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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姚山动用了杨廷荣留下的势力,第一次吹响那个骨哨的时候,她想起了那个向来洒脱利落的舅舅。在那天她表示不会跟他走之后,他留下了这个骨哨,说有五千私兵,后来她就再也没见过他。
之后她因被太后责罚卧病在床时,只听说他在午时三刻被问斩,现场叫好的人不计其数,他的尸体被挂在墙门上三天就被丢到了乱葬岗。
她心里清楚,那个人绝不会是真的杨廷荣,但内心的焦灼却如跗骨之蛆,迫切地让她去确认一下才能安稳。直到太后任命的懿旨下了,她的焦躁才缓下来。现在,她已经不再去想杨廷荣,因为她已明白,她与杨廷荣的这份亲缘在她拒绝随他离去的那刻,就到了尽头。
沈姚山不想去想的事情,偏偏在漫天飞雪,少年最得意的时候一件一件冒出来。
她压在心底的最珍贵,每逢想起都泛疼的人——她的兄长,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为怕沈姚山听到什么莫须有的事情担忧,沈君康并没有说他去了哪参军,也没告诉她他会用什么身份,下次见面用什么信物相认。
就像沈姚山曾经说过的,就当她死于流匪了吧,沈君康也如此说的。
“姚山,外面风雪大,你怎么下来了?”
沈姚山回过神,映入眼帘的就是少年亮晶晶的漆黑眼眸,她这才恍然发现,原来少年的身高已经快要同她一般高了。
秦煜淼想扶她上马车,却突然想起她女子的身份,只得作罢。他看着她身侧的八角,心中升起一抹不悦。
“姚山,我让人为你找了丫鬟。边疆多风尘,总归有丫鬟方便些。”
沈姚山知道他的意思,不置可否。
可是这话在别人听来就怪了,风尘大,有个丫鬟管什么用?
秦煜淼看着面前的人,他同她相处了三年之久,她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的至亲好友,如果往后余生是她相伴……
只要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像燃了一把大火,热腾腾,暖洋洋,让他呼吸都不由得加重了。
沈姚山不知为何面前的人看着她的目光突然火热,只是在心里思量着今后的计划。
要想夺回皇位只有把控兵权,如今虎符都在他们手中,足以号令全军。不过现在还不是内乱的时候,只有先解决外患才可以清算内部问题。
绿豆很是不解桑迩留在这个世界的原因,难不成她还真想替沈家平反?可是她与太子,如今的新皇交好,也获得了太后的好感,直接找他们不就行了?
他觉得以桑迩的智商肯定可以在不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让沈家之事重出朝堂。
偏偏,她没有选新皇,没有选太后,反而选择了男主。或许,她是怕选择那两个人会让男主好感清零使任务失败?那也可以直接把身体交给天道,让天道去愁啊。
奇怪,这个契约者真的太奇怪了。
绿豆看着男主对桑迩的眼神越来越不正常,真的想一脚踹过去。他家女儿也是这些狗男主能肖想的?!
就在绿豆转脚腕,打算悄咪咪踹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软糯却带着空洞的声音,“我们该走了。”
绿豆精神一振,“走走走,我们早就该走了。阁下,我现在就联系天道?”
桑迩歪了歪头,“为什么?”
绿豆神奇的懂了她的未尽之语,为什么会这么迫切的想让她离开任务世界,为什么要联系天道。
他老脸一红,总不好说他看不惯这些猪惦记他家白菜,牛粪非往他鲜花上凑吧?
他又不是做任务的人,只是个辅助,还是个跟着大佬没用躺赢的辅助,哪有他表达不满的资格呢?
“我联系天道,阁下把身体交给祂,咱们不就可以走了吗?”
桑迩听闻,空洞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她皱着眉头铿锵有力地说道:“我不要!”
绿豆一怔,他第一次见桑迩这么有活力,那小模样……太可爱了吧!他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q版桑迩气呼呼,恶狠狠地反驳的模样。
实际上披着沈姚山这层皮的桑迩做出这种表情那是真的凶狠,目光犀利,不容置喙。
绿豆不自觉满脸慈爱的问她,“那阁下打算怎么做?”
