磨死,至不济还有巫妖王形态的大招傍身。
至于查理斯,江北相信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有弱点就能被抓住,而且查理斯和安德森有矛盾,他从中渔利,未必不能说动这位检察官。
次日一早,安德森就让人把江北叫到了大教堂,凯瑟琳算是修道院的逃兵,昨晚又偷了不少法术书,担心被人盘查,没跟着一起去,提前到修道院外等待。
江北到场后,院落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分成两队,左边是身穿红色铠甲的血色制裁者,右边则是穿红色祭司袍的血色僧侣。
僧侣中男女老少都有,当首的是个又瘦又高的中年人,应该就是检察官查理斯。
江北远远打量了一眼查理斯,只见这位检查官刀剽子脸,皮肤略黑,眼神阴霾,左下巴上有颗葡萄干大小的黑痣,痣上还长了一撮黑毛。
这副形象,不去电影里演汉奸也是可惜了了,但从另一方面来说,长了这样一副尊容还能当上检察官,必定心机深沉智高一筹。
江北的身份是僧侣,站到了僧侣队列的最后,杰尔米也站在最后,看到江北后,不自觉扎低了头,手抓住了祭司袍的袍摆。
安德森站在教堂门口的台阶上,等人到齐后,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表明自己去诛杀蛛王的决心。
台下的人都安安静静地听着,目光里有同情、有嘲弄、有事不关己,唯独没有信任,仿佛他们眼前的指挥官已经是个死人。
安德森清楚众人的心思,演讲结束后,没问有没有人愿意跟着一起去,就走下台阶,穿过队列的缝隙,准备出发。
一众制裁者和僧侣连送行的意思都没有,站在原地观望,只有江北跟在了安德森后面。
“等等,”查理斯似乎没料到有僧侣会跟着安德森去,走过来打量了一眼江北,盘问道:“你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
“我是在修道院长大的小僧侣,”江北和安德森已经提前串好供,按照说好的身份回答,“修道院出事时逃散了,在外面漂泊了几年,昨晚才回来。”
“为什么戴着一副铁面具?”查理斯看着江北掩在兜帽阴影里的脸,惊讶于他明亮的目光,神情有些戒备。
“在外流浪时脸被狼咬伤,肌肉萎缩了,”江北信口胡编,“怕吓到人,所以戴了面具。”
“检查官,”安德森担心查理斯盘问个没完,露出破绽,走回来说,“这位年轻的僧侣是我昨夜亲自接进来的,他小时候在修道院生活,长大后对这里依旧念念不忘,历尽千辛万苦才赶回来,有问题么?”
“问题倒没有,但按照惯例,僧侣加入修道院,需要经过我的许可,”查理斯老气横秋地问江北,“你是几级僧侣?”
“这些年我一直在外流浪,没有经过认定,”江北清楚查理斯担心他有两把刷子,帮安德森度过难关,所以才来盘他的底,刻意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名,“也不知道是几级。”
“你用个治疗术我看看。”查理斯说。
江北故意表现得什么也不会,抓耳挠腮了半天,才丢出来一个医疗能力很弱的恢复术。
安德森看在眼里,顿时大失所望,最初见到时,这位神秘牧师气宇轩昂,目光也如刀似电,给他一种很强大的感觉,但眼下所见,这种强大只是他的错觉,这位牧师的治疗能力恐怕连初阶牧师也够不上。
牧师本身就不以力量见长,再没有治疗能力,就等同于是个废人,安德森一时倒不忍心让这种无知的小牧师跟着自己去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