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的中午,邓家大院张灯结彩,宾客如潮,除了叶纵横等人,邓家还邀请了徐闻县的一些亲朋好友。
林县长带着几个大商人从县城赶来,其中一名姓贺的商人在广州湾做进出口生意,专程拿着一架古董照相机过来,准备送给容素素当见面礼,希望能加入商会获得关照。
邓家大院里摆了十多台宴席。厨房烧火做饭,?猪宰鸡,忙得不亦乐乎。又有人拉来一条一百多斤重的大海鱼和两筐大虾,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已经是难得的盛宴了。
经过协商,大家决定“模糊”处理一下:不用搞成正式的婚礼,叶纵横与容素素身穿喜庆的红装,在大门口与邓春荣夫妇一起迎宾,收取红包和礼物;随后两人给老太太敬茶,敬茶后,两人便陪在老太太身边吃饭,重点是哄老太太开心。
考虑到胡梅的心情,高飞鸿也去给她做了思想工作,告诉她,这个酒宴主要是让老太太开心,叶纵横只是扮成邓家大少的模样,希望她能理解。
胡梅听了,平静地说道:“有什么不理解的?我和他的婚约已经解除,现在只是普通朋友,他娶十个小老婆都与我没关系。”
高飞鸿有些尴尬,只能点头称是。
叶纵横与容素素站在邓家大院门口迎客。客人只道是叶纵横夫妇与邓春荣夫妇一起办酒席招待宾客,并无什么不妥。
待宾客到齐后,叶纵横与容素素向老太太敬了茶。老太太一开心,又拿出一对珍藏的龙凤翡翠挂件赏赐给他们。这对挂件通体碧绿通透,一看就是极贵重的珍品。
接下来,客人们就座入席用餐。叶纵横与容素素依偎在老太太一左一右。容素素一边给老太太布菜,一边讲述些广州湾的新奇事给她听,或是将叶纵横的事迹移花接木到邓少华身上。
老太太也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也知道孙子是出息了,是个大人物了。她拉着叶纵横和容素素的手,笑得合不拢嘴道:“好,好,什么都好,赶紧给我们邓家添一个大胖孙子!”
邓春荣夫妇已与各桌宾客敬了一圈酒,过来又敬老太太这一台。
叶纵横与容素素也拿着酒敬了一圈。此时,叶少帅的名气已经响遍雷州半岛了,宾客们都客客气气地起身回敬,奉迎之声此起彼伏。
敬完酒后,叶纵横与容素素又回到原位,坐在老太太身边。林县长带着那贺老板来给叶纵横与容素素敬酒,顺便说了下加入商会的事。容素素叫贺老板回广州湾后交一份简历给她。
贺老板令人将那架照相机抬过来给容素素过目。容素素灵机一动道:“今天是个热闹的好日子,不如大家一起陪老祖宗拍一个合影如何?”
老太太看到这洋玩意儿,也大感兴趣,道:“好好好,先给我来一张。”又对邓春荣道:“拍一张全身的,等我走了,你们给我挂墙上。”
邓春荣忙陪笑道:“母亲讲笑,瞧您这身子骨,再活几十年没问题。”
“那不就成了老妖怪啰!”老太太笑道。
贺老板准备做这种美国相机的中国代理,也向洋人学了拍照技术,他便自告奋勇担任了摄影师。
此刻宾客们都吃得七七八八。佣人们在花园里收拾出一处景色与光线都不错的空地,搬来几张椅子,供大家拍照。
老太太拍了单人照后,邓春荣夫妇、叶纵横夫妇、高飞鸿夫妇都拍了合影。
胡小菊看着这洋玩意,又好奇又害怕,跃跃欲试,但看看容素素,又看看胡梅,又不敢出声。
“小菊,来跟我照一张相。”叶纵横对她招了招手。
“我……我不敢,听讲这个东西勾魂……”胡小菊怯生生地道。
“胡说什么!”叶纵横笑道,“跟你爸一样,小迷信!”
“好吧……你坐着,我站着就行。”胡小菊红着脸道,她个子矮,与叶纵横并肩站着难看。
就这样,叶纵横穿着长衫坐在一张木椅上,两手放在略张开的两腿上。胡小菊双手捏着一张手绢,拘谨地看着镜头,留下了一张难得的二人照片。
有兴趣的宾客们照了单人或组合照后,邓春荣提议,大家一起陪着老太太来一张大合影,众人都拍手叫好。于是,大家陆陆续续始排位。
老太太自是站中间,叶纵横与容素素分站老太太两边。叶纵横的身边是邓春荣,但他此时正在指挥排位,所以空了一个位给他,再旁边则是胡梅。高飞鸿、林丽娜、蒋智等人各站两边。
前排满后,矮小的胡小菊只能到后排。她最是依赖叶纵横,便找了个小板凳站在他身后。
忽然,叶纵横听到一阵风声,一个黑衣年轻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人群对面!他穿着黑色的日本学生装,戴着黑色学生帽,英俊而冷酷,正是邓少华!
叶纵横大骇:不知邓少华在九龙山练成了什么技能,来去如此神速,自己竟然无法察觉。
邓少华冷冷地看着人群。
更加惊恐的是邓春荣夫妇,他们同时叫道:“你……你……”邓少华那冷酷的面容是他二人从未见过的,一时间,连名字都不敢叫了。
而老太太却一脸迷茫,只是颤颤巍巍地拉着叶纵横的手,居然不认得邓少华是谁。
“叶纵横!你偷走了我的一切,我的财富,我的女人,现在连我的名份你也偷走了!你是我!而我,我是谁?哈哈哈哈哈,我现在谁都不是,就是个孤魂野鬼……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邓少华指着叶纵横愤怒地骂道。
“少华,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容素素急道。
当所有人慌乱时,只有胡梅密切注视着邓少华的一举一动,她临阵经验极丰富,当邓少华的右手在裤袋里一动时,她已预料到他要拔枪,而目标正是叶纵横!
胡梅与叶纵横之间刚好有一个空位,后面好像是胡小菊?她不愿多想,本能地一用力将他拉向自己身边。
而叶纵横此刻正愧疚于自己对老太太植入了假概念,又担心容素素的安危,定力不够,被胡梅一拉,身子一侧向左踉跄了两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邓少华已举枪开火,子弹贴着叶纵横右肩飞过。
呯的一声,“啊——”伴着一个女声尖利的惨叫,后面有人中枪!
叶纵横迅速回头,只见站在小凳上的胡小菊捂着喷血的左胸,直直向后倒去!
“小菊!”叶纵横惊恐地大叫道,迈步向后将她接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