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女人,一个并不是很漂亮的女人。她成长于一个平稳的家庭,父亲是政府公务员,母亲是裁缝。
小时候她最愿意做的一件事就是夜晚透过房间里的窗户看向外面繁华的都市,她心想自己一定要成为这座城市里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她成长为了一名有着一双美腿的女人,长相虽然不是出类拔萃但很耐看,尤其是一双狐媚的眼睛顾盼生姿。
因为优秀的外表引得了很多男人的关注,她也挑选了一个家世修养都很好的男人,与他相爱,结婚,生子。
有一天那个男人喝了很多酒回来,她关心的去问丈夫发生了什么,丈夫涨红着脸只是摇头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第三天,之后一个月都是如此。
女人终于受不了与他大吵了一架,丈夫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样,五岁的儿子领着三岁的妹妹看着他们。
两人不想在孩子面前吵架分房而睡,女人蒙住头,表情痛苦。
一天夜里丈夫很晚回家,她躺在床上,屋里关着灯,孩子们在另一个房间里睡觉。
她背过身去不去看门那边。
丈夫坐在床头手抚摸着她的脊背,感觉丈夫的手比平常更加细腻了。
女人察觉到不对匆忙转过身,床头的男人不是她丈夫。
女人想要呼喊却被男人捂住了嘴,男人低声耳语,“你想要在孩子面前吗?”
女人闭上嘴拼命挣扎,男人的力气很大,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喊着丈夫的名字,男人大笑道:“就是你老公让我来的,来换一个职位。”
女人抓起床头的台灯砸伤了男人的脑袋,爬下床想要逃跑,却被抓住脚踝拽回了床上。
男人一巴掌把她打晕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满是淤痕血迹,丈夫坐在地上捂脸哭泣。
女人对着丈夫拳打脚踢,怒吼尖叫,浑然不顾身上的伤痛。
男人蜷缩着身体承受妻子的愤怒与屈辱。
男人在升职的第二天就死了,死在一条小巷子里,脑袋被塞进了排水沟。
女人身边的亲戚也离她而去。
女人卖掉了房子,带着两个孩子住到了一间狭小的公寓,四处打工养育两个孩子。
有一天因为一点小事她跟儿子发了火。
她狠狠地咬着牙,努力把胳膊抡圆,一巴掌一巴掌拍在五岁儿子的脸上,仿佛是要把屈辱与愤怒狠狠烙在那个孩子脸上一样。
挥手间看到镜子上自己的脸狰狞如恶鬼,她吓的落荒而逃。
她冲到街上大喊大叫,但是没有人会在意一个疯癫的女人。
警备机器人将她带到拘留所,她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般空洞麻木的让一切从眼前经过。
她无法留下孩子,儿女们会送往爷爷奶奶那里。
苦痛折磨着她的灵魂,但那早已破烂不堪。
一个男人找到了她,递给了她张名片,说如果想要钱请来这里。
我不需要钱,但是孩子需要,我没有资格抚养他们至少让我最后再尽一次母亲的责任。
她来到名片上的人提供的地址,接受了他们的实验,忍着巨大的折磨将那套机甲穿在了身上。
我们会给你钱,但你要听话。
这是那个男人跟她说的。
现在那个男人效命的人让她去死。
“我会撕烂了你!将你的肠子掏出来就像挂在架子上的脏衣服!”
宛如怪兽般的粉碎者发出怒吼,观众都为他的发言热情高涨,坐席上传来了巨大的欢呼声。
粉碎者举起大锤冲向红狐,每一次踏步都让地面一震,巨大的身影笼罩了红狐。
红狐不断的向后撤,面部的计算系统为她计算出了完整的战斗方案,她只需要跟着做就行。
红狐左闪右避或是双手卸力一一化解了粉碎者的攻势。
既然让她输掉为什么还要允许她使用电脑辅助?
