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枫的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巡过,然后重重道:“为免凶犯继续作恶,从即刻起,关闭马市!”祁楚枫重重道。
此言一出,底下顿时炸出一片哗然之声,事关生计命脉,莫说是荒原人,便是中原客商也是大惊失色。
祁楚枫又重重敲了一下铜锣,待底下安静,才接着道:“若诸位有凶犯线索,请速来报。凶犯归案之时,就是马市重开之日。”
说罢,她步下高台,命车毅迟开始有序将荒原人疏散出城。
“少族长!”
“少族长!这可怎么办?”
“关闭马市,咱们这些羊皮……”
族人皆手足无措,七嘴八舌地问阿克奇。
阿克奇心急如焚,想要挤上前与祁楚枫说话,无奈人实在太多,又有兵士持戈阻拦,一时根本过不去,只能眼睁睁看着祁楚枫离开。
车毅迟按祁楚枫的吩咐,随即安排荒原人撤出归鹿城。两千兵士持戈□□,无人胆敢闹事,不多时便将荒原人尽数撤出城外。
祁楚枫回到军所内,刚进门,等候着的刑医官便急急迎上前。
“将军,那名凶犯应该是口服过解药,药性尚在他体内,之前洒在他伤口上的毒正在慢慢消解,无法拿他来试解药。”
他体内居然还有残存解药,祁楚枫扶额皱眉,恨不能把那名东魉人活剐了。
“而毒药的成分太多,所以我现下只能针对其中的几种先试着配置解药,试试能不能延缓毒性发作。”邢医官接着道。
“好!老邢,只要能救月臣,你尽管放手去做。”祁楚枫道。
得到将军的首肯,邢医官点点头,带上医童,匆匆前往城里的药铺去抓药。
祁楚枫行至后院,进了后厢房,轻轻推开门——裴月臣依然在昏迷之中,邓黎月依然守在他身边。
祁楚枫能听见邓黎月轻轻的压抑的抽泣声,腿迈了一半,迟疑片刻,没有再迈进去,默默立在原地望着他们俩,过了好一会儿,复悄悄关上了门,靠在旁边的墙上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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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鹿城的城门处,阿克奇与族人们不得不按着兵士的安排退出城外。眼看数万羊皮卖不出去,阿克奇心急如焚,一直在左顾右盼,直至看见车毅迟,连忙高声呼喊。
“车将军!车将军!”
车毅迟看见阿克奇,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施礼问好:“少族长。”
“车将军,凶犯与我丹狄族无关,我愿以身作保。”阿克奇焦急道,“马市不能关啊!”
其实也知晓关闭马市不妥,车毅迟无奈道:“这是将军的命令。”
阿克奇一把拉住他,急切道:“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车将军,请你带我面见将军,我来向她解释!”
车毅迟面犯难色,迟疑道:“军师重伤,危在旦夕,现下将军恐怕没有心思听你解释。”
阿克奇急道:“关闭马市,涉及到数十万荒原人的生计,也是会出人命的!车将军,你是祁老将军多年旧部,今日情形,若是老将军在世,也会站在我这边。”
车毅迟沉默,一时不能决断。
此时在城门处,展目望去,都是挤挤攘攘的荒原人,老旧的衣袍,因常年风chuī日晒而皲裂的皮肤,比实际年纪看上去更加显老。他们也都在看着车毅迟……
“车将军,我只是想向将军解释清楚,我不会胡来。”阿克奇焦灼地看着他。
终于,车毅迟点头:“好,我带你去见将军。”
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看到了些许希望,阿克奇谢过车毅迟之后,转头吩咐自己的族人:“你们先退出城外,守好货物,不可乱动,一切等我回来。”
族人纷纷颔首,连声答应。
军所内,赵师爷正咄咄bī人地追问打杂小兵。小兵贴着墙根站着,低垂着头,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孙校尉就站在旁边,双手抱胸,一声不吭。
“大夫说了,我家大人肯定是吃了什么东西才会这样,怎么叫都叫不醒!”赵师爷气势bī人,“你说!你端上去的茶点是不是下了药?”
小兵缩着肩膀,嘴巴倒是很严实:“大人明鉴!卑职什么都不知道啊!”
“端茶倒水是不是你负责,你怎么会不知道?”赵师爷质问。
小兵答道:“茶水点心都是gāngān净净的,小的们平常也吃这些,没人中毒。”
“可我家大人还在昏睡中。”赵师爷气恼,伸手一把抓住小兵的衣襟。
孙校尉立时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斜斜跨出一步,有意无意地挡在赵师爷和小兵之间:“赵师爷消消气,我手底下的人我还是有数的,就算借他十七八个胆,他也绝不敢对杨大人起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