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gān什么?抓住他!”秦之梧恨铁不成钢地叫道,抓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毛贼,让金贵的舒郡王受了伤,这都叫什么事,虽然是这位舒郡王自己没事闲不住,非要上前拿耗子,但是谁能挑郡王的错呢。
沈月姮听见秦之梧这一嗓子,立刻转过头来,月色如水色,出了库房,更是一片亮堂,她准确地在人群中锁定了大理寺少卿的身影,三两下甩开围攻,飞身来抓秦之梧。
可怜秦大人不比舒郡王身手不凡,只是个文弱书生,吓得腿脚都僵住了,舒云啸甩开试图搀扶他、给他查看伤势的一群人,上前抓住他这位好友的领子往身后一甩,让他们两厢撞作了一团,自己再次迎上沈月姮的剑。
沈月姮虽然蒙着脸,但舒云啸还是在jiāo手过程中准确地从她眼睛里读出了“怎么又是你?烦死了”的丰富含义,顿时笑道:“我说姑娘,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他们两个人自己听见。
沈月姮皱眉,压低声音道:“谁告诉你我是姑娘?!”说完就想甩开对方,没成功。
舒云啸右手持软剑缠住对方的剑,左手过了几招后也反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在对方气急败坏时气定神闲地回道:“这声音,果然是个姑娘。”
沈月姮这才发现自己上当,被对方诈了,顿时又恼了,于是也抓住对方胳膊,一脚踹出,果然没踹中,然后扯着对方趁机后退几步,右脚后撤踩上院子里的一根石柱,借力使劲一磴,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终于甩开对方钳制,身体下落时马不停蹄地又出一剑,趁对方格挡之势跃起,施展轻功,翻身便要跃上屋顶。
第六章
手持铁索的大理寺官兵从库房两侧鱼贯而出,从前门绕到了后门,正好赶上了打算翻屋顶逃跑的沈月姮,不等秦之梧下令,数条铁索就被抛了出去,情形同数日前如出一辙。
沈月姮听见了声音,顾不得回头,眼看左手就要够上屋檐,脚却被缠住了,这回她的运气显然没有上回那么好。
舒云啸随手扯过飞至身边的一条铁索,手腕一抖便袭向沈月姮,亏他能把沉重的铁索当鞭子一样甩来甩去,沈月姮左闪右躲,先前好不容易快要成功逃脱,这下再次陷入了包围圈。
缠斗之中,又有两组官兵分别抛出铁索,一左一右,沈月姮双手被制,一时腾不出空来,那铁链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长剑不适合劈砍,一时竟挣脱不开,眼看她只剩下一只脚还是自由的,舒云啸扔掉铁索,软剑也不知什么时候收了起来,径自越过人群,一个翻身便靠近她身前,右手袭向她面门,显然是想抓住她蒙面的面巾。
沈月姮一惊,情急之下用力抓住缠住她胳膊的两条铁索往中间使劲一扯,爆发出了生平最大的力气,把两组官兵扯得一个踉跄,自己则向后仰头退去,舒云啸不依不饶,继续bī近。
一眨眼的功夫,舒云啸的手就绕着她脖颈来回两次,铁了心地要扯下她的蒙面巾,沈月姮一退再退,终于退无可退。
千钧一发之际,屋顶上传来数道暗器破空的呼啸声,将左右两边缠住她的官兵首先击倒,那暗器长约三寸,锐利无双,顶端刻有jīng致的暗色花纹,正是荀娘子的暗器簪花。
身后还传来云娘子的声音:“教主,快走!”
一定是因为她迟迟不归,所以她们来寻她了。
沈月姮一偏头,舒云啸的手终于还是扯落了她的面巾,她双手一脱困,立即抬起袖子遮住脸转过身去,云娘子及时赶到,与她互换位置,挡住了舒云啸。
大理寺官兵的包围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三人互相配合,终于在天色破晓之前逃了出去。
大理寺库房后院一片láng藉,秦之梧这才得空来到舒云啸身边,先是紧张地关切了一下他的伤势,确认无碍后才问道:“云啸兄方才可看清那贼人的模样了?”
“未曾看清。”舒云啸眼睫微闪,嘴里说没有看清,脑子里却下意识回想起方才惊鸿一瞥的面容。
库房里的董三被人带到了秦之梧面前,仔细盘问过后,秦之梧与舒云啸都得出同一个结论,那贼人不会再回来了。
“那贼人莫非与沈溪和柳秋乔有什么关系不成?不然为何特地来找沈、柳二人遇害的卷宗?”秦之梧猜测道,“可找到了又没有带走,就只是为了看一眼不成?”
“或许就是为了看一眼吧,”舒云啸心不在焉道,“反正无论如何,那人不会再回来了,秦兄大可放心,你这大理寺的屋瓦,算是安然无恙了。”
眼看天就要亮了,舒云啸一拍好友的肩膀:“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秦兄,改日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