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巡逻的护卫队不少,之前的那分布图果然没了用处。好在顾七月本也没指望这个,借着夜色的遮掩,她轻轻松松的避开这些护卫。
一般谈事,尤其是商谈颇为隐秘之事,基本上都会是在书房里。她也不去找地方的地方,只要往护卫越来越多的地方走,那肯定就是没找错地方。
不一会儿,避过遇上的第六支巡逻队,她总算找到了一间还点着灯的房间。
蒋家人也不傻,除了书房里头点着灯之外,外边的灯笼也亮着,来回的巡逻队手里也点着火把。
虽然借着夜色看不到人,但是顾七月能感知到就连墙上和屋顶上都站着人。
这得是说多么隐秘的事情,才能让这些人把事情做到这么极致?
顾七月无声的骂了一句,她借用精神力找了一个盲点。但是她又不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大侠,想要绕开这些人的视线走到那盲点都是问题。
没办法,只能靠着精神力模糊这些人的感知。
等走到盲点藏好的时候,顾七月额头都沁出了冷汗。
来了这里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头一次她一次性强行同时模糊这么多人的感知。
可真不容易!
平复了一下呼吸,她竖起耳朵听着书房里的人说话。
书房里大概有好几个人,她连着听到四五个人的声音,其中就有蒋正的。
蒋家人最近大概是真的被吓破了胆子,别说是本家,就连分家有分量的人,这会儿也赶到了这里。
嗓门最大,语气最怂的那个,就是蒋家分家人。
那人年纪应该不小了,声音听着带着两分苍老。大概也是一直都没怎么睡好,嗓音都有些沙哑。
“老太爷,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分家。当年的事情,最先牵上头的人可是你们本家。我们分家最多也就跟在你们后头蹭了点肉汤喝的,这会儿出了事情,你们有蒋正侄儿护着,可不能忘了我们分家啊!”
令一个应当是本家的人闻言显然很不是不喜,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攻击性:“什么叫当初是我们本家牵的头,你们才跟在后头喝口汤的?当年是我们本家逼着你们分家跟着的?敢情你们是有了好处就凑上来,现在怕人清算,就立刻想把自己撇干净了?”
分家那人显然也有同盟,但是现在不是跟本家撕破脸的时候,立刻开始打圆场:“都是一家人,可别伤了情分。不管是本家还是分家,那不都是咱们蒋家人嘛!”
蒋正缓声开口:“堂叔这话说的在理,不管是本家还是分家,全都是姓蒋的。既然都姓蒋,真要清算起来,以当年蒋家做的事情,一旦当今降罪,蒋家血脉全都得死!”
他的语气平平,然而说出的话里却带着让人心惊的刺骨冷意。刚才还在争执的本家和分家之人,立刻噤若寒蝉。
这时候,一道苍老的嗓音缓缓响起:“阿正说的对,不管是本家还是分家,都是蒋家人。要降罪,谁也逃不脱。所以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在这里掰扯当年谁得的好处多,而是该想一想,日后要如何应对。”
其他人纷纷应和,就连刚才吵得最凶的人,也恭敬的应道。
“老太爷教训的是!”
顾七月眉头微挑,这蒋家的老太爷她自是知道。蒋家现在当家的是蒋正的父亲,但是实际上真正的掌权者,还是看似已经退至幕后的蒋家老太爷,也就是蒋正的亲祖父。
这位蒋家老太爷可不是省油的灯,据容天洐说,当初蒋家之所以能靠上大腿,将易家算计的家破人亡,差点满门抄斩,这一位老太爷功不可没。
这人论起心计,头脑,城府,一样都不缺。而且他最出挑的,还是他的狠。
对别人狠,对自己人也狠。
据说当年蒋家的继承人并不是他,而是他嫡亲的兄长。为了得到蒋家,他豁出去了自己的妻儿,坑死了自己的大哥,最后成功上位。
为了自己的利益,除了原配和原配所出的子女之外,还有庶出的子女,甚至是孙儿孙女都有死在他手里的。
在需要利用人命的时候,他眼中从无半点亲情。
至于对蒋正尤为看重,那也是因为蒋正给蒋家带来的无限好处。
也是因为如此,他一开口,蒋家就没有敢反驳的。
不管是本家还是分家!
老太爷咳了一声,道:“你们有话尽管说来,正好阿正这些时日也在这里。你们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阿正吧?”
对蒋正这个蒋家目前最为出息之人,大家自然也是信服的。哪怕是同族,甚至在这里的都是血缘较为亲近的同族,他们对在朝廷为官的蒋正,还是特殊看重的。
蒋正接下话茬,道:“诸位,今日大家来这里也是为了蒋家的未来。事发突然,大家心里着急,也害怕,说话也难免带了一丝情绪。蒋正都能理解,只是也希望大家能够冷静下来。越是遇上事情,就越是要冷静,一旦头脑发昏,才最容易出事情。”
这话的语气虽然不是那么中听,但是道理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有这对祖孙一前一后的连消带打,蒋家人总算都平静下来了。
顾七月精神一振,那么接下去,就该说一些重要的事情了吧?
果不其然,还是分家的人先开口,在说起往事的时候,他们也不揪着都是跟着本家走这一点不放了。
“老太爷,阿正侄儿,也不是我们非得这大半夜的来折腾你们。实在是这件事太让我们害怕了,你说这好好的躺在自己家里睡觉,一睡醒,人就没了。有这本事,还跟咱们家有仇的,也就只剩下易家人了。”
另一个分家人立刻跟上:“可不是吗?易家那一身本事也不是胡吹的,当年我们蒋家拼尽了力气把易家给弄走,偏偏运道不好,没能把人给按死了。我们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易家人回来报仇吗?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易家压根连证据都不用找,肯定会直接对咱们蒋家下手。你们看看,这不就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