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枫眉头一皱,目光锐利如刀,直截了当道:“洒他伤口试试!”
闻言,那名东魉人本能地就往后一缩,神情也有些许异常,这一幕没有逃过祁楚枫的眼睛。她勃然大怒,上前揪住东魉人的衣领,质问道:“你敢骗我?解药呢?解药到底在哪里?”
东魉人咬着牙根,看着她冷笑,就是不开口。
“好!不说就去死吧。”祁楚枫已没有耐心和他周旋,拿过小瓷瓶,按住他的腿,将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
毒入伤口,宛若数十柄利刃剜肉,东魉人疼得全身直冒冷汗,大喊大叫,而伤口处的血则开始发黑,流速也渐渐慢了下来,其症状与裴月臣的伤处极为相似。
“果然是毒药!”赵暮云狠狠道,“这厮竟然想骗我们是解药,恶毒之极!”
程垚此时方才后知后觉,小心问道:“裴先生中的毒,现下还找不到解药是吗?”
祁楚枫没做声,甚至连看都没看他,转向邢医官:“现下至少有毒药的配方,你能不能配出解药来?”她将手中剩下的半瓶毒药jiāo到他手上。
小小的药瓶在手,却重逾千斤,邢医官擦了擦汗:“我自当会尽全力,但我所擅长是骨科外伤……”
“我明白,我会双管齐下,你先试着配药,我继续找解药。”祁楚枫沉声道,扫了眼躺着的东魉人,又吩咐兵士,“把这个人抬进去,给老邢试药!”
邢医官点头,兵士们抬着东魉人跟着他进后院,祁楚枫目送他们,再转过身来,看见数十双眼睛都盯着自己看……
“姐,军师他……”阿勒此时才明白此事之危急,从怀中取出帕子,一边替她擦沾了血污的手,一边可怜兮兮朝她道,“你别着急,我也能帮忙,我也来找解药!”
知晓方才对她太凶了,祁楚枫轻叹口气,放柔语气道:“你乖!回府里等着。月臣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他有事……”说到此处喉头不由自主竟有些许哽咽,她顿了顿,qiáng制将情绪按捺下去,然后转向赵暮云:“加qiáng城外的搜捕兵力,扩大搜罗范围,以归鹿城为中心,一里、两里……五里进行搜捕。兵力不够就接着再调!老车营里的人也可以调!”
“是!”赵暮云领命而去。
“将军是认为他们人已经出城了?”程垚问道。
祁楚枫道:“这名东魉人是故意被我们抓到的,他受了伤,出不了城,所以青木哉让他留下,并且提前拿走了他身上的解药,只留下毒药。”
“东魉人竟然这般狠辣!”自从来到北境,程垚还是头一遭与东魉人打jiāo道。
祁楚枫看向沈唯重:“你去找老邢要些毒药,然后去问牢里的人,你和他们熟,试试能不能把解药配方问出来。”
沈唯重连忙领命。阿勒期盼地看着祁楚枫:“我和沈先生一起?”
祁楚枫看她,片刻之后点头道:“行,去吧!自己小心。”
沈唯重与阿勒领命而去。祁楚枫立在原地,眉头紧皱,似还在思量着什么……
杨铭转头和自家师爷jiāo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清了清嗓子,踱了两步,踱到祁楚枫面前,神情忧虑道:“原来裴先生的毒还没解,若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将军尽管开口……不过方才将军既然说他们已经出了城,那就没有封城的必要了吧?”
祁楚枫抬眼看他,顿了片刻,然后突然道:“杨大人站了半日,累了吧?不如先坐下来喝口茶,有话慢慢说。”
见她态度终于缓和下来,杨铭猜度她当真有事求着自己,打着哈哈道:“祁将军不必客气……”
“来,先坐着歇会儿。程大人也进来坐吧。”祁楚枫抬手示意他进厅堂,又吩咐小兵道,“去泡茶来。”
程垚心下有些狐疑,他跟在祁楚枫也算有些时日,她绝不是个讲究的人,况且在这个节骨眼上,哪里还有心情喝茶。
祁楚枫刚坐下,看了看自己的手,上头的血污并未擦gān净,看着扎眼,遂起身道:“两位慢坐,我去把手洗净。”
厅堂之内,趁着她不在,杨铭朝程垚倾过身子,压低声音道:“程老弟,此事你无论如何须得站在我这边,绝不能让祁将军任性妄为。实不相瞒,七成税银我已经上奏圣上,就等着刚开chūn的这场马市的税银,祁将军抓凶犯我没意见,但不能影响马市呀!”他的官阶比程垚高,言语却与程垚兄弟相称,只因程垚是圣上跟前的人,倒也算不上纡尊降贵。
程垚点头:“马市关乎北境与荒原的民生,是重中之重,确是不应为了抓凶犯而受影响。”
“就是嘛!”杨铭连忙道,“我与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是祁将军不是个肯听劝的人,还需得对她有个钳制才好,你我方不至于上负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