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实在是过于犀利，字字如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直戳戳地刺进了白挽云的心脏，直接让她不自觉地白了脸。
她慌乱想要解释：“不是长歌，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
顾长歌声音漠然：“是怎么样的，现在重要吗？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也不在乎了。”
她占用了原来顾长歌的身体，自然拥有她的全部记忆，只是之前这些记忆都被原主下意识地封存起来，顾长歌也没有刻意去找。
现在白挽云上门，并且亲自撕开了封条，将关于这个记忆的盒子打开，之前的种种如电影一样在眼前浮现，简直让顾长歌叹为观止。
又有什么意思呢？
白挽云张了张嘴，刚打算说什么替自己辩解一下，就听见顾长歌问她：“五年前你们把我送到国外，原因是我心狠手辣将顾萱推下了楼梯，但是你们有想过事情根本就不是不是你们所看到的样子吗？”
白挽云说不上来话。
顾长歌也没指望她能回答，她自顾自道：“你们没有，你们不仅没有这样想过，甚至根本都没有给我机会让我解释一下，你知道吗，在那个时候起，顾长歌就已经死了。”
最后一句话简直是精准无比地锤到了白挽云心窝里，钝钝的难受，不过她还是敏锐地抓到了重点，当下心头一跳，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眼圈通红，声音已经带了颤抖：“你是说五年前的事情，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
“重要吗？”
顾长歌冷嗤一声。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白挽云这次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地大。
她豁然站起身来：“重要！”
顾长歌微愣。
白挽云哽咽了一下，然后特意咬重了字，重复：“重要！”
“……”
“所以我现在想听听，你能告诉我吗……”
顾长歌看着激动的白挽云，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开口：“既然你要听，我也不介意告诉你，当然，信不信也由你。”
白挽云点了点头。
“是顾萱自己跳下去的。”
“不可能！”
注意到顾长歌嘲讽的目光，白挽云这才回过身来，但是脸色还是苍白，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顾长歌说：“那天她将我约到楼梯口，我本来是不愿意去的，但是她说她要教给我一个办法，能让你们喜欢我，所以我就去了。”
白挽云身子微微僵硬。
“到那时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才刚走到楼梯口，顾萱就告诉我说，像我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得到你们的喜欢。自己跳了下去。”
这怎么会是萱儿说的话？
白挽云这个想法刚打算脱口而出，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硬生生地忍住了没有说出来，只是紧紧盯着顾长歌，想听她的下文。
“她质问我为什么她已经做到了这种份上，你们还是不把我赶出去，反倒对她起了怀疑。”
对她起了怀疑？
她们什么时候对她有怀疑了？白挽云皱眉，听到这里，她突然想起顾萱坠楼那天晚上的一个细节。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和顾绍安谈论起两个孩子之间的矛盾，她将自己心里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都说了出来，毕竟女人的心思比较细腻，能发现一些不太能注意到的地方。
正说着的时候，隐约好像听见外面传来了一点轻微的响动，就好像是纽扣不小心磕在门上的声音。
不过她那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过了没一会儿，就听见了萱儿的惨叫，等出去的时候，她已经被推到楼下了。
难道说……
白挽云不敢细想，如果她听到的那声细微的声音不是幻觉，再结合一下顾长歌说的话，那是不是能说明……
萱儿那天晚上偷听了她和顾绍安的话？
然后才……
这个念头就好像一颗种子，在心里疯了一般拼命生长，转眼间就将她的心紧紧包裹。
只是萱儿一直这么乖巧……
“不信吗？”
顾长歌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也并没有感到多意外，只继续抛着重磅炸弹：“她都那样说了，我当然不会高兴啊，本来想着和她争论几句，但是没有想到的我因为冲动才刚向前跨了一步，顾萱就自己跳下去了。”
“接下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哦对了还有，自从我到了顾家，顾萱的东西就一直莫名其妙地丢，结果每次都刚好能从我房间里搜出来，你说这巧不巧？”
顾长歌的声音很是平淡，没有一点起伏，好像在讲述着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虽然对于她来说确实如此，但是白挽云并不知道眼前这个身体已经换了芯子，此刻看着她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五年前发生的种种，她便觉得心里像蚂蚁啃食一般难受。
“我好歹是你和顾先生的亲生女儿，基因总归是强大的吧？我要是真的偷东西，怎么会每次都藏在自己的房间里？这种傻子一样的举动我能干出来，那我怕不是基因变异了？”
“但是你们想过这个问题吗？没有，你们只是觉得，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就算见了棺材都不落泪，厚颜无耻而已。”
“顾萱次次栽赃陷害都能成功，不过就是因为你们对她的绝对信任罢了，你们但凡能把这种信任分给我一点，也就不会被顾萱骗到现在了。”
白挽云听着她淡淡的话，简直哑口无言。
她还是下意识地想替顾萱辩解两句，但是这一次却是理智占了上风，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顾长歌也叹了口气，支线任务之一是要她揭穿顾萱的真面目，白挽云今天上门，反倒正好送来了一个机会。
她已经将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但是她也知道，有些观念不是一时半会儿形成的，想要强行扭转也不是她说两句就能轻易做到的，伪装可是顾萱最擅长的事了。
这次的任务真是，好！难！啊！
系统没有理会她在心里无声的嘲笑和抱怨，这种时候特别明智地当了哑巴，避免被狙。
白挽云觉得，没有人能体会她今天的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