当然是为了比赛更加精彩,不然观众们可不会愿意掏钱看一场没意思的比赛。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就可以让比赛结束了。
“看来我们的红狐选手情况有些危急啊,她似乎没有办法阻挡粉碎者的进攻。”解说员道。
“果然。”徒河低声喃喃道。
“徒河先生怎么了?”葵问道。
“那个红狐是生化改造人,改造部分超过了65%,身上穿的那玩意儿可以将他的体能提高十二倍,虽然力量上可能不如粉碎者但灵活度远超于他,以及她头上那个像是耳朵一样的东西是深度传感器,可以最大限度的捕捉到对手的体态变化,以及700系列的辅助脑为她规划战术。这个配置打一支30号人的特种部队都绰绰有余了。”徒河说道。
徒河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了红狐身上的装备信息,只要是人造机械,在徒河面前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那不是说我们赢定了?”葵高兴的说,“徒河先生您懂得真多。”
“只是刚好知道而已。”徒河谦虚的说。
“徒河先生好眼力,但是赛场上瞬息万变,不论何种微小的因素都有可能决定战局的胜负,徒河先生还是不要说太满的好。”凯文顿说道。
这家伙居然一眼就看穿了红狐身上的装备,果然能被葵小姐带到身边的人都不简单。
像是回应徒河的预言一样,红狐趁粉碎者一锤砸空的时候跳起,身体在半空中扭转,右臂的手指弹出钢刃在粉碎者脸上狠狠挠了一下,落地时真的像一只狐狸般优雅。
额头流下的鲜血迷住了粉碎者的眼睛,他大吼着向周围挥舞着锤子,以防备红狐的偷袭。
“看来粉碎者轻敌了,现在他被剥夺了视线,红狐正准备伺机发动攻击。粉碎者又中招了,这次是脚踝。”
红狐趁着一个空当躲开了粉碎者的攻击同时斩断了他的脚筋。
粉碎者单膝下跪,右手拄着锤柄不发出任何声音听着红狐的脚步来辨明她的位置。
红狐亦不敢大意,四肢着地围着粉碎者转圈伺机发动攻击。
该怎么做?什么时候会让我输?怎么输?一定是在最危急的时候,让别人都觉得这是合情合理的,在那个时候让我倒下。
红狐感到心脏前所未有的跳动着。
我是不是可以赢下来?是不是可以趁机打倒他,这样既能保住命拿到钱,说不定他们还会看在我赢了的份上放我一马,只要顺势赢了是不是就可以了?
红狐内心天人交战,钱想要,命也想要。那么就要做出点能出乎他们意料的事,这样也不会光明真大的处决我。
红狐好像下定了决心,慢慢逼近粉碎者。
凯文顿仿佛猜到了红狐内心所想一样,脸上露出阴森的笑容。
红狐从臂甲上拆下来一块金属片,丢到了自己位置相反的方向。
粉碎者丢出大锤砸向金属片的位置,红狐趁及跳向粉碎者。
粉碎者也察觉到自己上当,控制着手上的磁力装甲将丢出的武器吸了回来,对准红狐的位置砸了过去。
红狐腰部伸出一根尾巴,像是一团雾气凝固出尾巴的形状钉在地上将她拉扯向地面,落地之后贴地向粉碎者冲了过去。
这么近的距离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粉碎者像是早有预料一样,蒲扇般的左手扇向红狐,红狐想要控制身形躲避,就在这时眼前一暗,机甲功能失效了。
红狐被狠狠扇了出去身体撞到透明的屏障上,再起不能。
机甲虽然帮她抵挡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但没法滤掉的力量也让她的五脏六腑一阵颤动。
粉碎者抹掉眼睛上的血一步步走到红狐跟前,手握住她的脚腕在空中轮过一个圆弧砸向地面,土地上尘土飞扬。
女人的惨叫响彻了比赛场。
观众们发出欢呼。
“就是这样,干死她!”
“让她尝尝你的厉害!”
“撕碎她!”
vip包间里大部分人都露出了笑容。
“看来徒河先生的预测也不是那么准啊。”
“难得徒河先生那么认真的分析了一波,确实这个结果啊。”
“徒河先生也是尽力了,只怪那个女人不争气白白浪费了徒河先生的期望。”
众人嘲笑徒河。
刚才红狐的机甲失灵了,是凯文顿动的手吗?要是有电子信号传出我一定会知道,看来是早就跟人打好了暗号,只等确认就动手。
徒河没理那帮人的嘲讽,只是对着葵说,“抱歉要让你亏钱了。”
“亏钱?比赛不是还没有结束吗?”葵疑惑道。
“嗯?”
