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壮这会儿当然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你可真是世上顶顶好的女孩子！”
唔……顶顶好……
顾长歌看着两人的动作，目光意味深长。
“还有呢？”
姚凤喜佯装不满意。
“你可比顾家那个傻子赔钱货好多了！”
顾长歌：“……”
她撸了撸袖子。
合着您两在外面野.战还得让我有点参与感呗？
嘿哟我这暴脾气。
她借着茂密的枝叶隐匿了身形，故意压低了声音：“是谁在那里呀——”
太阳这时候已经完全沉下去了，天色昏暗，周围静得只有那两人的声音。
现在冷不丁传出来第三个人的声音，两人登时吓了个魂飞魄散。
“是谁！”
风穿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泉水叮咚作响，周围格外安静。
牛大壮和姚凤喜维持着那种让人羞耻的姿势，动也不敢动一下，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答应。
“是谁装神弄鬼！”
牛大壮心头忍不住窜上火来，这种时候，不论是谁都忍不了啊！
还是没有人回应。
姚凤喜牙齿都在打战：“…是我们听错了吧？”
“有可能……”
牛大壮道。
两人互相安慰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一点，阴恻恻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我都看见了哦——”
“啊——！！！”
姚凤喜这下是真的受不了了，直接尖声叫了出来。
她一把推开牛大壮撒丫子就跑，结果才刚转身，就发现自己衣服没穿好，浑身上下近乎赤裸。又手忙脚乱地抓起衣服一阵胡乱套，也不管穿的对不对，只要能穿上就行。
“大壮哥……”
她带了哭腔想要和牛大专寻安慰，结果一抬头却发现牛大壮比她跑的更快，弯腰一把捞起地上的衣服，一边穿一边“嗖”就跑远了。
“大壮哥，等等我……”
姚凤喜哭着，裤子不知道怎么着没穿对，跑两步就别得慌，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树林子，哪里还有牛大壮的影子？
好在终于跑出来了……
姚凤喜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树林，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树林就像一张黑色的嘴，能一口将人吞噬。
她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她走后没多久，顾长歌慢悠悠地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她看着姚凤喜逃跑的方向，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然后才向王婆婆家走去。
王婆婆家点着蜡烛，温暖的烛光充满了整个房间，将窗户上的纸都染成了橘红色。
还没有推开门，屋子里就有说笑的声音传出来。
顾长歌轻轻推开门。
只见王婆婆和孟红花正坐在一起就着烛光拣野菜，孟红花本就手脚麻利，王婆婆虽说年纪大了，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身子骨也是利索地很。
两人坐在一起，一边谈笑，手底下一边忙活着，在烛火的照耀下，居然有一种温馨的气氛笼罩在二者身上。
顾长歌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在孟红花身上感受到一种放松的情绪，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紧绷着的，就好像一根弦，到达一定的临界点以后就会瞬间绷断。
“哎，顾丫头回来啦？”
王婆婆不经意一个抬头，刚好看见杵在门口的顾长歌，顿时放下手中的菜就打算站起来。
“拣菜呐？”
顾长歌没等她站起来，笑着走过来，也接过一把菜就地蹲下，帮着把剩下的菜都拣完了。
走的时候王婆婆还有些恋恋不舍，她再三邀请顾长歌两人要是有空了一定要再来，孟红花自是满口答应。
顾长歌也感觉到了，王婆婆的语气中没有半分客套的意思，她对两人是真心欢迎的。
这么多年，王婆婆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想来也是挺孤单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太还没有回屋里去，站在门口看着她们走，屋里只有一支蜡烛，勾勒出她矮小的身影。
“娘。”
顾长歌问道：“您觉得王婆婆怎么样？”
孟红花想也没想：“挺好的啊。”
“哦……”
顾长歌没有再说话。
两人距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近，孟红花的精神也已经由刚刚的轻松重新变得紧绷起来了。
她的脚步越放越慢，到最后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已经成了一点一点在蹭了。
顾长歌暗中叹了口气，她柔声道：“娘，我们回吧。”
孟红花这才恍然惊醒，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抗拒两个字几乎摆在脸上。
“她们不敢欺负我们的。”
顾长歌安慰道，“你保护了我这么长时间，现在应该由我保护你了，没关系，你要怕。”
她的目光中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孟红花看着，也觉得一种力量从心头升起来。
她用力握了握拳，然后点点头。
说话间已经能看得见自家院子了，刘翠香这会儿正端着个盆走出来倒水，头一抬正好看见两个人影，顿时火从心头起：“你个不要脸的死贱人！这会儿知道回来了？一天到晚不在家里好好做饭就知道出去鬼混！也不知道勾搭上哪个野男人了！老娘还没吃饭呢！”
孟红花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脸色苍白了几分。
刘翠香喘了口气还打算骂，却没想到对方响亮亮地回嘴了：“你的嘴是用来喷粪的吃什么饭！左手边就是茅厕是谁拦着你让你饿着了？你是手断了不会自己随手掏掏吗？”
这骂的可犀利多了，刘翠香直接气了个仰倒，提起一口气刚打算大开杀戒，那两人已经走近了。
刚刚两人站在树底下，在阴影里看得不大清楚，现在从阴影里走出来，月光明晃晃地照在两人身上，也照亮了顾长歌一张阴恻恻的脸。
刘翠香打了个哆嗦。
她这会儿才想起来，那个傻子赔钱货已经不是以前的傻子了。
有些人就是不长记性。
顾长歌挽着孟红花的臂弯走进院子，当着刘翠香的面大声问道：“娘，您困了吗？”
孟红花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她，顾长歌冲她挑了挑眉，或许是母女之间心有灵犀，她突然就懂了。
孟红花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睡觉吧！”
顾长歌拉着她，大剌剌地从刘翠香面前走过，直接进了卧房。
刘翠香：“？？？”
她看着两人的背影，肚子：“咕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