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吐出一个字，秦时月就觉得有一刀深深地捅进了她的心里，鲜血淋漓。
“从今以后，不会了，这段时间，多有打扰。”
他看起来冷静到可怕，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虚伪的表面下，怒火和心痛不解交织缠绕，几乎要将他折磨到发疯。
“再见。”
自始自终秦时月都没有抬起头来，薄绪尧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并不知道。
她就这样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盯着不知道什么方向。
这下好了。
秦时月，这下好了。
他终于被你赶走了。
你应该高兴啊，你应该欢呼啊。
“咯咯咯。”
嘴角扯开嘲讽的弧度，秦时月终于笑出声来，眼泪却大颗大颗地砸到了地上，笑声不知什么时候也转为痛苦的呜咽。
她在空无一人的房里，大声痛哭。
……
顾长歌是在晚上九点多接到秦时月电话的。
“喂。”
秦时月一开口，顾长歌立马便觉察了不对劲，她问道：“怎么了？”
“我的目的达到了。”
秦时月的声音沙哑到不像话，她吸了吸鼻子：“可是我一点都不高兴。”
顾长歌有些不解：“你在说什么？什么目的达到了？”
她脸色凝重：“到底发生什么了？”
“发生了什么……”
秦时月一想起昨晚的温存和今天早上两人的决裂，眼眶便又是一热。
然而她今天已经把眼泪哭完了，除了眼睛酸痛以外，并没有眼泪流出来。
“我们睡了。”
她言简意赅。
顾长歌蹭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什么？”
不是，这女人怎么回事，昨晚上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了那么一堆，现在突然又蹦出来这么一句？
睡了？
睡了不是应该开心吗？
怎么这幅模样？！明显不对劲啊！
这两人怎么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顾长歌问道：“你现在在哪？”
“缪斯酒吧，来陪我喝吗？”
“喝屁！”
顾长歌暴躁地吼了一声，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蹬上高跟鞋，嘭的一声甩上门，“在那呆着，我过来接你，听见没？”
她伸手拦了出租车：“缪斯酒吧。”
司机转过头来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现在的小姑娘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喜欢往酒吧跑？所以说社会上出来那些强.奸什么的新闻，那不是很正常的吗？真的是……”
“说完了吗？”
顾长歌坐在后座，冷冷地盯着他。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偏偏还有人就喜欢往枪口上撞。
“请问老子去酒吧和被强.奸有什么冲突吗？有什么必然关系吗？是因为我们去酒吧所以你们才管不好下半身吗？大清亡了。”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
司机不乐意了，“正经姑娘谁去酒吧啊？”
他打算和顾长歌好好辩论一番，然而转过身来才发现，后座的门开着，哪里还有什么人？
这……
人去哪了？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驾驶位的门被人猛然从外面拉开，纤细的手指揪住他的领口，然后狠狠往出一拽。
“哎哎哎！”
顾长歌不顾司机的惨叫，像是丢垃圾一样把他从驾驶位拉出来，然后塞进了后座，嘭的摔上门。
她自己坐在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一踩油门，车顿时飞了出去。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你……”
“不想死就闭嘴。”
冰冷的目光透过后视镜扫了司机一眼，司机心里打了个突，顿时像被定住一般，不安地吞了吞口水，一句话都不敢说。
因为担心秦时月，一路上出租车愣是被开出了跑车的姿态，司机心跳飙升，在后座放声尖叫：“啊啊啊啊啊——”
终于，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出租车一个漂亮的甩尾，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后座的车门被拉开，司机跌跌撞撞地爬出来，扶着电线杆：“呕——”
“以后管好你的嘴，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闭嘴！”
顾长歌冷冷地警告了一声，然后才转身往酒吧里跑去。
一打开门，轰鸣的音乐就争先恐后地灌进了脑子里，让人眼前都微微一眩。
她也顾不得这些，直接往深处走去。
就算在人群里，秦时月也很好认。
她就有让人不自觉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能力。
她坐在吧台前，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着酒，目光空洞，一看就是刚失恋，或者就是遭受了巨大打击的样子。
这种状态的女人，最好下手了啊！
周围有不少男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肮脏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游着，让人生理性厌恶。
“美女，一个人吗？”
终于有些按捺不住，端着酒上前去，露出一个自认为帅气的笑容。
“滚。”
秦时月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你……”
那人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气急败坏，身后的同伴爆发出一阵哄笑，落在他耳朵里，让他面色微红，顿时觉得有些丢了面子。
心里那一点可笑的自尊心作祟，他上前一步，一把攥住秦时月的手腕：“你这娘们儿不识好……啊——痛痛痛！”
顾长歌将他的手扭成一个让人看着就感到惊心动魄的角度，声音像是淬了冰碴子一般：“让你滚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男人疼的脸都皱在了一起，他身后的同伴见状本想上来帮忙，却被顾长歌一个眼神牢牢地钉在原地，脚都迈不动。
这个女人，眼神好恐怖……
顾长歌丢垃圾一样随手一甩，男人便像一个破布袋子，跟着她的动作就被甩了出去，踉跄了好几步都没有稳住，然后狠狠撞到了墙壁，撞了个七荤八素。
“你没事吧？”
忽略掉那一群人惊恐的目光，顾长歌一把夺下秦时月手中的杯子放到了一边，掰着她的肩膀面向自己。
这一看，直接把她吓了一跳。
只见秦时月的眼睛鼻尖通红，整个人憔悴不堪，从一株娇艳欲滴的玫瑰变成了一碰就碎的冻干玫瑰。
“到底怎么回事。”
她有些心疼道，“这里不是说事情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
秦时月没有反对，顾长歌就当她默认了，拖着她直接回来自己家。
“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