“徒河先生,刚才凯文不是也说了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输赢,不是吗?”葵笑道。
周围的人都看向这位漂亮的葵小姐。
“我们再看看吧,说不定会有转机。”葵说道。
“葵小姐,这个不用再继续看了吧,胜负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儿了。”凯文顿说道。
葵没有理他,只是饶有兴致的继续盯着赛场。
难道是我看漏了哪里?凯文顿不禁皱眉。
“葵小姐意外的不死心呢。”
“不会是为了顾及徒河的面子吧。”
“葵小姐怎么可能会顾及别人的面子?”
“也许那个男人是特别的也说不定。”
周围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耳朵听到了一段电波的声音,徒河微微一愣,然后笑道:“也许真的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是吧。”葵狡黠地笑了笑。
两人并肩向赛场看去,那副表情简直是胜券在握。
凯文顿还看到徒河向他眨了眨眼,眉头抽搐道:“既然您二位想看,那就多看一会儿吧。”
反正结果不会变,现在直接下令让粉碎者弄死她。
赛场上粉碎者肆意蹂躏着对手,将红狐当做一块破抹布般甩来甩去,丢到地上用脚狠狠的践踏。
“别玩了,直接弄死。”脑内芯片传来这样一条消息。
粉碎者蹂躏了揉手腕,举起手上的锤子。
“看样子我们的粉碎者准备发动最后一击了,不知道红狐选手能不能躲开呢?”解说员道。
是个明眼人都知道红狐肯定躲不开,这只不过是潦草的敷衍而已,很快有一位斗技场的死者即将诞生。
红狐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她早已失去了意识,现在只是一个铁壳子包裹的鱼肉放到了砧板上。
重锤狠狠砸下,地面龟裂,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坑,却没有女人的尸体。
右腿膝盖下有一阵凉意,粉碎者低头看去,右膝以下被利刃切掉,切口平整。
坐席上发出惊呼,本该死去的女人站在粉碎者身后手里拎着一只右脚。
啊啊啊啊啊啊!
粉碎者的痛呼响彻了整个赛场。
欢呼声又从坐席上响起。
“峰回路转!真是峰回路转!没想到红狐不仅没有死,还砍下了粉碎者的一条腿!”
“这不可能!”凯文顿瞪大双眼,趴在玻璃上大喊道。
“斗技场之所以有吸引力不就是因为会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吗?”葵微笑道。
“您说对吗?徒河先生。”
“您说的对。”徒河赞同道。
“凯文顿,这是怎么一回事?节目效果?”
“你不会是叛变了吧,为了讨得葵小姐开心故意坑大伙?”
“我......”凯文顿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果然这姑娘不能小觑啊。
徒河想起刚刚听到的动静。
现在的红狐当然还在休克状态,只是有人入侵了她的脑内芯片控制着她的身体做出了这一系列反应,包括那副机甲的系统都被入侵了。
那些入侵她的一条条神经编码像是一根根丝线提着这个木偶重新活动。
徒河甚至可以顺着这条丝线找到操控她的人,是一位红发女性。
火车上见过的那个女人,葵的随从。
红狐站在赛场上左右活动了一下,似乎在适应这幅新的躯体。
“啊啊啊啊啊!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粉碎者双目赤红趴在地上快速的向她爬了过来,像一只奔向猎物的科莫多巨蜥,双手微曲发力从地上蹦了起来,手握巨锤砸向红狐脑壳。
红发女人控制着红狐随手一拨,扒拉到了一边,抬脚一踹踢在了粉碎者脸上,踢断了他的下巴。
粉碎者眼冒金星的头向后仰,红狐又抱住了他的一条胳膊将他甩了出去,巨大的身体自地上划出一条沟壑。
“力量比我想得要小了点。”红发女人自语道。
她现在在斗技场外的一辆伪装货车上,身边是投影出的显示屏,双手握着游戏摇杆一样的东西。
