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清听后摇着头走到魏无羡身边道:“的确是没有违和,但夹杂在一起,清心音就没有效果了。
不过大哥,对于这首曲子,我倒是有在禁书室的异谱志里看到过。
我记得好像是东瀛秘曲籍,叫做——乱魄抄!”
“乱魄抄?”魏无羡听了自然是一脸的不解。
于是,在蓝曦臣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藏书室中的禁书室。
蓝家的人因为不是第一次来禁书室,早已习惯了禁书室的一切,但对于魏无羡而言,他是第一次来禁书室。
相比起藏书室有着阳光的衬托,让人能静心看书,那么禁书室便是没有一丝丝的光晕照进来,甚至还有一点阴暗。
蓝曦臣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来到异谱志的面前,从众多书中拿出了蓝羽清说的《乱魄抄》。
蓝忘机接过蓝曦臣手中的《乱魄抄》坐到桌子前,弹起了原本就放置在桌上的一把琴。
在弹奏之时,那段诡异的曲调一点一点的进入大家耳内。
一曲结束后,蓝忘机拿起面前的乱魄抄递给面前的魏无羡。
“这乱魄抄……到底是什么来历?”魏无羡看着手里的乱魄抄也是越发疑惑了。
蓝曦臣听后解释道:“这是一本东瀛秘曲集,相传是姑苏蓝氏的一位修士在东瀛游荡多年所收集的一本邪曲集。
此曲中的乐章,若是弹奏之时加持灵力,能做害人之用,或心情烦躁,或日益消瘦,或气血攀胀,或五感失灵。
而灵力高强者,必能在三响之内,取人性命。”
魏无羡仔细的翻了翻乱魄抄,又听了蓝曦臣这么一说后也表示认同。
但他又想了一番后,看向蓝曦臣问道:“蓝宗主,这里,有没有这么一支曲子?能扰人心神,是人元神激荡,易怒易躁之类的?”
蓝曦臣思索了一番后,道:“应该是有的。”
魏无羡也点了点头,但转念一想,又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三响之内取人性命?如此一来,下手太狠了,这不像是金光瑶会选择的类型。”
说着,魏无羡又翻了翻乱魄抄,却发现这上有残缺。
“既然这是一本异曲集,那里面肯定什么样的,邪曲都有,而且乱魄抄还少了一页。
种种迹象表明,定是那金光瑶干的!”方天择见此雅瑶切齿,但也就是这样的一番话,点醒了魏无羡。
“三响之内取人性命,就金光瑶目前的灵力来看确实无法做到。
但如果金光瑶借着给赤峰尊弹奏清心音为由,并在清心音中融入乱魄抄。
那么他会不会像慢性毒药一样连续弹奏三月,也照样能催化赤峰尊的病情?”
魏无羡说完,蓝家的三兄妹更是面面相觑。
魏无羡也转身看向姑苏五君,道:“若真是这样,那么推测就很合理了!那段不属于清心音里面的旋律正是这本乱魄抄遗失的那一页!
他之所以撕走那两张残纸,正是因为他来不及在藏书室抄录,只能撕走。”
言冰云听后摇头否认道:“这也不对啊!敛芳尊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那么他为何又要多此一举,撕掉乱魄抄的内容呢?”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陷入沉思。
片刻后,魏无羡再次说道:“他撕下那一页并不是因为他记不住,而是想来个死无对证,确保有一天东窗事发,也无法查清这旋律的来源。
他做这一切都非常的小心谨慎,赤峰尊并不是像蓝家这样的风雅之人,而蓝宗主弹奏的清心音赤峰尊自然是听过。
因此金光瑶绝不敢直接弹奏邪曲给他听,在蓝宗主面前,他自然而然是弹奏完整的清心音,但当他只给赤峰尊一人弹奏时,自然便是将清心音和乱魄抄两首风格迥异且功法相反的曲子相结合弹给赤峰尊听。”
说完,一旁的蓝羽清微叹一口气感叹道:“能将清心音和乱魄抄相互结合起来,且融合的毫无突兀,浑然一体。
可见金光瑶对于音律的天赋不比善音律的蓝氏人差。”
魏无羡点了点头,看向蓝曦臣等人继续分析道:“我想他定是在弹清心音的时候注入了少许的灵力,直到弹奏到乱魄抄的时候才发力。
而赤峰尊毕竟不精通此道,因此……他才并未听出其中一段已经变成了可以催命的邪曲。”
蓝曦臣摇了摇头,道:“阿瑶他虽然时常出入云深不知处,但藏书阁的禁书室。”
这时,蓝曦臣的肩头被言冰云拍了一下:“大哥,恕我直言,有的时候万万不可一味的感情用事。
先前金光瑶在温氏做温宗主身边的亲信之时,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温宗主的密室,且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背下了所有的宗卷和地图,并抄了一份传送回金麟台。
同时金光瑶也偷偷的救下大哥你,在射日之征结束后还告诉了师姐和江夫人。
而姑苏蓝氏的禁书室仅仅在藏书阁的某一处,对于金光瑶而言,蓝家的密室岂会比温家的密室难找?”
