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落到耳朵里就剩了六个字,薄绪尧倒吸一口气磨了摩后槽牙,大掌掐着细腰,齿尖咬着她的耳垂,一字一句像掷到湖底的石子,在秦时月的耳膜上重重敲击着:“能不能动,一点都不妨碍我,干.你!”
……
电梯快点啊……
宋澜手里提着药,急得频频看表。
这附近居然没有药店,他跑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不知道秦小姐怎么样了……
叮——
电梯门才刚开了一条缝,宋澜就如同泥鳅一般刺溜钻了出去。
1306……
他脚下不停,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房间,刚曲起手指敲了两下,就听见门里传来自家少爷暴躁的吼声:“滚!”
宋澜:“……”
他愣了一下,然后低头,默默地看了一眼手里的药。
看来这药……是不需要了。
……
清晨的阳光从薄薄的窗帘里透出来,均匀地撒在女人脸上。
女人慵懒地翻了个身,盖在身上的薄被滑下来一点,露出胸前密密麻麻的暧昧的痕迹,看着就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秦时月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瞪了一会儿雪白的天花板,眼珠缓缓转动,视线路过电视,衣柜,玄关……
半天才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猛然坐了起来!
她怎么在这里!
“嘶……”
然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秦时月脸色一扭曲,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好像被十八辆卡车碾过一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昨晚,好像被人下药了,然后……
记忆慢慢回笼,秦时月一把掀开被子,然后又光速盖了回去。
艹!
她机械地扭头,却发现床边并没有人。
昨晚,真的是他吗……
衣服被丢弃在地上,看起来实在有点可怜,秦时月心中焦灼,强忍着酸痛下了床,然而脚才刚一沾地,腿就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秦时月:“。”
她深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起来了?”
男人的声音温和好听,但是落入秦时月耳朵里,却让她的瞳孔倏地缩小,齿尖不由得咬住下唇,身形骤然绷紧。
“地上凉。”
薄绪尧好心提醒道。
秦时月心里一紧,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一丝不挂。
她闪电般伸手,将床上的薄被拽了下来,裹在了身上。
“昨晚都看过了,今天还害羞?”
轮椅碾过柔软的地毯,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她面前。
薄绪尧声音带着笑意调侃道。
他弯下腰,刚打算将秦时月从地上扶起来,岂料指尖才刚触碰到她身上,秦时月就如同被烫着一般,一把将他推开:“别碰我!”
薄绪尧的双手僵在了半空。
空气骤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薄绪尧唇边的笑意有点挂不住,他眼神动了动:“地上凉,你先起来吧。”
“薄……二少。”
秦时月低垂着着头,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然而这等生疏的称呼一出来,薄绪尧便瞬间变了脸色。
秦时月死死捏着掌心,艰难开口:“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
薄绪尧脸上褪去了全部的表情。
他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他明明知道的,他应该知道的……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自己的心都撕碎成两半,秦时月却咬着牙,用最平静的声音说着最无情的话:“成年人的小游戏,不需要太当真吧。”
“你当这是游戏?”
“那不然呢。”
“秦时月,你昨晚亲口承认过的……”
“那种情况下,谁还能控制身体最原始的本能?我不过是……”
秦时月吸了吸鼻子,一字一句道:“骗你的罢了。”
五个字出口,她好像瞬间被抽空了全部的血液,有什么东西解脱了,但也有什么东西好像离他而去了。
“叩叩叩。”
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却也刚好打破了现在足以让人窒息的氛围。
宋澜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先生,秦小姐的衣服。”
“放在门外。”
“好。”
少爷的声音听着怎么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宋澜心中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多想,毕竟昨晚的事对于少爷来说可是大好事呢,自己还是不要在这里当什么电灯泡了。
他喜滋滋地转头走了,并没有留意身后的门悄悄开了一下,门口的衣服被人拿了进去,然后门又重新合上了。
“衣服。”
薄绪尧将衣服放在了一边,他深吸一口气:“秦时月,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感情。”
坐在地上的人闻言,身体微微一颤,却仍然固执地不肯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咬字清楚,“薄二少应该很清楚的,就是没有。”
薄绪尧闭了闭眼:“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抗拒……”
“为什么?你想知道为什么?”
秦时月凉凉开口,讥讽道:“我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只要随手一招就会有数不清的小奶后心甘情愿地排队而来,我为什么要为了你一个,抛弃掉这么多?”
“我凭什么要将心思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
她顿了顿,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她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脸上丝毫没有痛色,一字一句,极尽残忍:“你连站都站不起来,你说,我为什么,要为昨晚的荒唐事负责?”
痛。
从内心深处泛上来的密密麻麻的痛,一点一点啃咬着她的心脏,直至千疮百孔。
但是秦时月知道,和薄绪尧比起来,自己这根本不算什么。
薄绪尧一双幽深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似乎能直接看到她的心里去。
秦时月不自觉地别开了视线。
唇角扯开自嘲的弧度,薄绪尧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昨晚被从深谷里捞出来,高高地抛在了天上,泡在了云端,他便得意忘形了,直到今天被更惨更重地摔进了更深的悬崖深处,从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才将他唤醒,原来昨晚,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的一场梦而已。
“好。”
声音干哑到不成样子,薄绪尧漠然地笑了一声,“我明白了,我给你带来了困扰,是我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