根据大小姐的指示只要把这家伙打到爬不起来就行了。
左手抄起一杯碳酸饮料吸了一口吸管。
“图塔,你好了没有?”驾驶位上坐着的一个男人问道。
“差一点了。”图塔随口说道。
“可别最后翻车啊。”
“你信不过我的技术?最多三十秒就能解决他。”
比赛场上红狐原地跳了跳,接着一个跨步到了粉碎者身边,身体弯曲成扔铁饼的姿势,胳膊在空中抡起180度砸了下去。
粉碎者整个人都下降到了土里,比赛场的地砖彻底粉碎。
“搞定。”红发女人得意的说道。
控制着红狐站起身甩了甩沾满鲜血的胳膊。
“耶!我们赢了!”葵抱着徒河的脖子高兴的蹦跳。
“哦!恭喜你,葵小姐。”徒河也很高兴。
能够看到这群王八蛋吃瘪的脸色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vip包间里的其他人脸色都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看向凯文顿的眼神愈发不善。
凯文顿额头上冒出冷汗,与朋友们的怨恨比起来更让他心慌的是另一件事。
刚才管控室传出消息,他们的系统被入侵了。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知道,先把那个女人弄出来,再检查那副机甲出了什么问题。
有能力做到这个的人不多,他的目的是什么要先搞清楚,总不可能是为了赢个比赛这么简单。
徒河跟镜楼几乎是同时转头,盯着赛场上。
“徒河先生,您怎么了?脸色好难看。”葵微歪着头疑惑道。
刚才还是挺开心的,怎么脸一下子变得这么白?
“葵小姐,请您马上离开躲到安全的地方去,包括各位马上离开,同时疏散人群!”徒河语气严肃道。
“徒河先生?”
徒河没有多说直接拉着葵的手跑向大门,镜楼也跟着跑了出去。
至于另一帮人的死活,徒河管不到。
md,那种东西怎么会在这?有人故意将它投到这里的!
葵被徒河拉着手跟在后面,耳机里传来图塔姐的声音,“小姐您去哪儿了?我刚才还和您打招呼呢。”
“那个,我......”葵不知道该怎么说。
“葵小姐,如果您的那位朋友还在赛场上请您让她赶快离开吧,那里很危险。”徒河头也不回的说道。
“诶?”
他是怎么知道在赛场上的是我的朋友。
“徒河先生能告诉我您都知道些什么吗?”
“我现在没办法告诉您,只希望您让您的朋友赶快离开。”
徒河三人穿过贵宾走廊,周围都是荷枪实弹的佣兵保安。
“小姐,您还在吗?”
“我在,图塔姐你赶紧出来,赛场上有危险。”
“让她把那副机甲带出来,之后可能有用。”
“哦,图塔姐你控制着那个人离开赛场,我到集合地找你们。”
虽然被强制拉出来心里还是有点小怨念,不过看徒河先生的样子是真的有麻烦了吧,会不会跟自己的目标一样呢。
“葵小姐,如果您说话管用可以叫您的朋友也离开那里,疏散整个赛场。”
人都有个远近亲疏,徒河跟那帮家伙非亲非故,说了话也不一定管用,先把葵小姐带离危险区域,之后再由葵小姐通知他们。
“晚了。”镜楼说道。
赛场上粉碎者的身体一动不动,身体的每块肌肉都在嘶叫着疼痛。
“我宣布胜利者是,红狐!”
放屁,胜利者是我,只能属于我!
我如果不能取胜那将毫无价值。
耳边传来议论声。
“真是的白期待了。”
“原来粉碎者是指把自己粉碎啊。”
“还挺看好他的,看来元兴电力的人是不会放过他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我是冠军我是冠军我是冠军我是冠军我是冠军我是冠军我是冠军我是冠军我是冠军
看来这家伙也不行了呢,扔掉吧。
耳边响起了大人们的低语,以前就是这样看着同伴们被实验然后失败丢掉。
我绝对不要这样!
仿佛是回应他的不甘与怨念一样,一种从未听过的语言在他耳边响起,眼前渐渐模糊,唯有一种无法描述的伟大生物越来越清晰。
他虔诚的祈祷,似乎身体都变得轻盈。
粉碎者的身体上不断地升起一阵阵扭曲的浓雾,一个无法描述的存在穿过粉碎者的身体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