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法国人,浅褐色的头发,海水般的蓝眼睛,唇上的羊角胡翘得很漂亮,他也穿着一身红色的军装,威风凛凛。
佛郎索瓦站在他身边,对叶纵横道:“叶,欢迎你来到河内。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印度支那的陆军总司令路比上校。”
叶纵横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表情平静,一步一步从楼梯上走下来。几名红衣兵冲上来,将他的手扭到身后,用一种专用手铐铐住。另外两个红衣兵给他搜身,将他身上的手枪短刀全部取出。
看到这个场景,让娜惊叫起来:“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对他!他救过总督先生的命!”
路比冷冷地道:“这就是佛郎索瓦先生的意思。不过请夫人放心,我们会好好对待他的。”
佛郎索瓦走到叶纵横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叶,你是一个卓越的年轻人,谢谢你救了我。对于我来说,你是朋友,但对于法兰西来说,你是敌人。所以,只能委屈你在河内美丽的总督府住一段时间了。”
面对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枪口,叶纵横却是孤身一人,逃无可逃。他想了想,居然挤出一个笑容:“没问题,我也累了,当是度假咯。”
佛郎索瓦看看让娜,对叶纵横道:“我会让夫人来照顾你的,还有菲力,若是他二人照顾得不好,我会重重处罚他们!”
叶纵横心一震,这佛郎索瓦真是老奸巨猾,他将自己与让娜菲力的性命绑到了一起,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红衣兵将叶纵横押上一辆警车,开到了河内的街区。法国人在这里进驻得比较早,法式建筑很多,处处绿树成荫。有一幢巍峨的皇城很是醒目。
还没看清楚皇城的面貌,汽车已开到一个很大的园区,进了铁门后是一大片草坪,一幢三层半的豪华大别墅出现在眼前。红瓦黄墙绿树,看上去豪华无比,这里应是总督府的大楼了。
然后警车并没有在总督大楼停下来,而是沿着一个碧绿的大湖,开到了湖畔的几幢小别墅面前,同样是红瓦黄墙的法式建筑,只不过是平房。
汽车停了下来,两名红衣兵将叶纵横押了下来,将他带进其中的一间大房。随后,佛郎索瓦与路比也走了进来。
佛郎索瓦从士兵手上取下钥匙,将叶纵横的手铐打开,笑道:“或许让娜与菲力不足以让你留下来,但我相信法兰西的巨舰大炮可以。法兰西虽然在欧战中受损,但拿下区区广州湾不在话下。”
叶纵横看了看周围,这环境真不错,房间里是全套的红木家具,有书桌、书柜、单人床、落地灯,金丝绒带窗纱的窗帘……吧台上放着一个花瓶,插着几枝鲜花。房间还配有带淋浴的卫生间。一扇拱圆形的窗,正好看到美丽的湖水,湖水上,两只黑天鹅游来游去……
“这里很不错,我为什么要走呢?除非你让我离开。”叶纵横笑道。其实这间小别墅根本困不住他,让他留下的是无法预料的后果。他目前还不敢莽撞行事,既来之则安之。
佛郎索瓦与路比离去后,叶纵横脱掉飞行服,和衣在床上躺了下来。他的精力已经透支了,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已安全回到了叶府,与容素素拥抱在一起,众女欢呼起来……
似醒非醒时却听到有一个女人在呼喊他:“叶!叶!”
睁开眼一看,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哪有什么叶府,哪有什么众女,只看到让娜一个人。她眼圈微红,似是哭过。
“你还好吗?叶?”让娜问道。她那褐色的美丽大眼睛充满关切。
叶纵横坐起来,看清是让娜后,他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叶?”让娜以为他在发呆。谁知叶纵横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吻上了她的嘴唇!然后他抱着她滚到了床上,将她压在身下,一边抚摸着她,一边掀起她的裙子……
让娜大惊失色,拼命挣扎着,她虽然爱慕他,但主要是一种浪漫的感觉,还没到情欲这个地步,而且在总督府这样的环境,她怎能与他做这种事?
突然,叶纵横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推开她,垂头坐在旁边,半晌,他才道:“对不起。”其实,刚才的行动并不是因为让娜的吸引,而是他在发泄对佛郎索瓦的愤怒。
让娜整理着衣裙,心里狂跳不止。
“有烟吗?”叶纵横问道。
让娜忙道:“我找找。”她打开几个抽屉,终于找到一盒蓝色铁盒装的法国高卢香烟和一个打火机。她打开铁盒,他拿了一支,她颤抖着手用打火机给他点上烟。
叶纵横抽着烟,看着坐得远远的让娜,觉得有点好笑。他问她:“你怕我?”
让娜点点头,又摇摇头,表情惶恐不安。
“知道最后的晚餐吗?出卖耶稣的人是谁?”叶纵横突然想起了这个圣经故事。那天在教堂,他看到了时乐士牧师画的这幅画。
让娜捂住脸哭了:“对不起,圣子……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她哭了一会,才想起带来的东西。她拿着一个小藤篮走到他面前,里面装着几只黄澄澄的牛角包,“吃吧,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
叶纵横不忍拂她的意,便拿了一只,咬了几口。
“好吃吗?”让娜问道。
“当然……你做的,都好吃。”叶纵横回想起前两天在广州湾的那个温馨下午,恍如隔世。
“对了,你告诉菲力,你们以后都不必给我送饭。我不吃东西,也不用喝水。”
“什么?”让娜惊道。
叶纵横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笑道:“你都说我是神了,神不用吃人间的东西。”其实他只是不想将能量用在消化和排泄上。
让娜点点头,又问道:“叶,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叶纵横欲言又止,最后只道:“暂时不用。保护好你自己。”让娜在谍战方面的水平不高,让她办事,他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