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纵横抽了一口烟,意念到处,唝出一艘军舰的轮廓。艾德加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希顿担任总督,他可以特赦你。”艾德加道,“但前提是他能够担任总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后日是行刑之日,我收到消息,维新帝正在暗中调动他的私人军队,可能会发生暴乱。”希顿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你在混乱中……”他用手掌做了个劈人的手势,“我会叫我的人配合你。”
“佛郎索瓦在河内的防范严密,只有你能做到。要知道,海军掌握在我手里,要想广州湾平安,你应该多听听我的意见。”艾德加道。
叶纵横知道他们希望借自己之手除掉佛郎索瓦。他之前死志已决,断然拒绝,而如今,他已萌发了求生的欲望,想法也变了。“我为什么要配合你们?我想逃,随时都可以。”
“因为只有我当上总督,才能保住你想保的人。菲力和让娜会立即被释放,巨舰也不会出征广州湾。”希顿道。
叶纵横不说话,他在考虑阮福晃的命运。不管谁当总督,都不会放过阮福晃,因为他动摇了印度支那的根基。
“我要见维新帝,就是现在。”叶纵横坚决地说道。
希顿和艾德加面面相觑。他们不敢让叶纵横走出看守所,以免被佛郎索瓦查觉计划。
“这个……恐怕很难。”希顿迟疑道。
“那就免谈了。”叶纵横站起身来就要走,带动脚镣哐当响。
“等等!我想想办法!只是刚才那事……”希顿道。
“见了维新帝,我才能给你答复。”叶纵横道。
“这……好吧,我想想办法,你先回监仓等待,可能要凌晨时分,人少的时候……”希顿看看四周。
“没问题,我等。”叶纵横道。
叶纵横被押回来的时候,菲力和让娜都很紧张,抓着铁栅栏看着他。“他们没打你吧?叶?”菲力问道。
“没有!放心!”叶纵横笑道。他看到让娜又在抹眼泪,故作轻松地对她道:“别哭了,哭多了不漂亮了!”
等狱警走后,菲力对叶纵横道:“你逃吧,别管我们!”
让娜擦了擦眼泪,也强颜悦色道:“佛郎索瓦是吓你的,他不会杀我们的!他虽然与我感情不合,但也不致于要杀人,你放心好了!”
叶纵横看着她那表情,知道她自己也没把握。对政治家来说,谁都可以为自己的前途牺牲,家人也不例外。他可不敢信让娜所说的。
“不用急,还没到最后一刻。相信我,车到山前必有路。”叶纵横道。此时晩餐已送来,还是面包火腿加水果。他将餐盘递了出来:“菲力,我不吃,你吃多点!”
菲力伸手去拿,居然够不着。叶纵横用意念一催动,餐盘自动滑到菲力的监仓前。
让娜看到这“神迹”,再次被震撼了,在胸前划着十字,嘴里念叨着:“上帝啊,请你惩罚出卖圣子的犹大,保佑圣子平安无事!”
叶纵横躺在小床上休息。没有阳光,他要抓紧时间储备能量。菲力与让娜不忍打扰他,也早早睡了。
凌晨两点多,叶纵横隐约间听到有人进来。他起身一看,巷道里走来两个人,都穿着黑衣长衫,头上戴着连衫的黑帽。一人是律师德普乐,另一人身材瘦削,面容白净清秀。
“阿凤?”叶纵横差点叫出来,定晴一看却是阮福晃!怪事,他怎会长得与李金凤相像?其实,叶纵横对阮福晃的好感一直来自于一种“似曾相识”,只是今天才明白这种感觉来自何处。
德普乐用钥匙打开叶纵横的铁栅栏门,阮福晃走了进去。他见叶纵横戴着手铐脚镣,脸上有着青色的胡茬,面色憔悴,不由得心里一酸。。
“哥哥,你还好么?”阮福晃含泪道。
“你们怎么进来的?”叶纵横看了看外面,紧张地问。
“是希顿安排的,他有事求你吗?我与他打交道很少。”
“嗯,他让我杀了佛郎索瓦。”
“哦,原来如此!”阮福晃恍然大悟,“如今欧战结束,巴黎和会法国又没捞到便宜,都想着在殖民地掌权。”
“珊弟,我只想知道,若是希顿上台,会对你怎样?”叶纵横急迫地问道。
“估计都差不多。但若是他取代佛郎索瓦当上总督,应有一个缓冲的时间,不会马上大开杀戒。”阮福晃思忖着答道。
“明日,你要跟佛郎索瓦谈判?”叶纵横问道。
“是,我本来是想与他谈条件,想让他特赦你。若是你决心杀他,那便没必要谈了。”阮福晃沉思着道。
“傻了,你跟他有什么好谈的?这不是与虎谋皮吗?他会立即逮捕你的!”叶纵横急道。
“我也是没办法了,”阮福晃眉头紧锁,“总不能眼睁睁看你去死。”
“你看,”叶纵横将手从手铐中脱出,将手铐展示给他看,“别担心我,只要我想逃,随时都可以。”
“嗯,哥哥是神仙似的人物,所以一定不能死,还有好多大事需要哥哥去做。答应我好吗?一定不能死!”阮福晃看着叶纵横的眼睛。
“好,我答应你。你不要做冒险的事,后日我会见机行事的。”
阮福晃点点头:“我会将场面弄混乱,监狱那边我也有人,迟些我与希顿商量下,看他如何配合……”
“不要太勉强,记得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佛郎索瓦的军事和行政经验都很丰富,不可小视。”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德普乐过来敲了敲铁栅栏,轻声道:“皇上,时间到了,我们要走了。”
阮福晃不舍地看着叶纵横,道:“哥哥,后日……不,明日再见了。记得你答应我的,一定要活着!”
“嗯,我会的!珊弟,你万事小心!”
阮福晃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叶纵横,走出监仓,然后对德普乐道:“走吧!”说完,一抖衣襟,转身离去,再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