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马赛克糊了起来，但是一些地方透着微微的红色，很有可能是印章，一些地方好像也微微下凹，是钢印的痕迹。
总之不管这份文件到底是真是假，从裴义的角度来看，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道：“这是……”
顾长歌倒也没有隐瞒，秒回消息：“这次竞标的机密文件！”
裴义心口一烫手一抖，明明指尖都在隐隐发颤，但还是故作淡定：“顾小姐的意思是……”
“裴先生的提议我上次认真考虑了，我觉得可行。”
顾长歌道：“这份文件，就是我的诚意。”
她看着左上角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话锋一转：“但是我还是有条件的。”
裴义打字的手顿了顿，将之前编辑好的内容都删除掉：“请说。”
顾长歌随便想了好几个条件，一股脑儿全发了过去，每一个都看起来有些过分，结果裴义看完之后非但没有恼怒，心里对那些资料的真实性反而是更相信了几分。
若顾长歌只是中规中矩地提出一些条件，他反倒会心生戒备，但要是反着来的话，反倒是更能打消他的疑虑。
“……”
唇边勾起按捺不住的笑意，裴义道：“顾小姐，你是个聪明人。”
顾长歌一边帮裴霂整理文件一边抽空敷衍：“您谬赞了。”
“我们不妨约个地点，出来详谈？”
见到裴义发起的见面邀请，顾长歌终于正了脸色。
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她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回道：“好。”
……
两人约了时间和地点见了面，经过一番交涉，终于以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条件谈妥了。
“我就知道，顾小姐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看着手机里成功到手的照片，裴义只觉得几天的阴霾都一扫而空，连带着看顾长歌都愈发觉得她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不得不说，自己这位哥哥的眼光实在是太好了。
不过眼光再好又有什么用？
裴义心里忍不住得意，现在还不是站在了自己这边？这样的女人，就算带出去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这种感觉上次在银鹤楼的时候，他已经充分体会到了。
不如……
他微微怔了一下，将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抛了出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一步一步的，慢慢来。
裴义唇边噙着迷人的笑意，他站起身礼貌地伸出右手。
他的手指修长，根根骨节分明，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看起来颇为养眼。
顾长歌眉尖一挑，也象征性地伸出手来，一触即分。
裴义还没有来得及去细细感受那张触感和上面传来的温度，却见顾长歌已经收回手了。
他不着痕迹地捻了捻指尖，心中突然更有了想要将对面的人占为己有的欲望。
真的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像裴霂一样，让他这么感兴趣了。
顾长歌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看着裴义眼眸深处的高兴，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两个人都面带微笑，但也都心怀鬼胎。
正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顾长歌掏出手机瞄了一眼，秦时月。
“不好意思裴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裴义点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匆匆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顾长歌便离开了。
外面的空气真好。
她向后瞥了一眼，有些人就是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让人觉得和他多待一秒都是在浪费生命。
……
“我觉得我还是得主动点儿。”
秦时月在电话那边忧心忡忡：“但是又有点怂。”
这话没头没尾的，顾长歌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狂喜：“你终于想通了！”
秦时月有点不好意思，她站在一棵树下用鞋尖刨土，闷闷道：“好像是。”
“想通就上啊！”
“可是……”
一想想那个令人窒息的早上，秦时月就忍不住捂脸：“我这样是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好，而且你说，要是他……”
语气顿了顿，她才终于把话说完整了：“要是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这才是她现在真正害怕的事情。
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一切，看透了自己的内心，但是当她想回头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已经走远了，并且不会再回来。
这样……该怎么办？
顾长歌问她：“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秦时月：“……”
秦时月：“爬！”
不过经顾长歌这样一打岔，她倒是感觉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怂了：“好像还真是。”
她苦笑了一声，清清嗓子，振奋了精神：“好了姐妹，我决定了，我要上了！”
“好的，加油。”
秦时月并没有看到，在她身后，二楼的窗帘被掀起一角，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影在窗口停留了很久，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
顾长歌没想到会在进入电梯的时候偶遇白挽云。
电梯门缓缓打开，她有些惊讶地看了里面的人一眼，然后礼貌地让开身子，示意先下后上。
白挽云看见她这生疏的动作，眼眶忍不住又红了一圈。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直到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白挽云才猛然惊醒，赶紧伸出手挡了一下，声音隐隐带了几分颤抖：“长歌……”
顾长歌看她：“怎么了？”
“你……”
白挽云声音干涩：“妈妈……我是来找你的。”
她想自称“妈妈”，但是又临时改了口，这一声“妈妈”，她实在是有些羞于说出口。
“找我？”
顾长歌惊讶：“找我干什么？”
白挽云眸中暗淡了一瞬，不过她很快便调整了情绪，道：“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既然她都说出来了，顾长歌也总不能说“不行”，于是她便带着白挽云进了自己家。
“喝点什么？”
顾长歌问道。
“就白开水就行。”
说实话，白挽云有些紧张，她坐在沙发上，手指放在腿上忍不住收紧，用局促的目光打量着顾长歌的家。
小小的，和顾家自然是完全不能比，装修的也很一般，但是干净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