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人来这里之前可一直都是好好的。”赵师爷看出孙校尉想护短,咄咄道,“来了这里之后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
孙校尉只能捣糨糊:“邢医官不是说了嘛,太过劳累,只是睡着了而已。您自己也请了大夫过来,怎么说的?”
“大夫说,我家大人应该是服用了安神的药物,分量颇重,才会一睡不起。”
“呸呸呸!”孙校尉往旁边吐了口唾沫星子,才道,“不吉利的话可不能乱说,怎么会一睡不起,邢医官说了,睡一晚就好。”
赵师爷也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没想到被孙校尉这老狐狸揪住把柄,面上一阵红一阵白,qiáng硬道:“总之,我得弄清楚,到底是谁给我家老爷下的药?”
“下什么药?给谁下药?”
祁楚枫慢悠悠从风雨连廊那头转过来。
赵师爷看见她,连忙施礼:“祁将军!大夫说我家大人可能是服用了安神的药物,所以才会昏睡过去,小的正在追查下药的人。”
“安神的药……”祁楚枫挑了挑眉,道,“不会吧?茶水和点心我也用了,我不就好好的嘛。”
“可是……”
赵师爷话未出口,便被祁楚枫打断:“对了,茶水还是我亲自冲泡的,难道你是在怀疑我给杨大人下了药?”
“小的不敢。”赵师爷就算这么想,也绝不敢这么说出来。
“除了昏睡以外,杨大人可还有其他不良症状?”
“那倒没有。”
祁楚枫不耐烦地摆手道:“既是如此,和老邢说的一样,睡一觉醒了就好。等杨大人醒了,再请他仔细回忆,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若当真有人敢对杨大人下药,本将军一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她既然这么说,赵师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拱手道:“但凭将军做主,小的告退。”
待赵师爷离开之后,祁楚枫才看向孙校尉和那名小兵,淡淡道:“行了,这事你们别管,他再找你们麻烦,就让他来找我。”
孙校尉点头,轻声问道:“杨大人……明早真能醒?”
祁楚枫瞥了他一眼,道:“能醒,老邢打了包票。”
“那就好那就好。”孙校尉这才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知道他在顾虑什么,祁楚枫拍拍他肩膀,没再说什么。此时正好车毅迟匆匆从前院绕过来,禀道:“将军,阿克奇求见!”
此前已经料到阿克奇必定心怀不满,祁楚枫只问道:“他们没闹事吧?”
“没有。”车毅迟顿了顿,“东魉人一事,阿克奇认为将军对他们有误会,所以想当面向将军。”
阿克奇此举早在祁楚枫意料之中:“他在哪里?”
“在军所外候着。”
“请他进来吧。”
车毅迟见将军并无怪罪之意,暗松口气,领命出去。
在面见阿克奇时,祁楚枫将周遭的人都遣开,换了一幅面孔。
阿克奇甫一进厅堂,便看见她寒着脸坐在正面的太师椅上,即便抬眼看他,目光也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冷漠,与之前在荒原的态度大相径庭。
“将军!”阿克奇施礼,礼数不得不比往日更加周全。
祁楚枫冷冷地看着他,甚至没有让他落坐的意思:“少族长有事?”
阿克奇上前一步,急切而恭敬道:“将军,我身为丹狄族少族长,我可以为族人作保,在马市上行凶的绝非我族中人。此事定然是误会,请将军明鉴!”
“我知晓,凶犯并非丹狄族人。”
祁楚枫抬眼看他。
阿克奇微怔:“将军知晓?”
“他们是东魉人,我当然知晓。”祁楚枫语气骤然加重,“但是你来告诉我,为何他们会穿有丹狄服饰?他们又是如何经过城门盘查进入马市?还有……东魉人老巢已被剿灭,这些东魉余孽究竟是如何在荒原上活过这个冬天的?”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阿克奇顿时愣住,呆了片刻才道:“将军是怀疑……我们收留了东魉人?”
祁楚枫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神锐利。
“将军,绝无此等可能!”阿克奇急道,“东魉人也是丹狄的仇敌,我族人绝不可能收留他们,更不用说还帮助他们进马市。”
祁楚枫腾地站起来,一手指向后院的方向,怒道:“难道这些东魉人是从天而降吗?还是我编造出来的?月臣现下就在后面躺着,中毒已深,生死难料,我难道会用他的性命来诬陷你们?”她的声音已有些沙哑,双目盛满怒气,死死盯着阿克奇。
阿克奇语塞:“……”
“少族长,多说无益,你若想要证明族人的清白,要么拿住东魉人,要么寻来解药。”祁楚枫重重道,“只要月臣脱险,我即刻重开马市,并且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