桑迩再次恢复那副空洞无神的模样,“太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
“啪!”
“废物东西,你竟然敢背叛哀家!”太后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穿着黄袍的少年。
少年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一个通红的掌印,他的眼神有些恍惚。不对,真的不对,母后怎么可能会打他,母后最生气的时候也不过是不让他吃东西而已。
少年仿佛终于找到了反驳的依据,凶狠的目光直直射向那雍容华贵的女人,“你不是我母后,你是恶鬼,你不是我母后!你把我母后还给我!”
太后一怔,被少年恶狠狠的模样吓了一跳,心脏又一阵抽疼,“哀家不是你母后谁是?那个沈姚山吗?你知道把虎符给了他有什么后果,你以后就别想在这个皇位坐下去了!”
“我不稀罕!”少年脸色通红,眼眶酸涩,“你从小到大一直告诉我我会是皇帝,可我不想要,我才不要当皇帝,我才不要像父皇一样连枕边人都时刻想着杀死我——”
“啪!”
太后手指颤抖的不像话,她强自镇定地收回手,掩在衣袍下,“来人,皇上身子不爽,扶他去休息。”
殿门被打开,久违的阳光洒进屋内,新皇被几个手脚麻利的太监扶着站起,他踏进阳光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太后的目光追随着他,久处黑暗的眼睛乍一接触阳光就流了泪。
汉丹担忧地看着太后,“娘娘……”
太后收回目光,优雅地用帕子擦了擦泪,“汉丹,你看那个孩子,多可笑,他竟然说哀家不是他母后。他在哀家肚子里十个月,为了生下他哀家走了一遭鬼门关,他如今却不认哀家了。”
汉丹:“娘娘,大家也是一时想不通,等他冷静冷静就会来向您告罪了,没准您睡一觉醒来又发现大家背着木柴来请罪呢。”
太后想起曾经的事,被逗笑了,可她又深知,这次不一样了。
“汉丹,把今日的奏折拿来吧。”
汉丹应了一声,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太后,终是出了门。
不过她命了别人去搬奏折,只身一人去了御膳房,拿了个食盒就去了东宫——如今新皇的寝宫还在东宫。
她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回应,她便直接推门进去。
走到新皇床边,看着床上鼓起的包摇头叹息了声,“大家,您尽早没来得及用膳,想必饿了,奴婢拿了您最爱的鸡肉饭来,您吃些吧。”
被子动了动,却没有回应。
汉丹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了桌上,自顾自的说,“大家,奴婢知道您怨娘娘,也怨奴婢,可是您细想想,如果没有娘娘,您如何能过得那样开心。”
“您是见过七皇子的,他小小年纪如此有心机,您想过为什么吗?后宫前朝,哪里不是深渊,一不小心摔的粉身碎骨也不稀罕。”
“奴婢一直认为您还小,做出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可是这次,您真的伤了娘娘的心了。您只知道娘娘对太上皇狠,您可知太上皇对娘娘做了什么?”
“心有所属却不能成双,被迫亲自为心爱之人主婚,又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灭门……”汉丹说不下去了,那时候的娘娘强颜欢笑和太上皇虚与委蛇,换来的却是她在乎的人一个又一个的被害。
她目露伤感,“其实娘娘从前比您还天真,可她的天真在这后宫就是悬在头上的剑,您不知道娘娘都经历过什么,可是她一直都在努力保护您,她为了您不重蹈她的覆辙,甚至不敢同您太过亲近。被至亲之人背叛是什么滋味,您不会想知道的。”
“……可是发生今日的事后,奴婢才发现,娘娘和奴婢都想错了,身为皇室人,就不该有天真,也不该有善良。”
汉丹说了许多,可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她微微垂下眼睫,告退了。
门一关,一个黝黑瘦小的身影从被子下窜出来,对着桌上的东西狼吞虎咽。
他边吃边松了口气,还好那女人没掀被子看,不然就暴露了,偷个懒怎么这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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