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脑将沙发上丢着的最后一堆衣服塞进卧室，她才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将两人带了进来。
“喝点什么？”
顾长歌问道。
“就白开水就行。”
说实话，白挽云有些紧张，她坐在沙发上，手指放在腿上忍不住收紧，用局促的目光打量着顾长歌的家。
小小的，和顾家自然是完全不能比，装修的也很一般，但是干净温馨。
“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顾长歌将水递给她问道。
白挽云接过来，喉咙上下动了动，看着顾长歌波澜不惊的神情，她一时居然有些说不上话来。
五年前那个毛手毛脚的姑娘，现在已经出落成这样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直到尾音微微上调的一声“嗯？”响起在耳畔，才让白挽云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
白挽云心情复杂，她有些为难地看了裴霂一眼，裴霂立马会意，淡淡道：“我去其他房间看看。”
说着抬脚便走，顾长歌本来没太在意，结果注意到他要去的方向突然反应过来，惊呼一声急忙冲上去试图阻拦。
然而已经晚了。
裴霂已经推开了卧室的门。
“额……”
里面的场景实在是能用壮观来形容，所有的东西都乱丢着，因为时间过于仓促，顾长歌根本没时间去细致地收拾。
更让她绝望的是，床上还躺着几个黑色的内衣和胖次，和浅色的床单一对比无比醒目……
羞耻度简直翻倍upup。
真是万万没想到，收拾了半天等于收拾了个寂寞。
顾长歌咽了咽口水，尴尬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
裴霂视线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从那上面掠过，然后体贴地问道：“要不我还是去卫生间避一下？”
他不说还好，他这样一说，顾长歌更是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差点当场跳起来。
这是变相的嘲讽吧？
是的吧是的吧！
“咳，你再等等。”
她冲进去用最快的速度卷起那些让人尴尬的东西，一股脑儿塞进柜子，在衣服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嘭的一下甩上了柜门，将它们封印住了。
“现在好了，你什么都没看到吧？”
顾长歌奔回来逼近，然后一脸严肃地问，大有一副如果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就立马将眼前这位目击者灭口的架势。
裴霂垂眸看她。
顾长歌其实并不矮，只是和直逼一米九的裴霂相比，差的还是有点多。
两人靠的有些近，她之前还没发现，但是现在对上裴霂的目光才突然惊觉，这个姿势有点暧昧了。
她的气势一下就掉了一半。
“嗯什么都没看见。”
裴霂沉着嗓音开口，面上看不出一点破绽，但是那双深邃的眼瞳里却分明掠过一丝明显的笑意。
顾长歌有点悲愤，她自暴自弃地将裴霂拉了进去，咬牙切齿：“待着先别出来！”
说完就赶紧关上了门，生怕里面的人再来一波嘲讽攻击。
因为角度的问题，白挽云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摩挲着杯子，还在想一会儿该如何开口。
“您特意来找我，究竟是有什么事情？”
顾长歌整理好情绪，然后才滴水不漏地走出来，坐到沙发的另一边问道。
白挽云抿着嘴，迟疑地拿出手机，慢慢开口：“长歌……”
“嗯。”
“这个人…不是你吧？”
“嗯？”
手机被推到了面前，白挽云并没有打开声音，但是顾长歌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就看出这是之前王彩儿在街上拦住她的一幕。
视频原来是给白挽云准备的？
顾长歌挑了挑眉，之前在街上被王彩儿拦住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有人在拍照了，只是当时她根本没有在意，也不屑于追究。
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会在这里看到成品。
视频被恶意剪辑过，而且剪辑师的水平绝对一流，视频极度流畅，看不出来一丝被剪辑过的痕迹。
若不是因为顾长歌就是当事人，她还真有可能也以为视频里发生的就是真实的了。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白挽云今天特意跑过来，就是为了问她视频里的人是不是她？
“嗯是我。”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顾长歌淡淡道。
她注意到，白挽云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复杂起来。
她似乎在斟酌着开口：“长歌……”
“做人还是不能太过于骄纵的……”
顾长歌眉毛皱了起来。
她在说什么玩意儿？
白挽云继续道：“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你会变成这样的人，但是证据就摆在这里，我不得不相信……”
顾长歌懂了。
顾长歌彻底懂了。
她看着白挽云的脸，突然间有点生理性不舒服。
她似笑非笑道：“所以呢？”
“啊？”
见白挽云好像有点懵，顾长歌眉尖一扬：“虽然你也不愿意相信？意思就是说你其实还是愿意相信我的？”
突然失了主动权，白挽云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便跟着她的节奏跑了：“…对。”
“那好。”
顾长歌道：“既然这样，那我说虽然这人是我，但是事实根本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也是受害者，你信吗？”
白挽云好像被她问住了，停了两秒才说：“可是我看到的就是这样……”
“呵。”
顾长歌扯了扯嘴角，颇感讽刺。
她之前还一直感到好奇，为什么原主最后的执念，居然只是一碗酸辣粉，而不是别的。
好歹是顾家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这么没有出息的吗？？
现在这个疑问总算是被解开了。
她噙着嘲讽的笑，声音冰冷，“那你还来问我干什么？”
“什么？”
“既然你已经从心里认定了真相，还跑来问我干什么？我说什么对你来说，其实并不重要，对吧？”
“就像小时候无数次一样，我和顾萱每次吵架，你永远只愿意接受你看到的，我说什么从来不重要，因为你已经认定看真相是什么样子的。所以现在也是一样，你表面上看起来是在问我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但是我说了，你又不相信。”
“又有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