魏无羡也点了点头,并把手里的乱魄抄递给蓝曦臣,同时心里还在吐槽:言兄这人真是的,刚才那番话是我想说的,我的风头啊!全被这姑苏四君抢了啊!
蓝曦臣接过魏无羡手中的乱魄抄后,似乎在心中早已暗自下定了某个决心。
“忘机,羽清,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这个举动肯定会让你们很诧异,但我还是想以人试曲,不过……是亲身试验。”
蓝曦臣此言一出,蓝忘机立即担忧的看着蓝曦臣。
蓝曦臣脸上的表情很是沉重,道:“我现在心绪颇为复杂,你们所说的金光瑶,和我认识的金光瑶以及世人认识的金光瑶都大有不同。
我所认识的金光瑶一直忍辱负重,敬上怜下,心系众生。
世人对他的诟病都是出于误解,而我眼中的才是最真实的。
可你们现在叫我突然相信他在我面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他设计害了自己的义兄!甚至……连我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说着,蓝曦臣无奈的垂下了握着乱魄抄的手。
莫约过了一会儿,蓝曦臣默默转过身子看着面前的魏无羡等人,道:“此事对我而言打击过大,还请我谨慎思索一番吧!”
蓝忘机和蓝羽清等人面面相觑,魏无羡拍了拍蓝忘机的肩头,也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离开禁书室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蓝忘机走出藏书阁,朝着蓝曦臣聚了一躬,道:“我去看叔父。”
蓝羽清也站到一旁,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大哥,我今日还得给江师姐和金公子送饭呢!”
“我也要去看看外门弟子们今日有没有好好练剑,天择,你随我一起吧!”言冰云也拉着方天择朝着蓝曦臣鞠了一躬并说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蓝曦臣浅笑了一下,看向面前的四人,道:“去吧!至于魏公子……就我来送回去吧!之后你们再过来吧!”
————静室————
魏无羡随着蓝曦臣来到了静室,突然间,魏无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看向面前的蓝曦臣,出声道:“泽芜君……”
蓝曦臣听到魏无羡的叫唤后转过身子,看向魏无羡道:“魏公子是有何事吗?”
魏无羡稍稍犹豫了一下,而后问道:“泽芜君,趁着现在蓝湛不在,我有一事想问问泽芜君。”
“魏公子请讲。”
“蓝湛背后的那几道戒鞭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问过羽清,问过方兄也问过言兄。
可……他们三人都有推脱,羽清的眼角甚至有了泪水!”魏无羡说完用一种很渴求的神色看向蓝曦臣。
蓝曦臣微叹一口气,道:“此事说来你也莫要怪羽清他们,既然魏公子关心忘机,那我便将十六年前那件事告诉魏公子吧!”
————蓝曦臣回忆·十六年前·乱葬岗————
十六年前,鬼将军温宁误杀了金子轩。
那日,苏涉带着金氏弟子和苏氏弟子杀上了乱葬岗,忘机为了保护魏公子的住所独自一人与之抗衡。
“含光君,您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誓师大会上你袒护魏无羡伤了这么多名门长辈,你现在又要与我们作对?您这又是何意?”苏涉咄咄逼人的走到蓝忘机面前,说的话语免不了嘲讽之意。
蓝忘机此时已经受了伤,但仍旧站在伏魔洞前,故作坚强道:“你不配!”
“你!”苏涉说完便要拔剑。
这时,金光瑶带着些许金氏弟子前来。
看着面前面色有些惨白的蓝忘机,金光瑶的嘴角微微上扬:“含光君不愧是正道君子!”
说完看向身边的那些金氏弟子,道:“既然含光君不让我们搜那我们就不搜了!
反正其他的地方我们也搜过了!留他一个伏魔洞又有什么?
就算夷陵老祖侥幸没死,那也绝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回到这伏魔洞吧?”
苏涉听完后收剑,并朝金光瑶行了个礼。
在金光瑶转身离开之际,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让人有点捉摸不透:“对了!含光君,你的叔父到了!
似乎……是要带你回云深不知处的!”
金光瑶说完,带着苏涉,金氏弟子和苏氏弟子们离开了。
“铛”的一声,避尘与地面之间产生了碰撞,蓝忘机再也支撑不住自己,手持避尘撑着自己,同时持剑的手臂上的伤口又一次裂开,白色衣衫逐渐被染成了红色,血液顺着手臂,划过手,划过剑,落在了地上。
乱葬岗上,忘机独排众议,惹出了不少乱子,叔父大怒,将其带回云深不知处,罚戒鞭三百,寒潭洞面壁思过,三年不得踏出寒潭洞一步。
————姑苏·云深不知处·兰室————
蓝忘机跪在地上,周边全是蓝氏弟子,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戒鞭,蓝羽清,言冰云和方天择站在了廊庭上。
蓝启仁转过身子,看着蓝忘机,神色中带着怒气,道:“给我打!”
蓝氏弟子闻言拿着戒尺,一下又一下的对着蓝忘机的后背打了起来,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为难和于心不忍。
蓝启仁看着蓝忘机,大声问道:“蓝氏家规第五十二条是什么?”
“不可结交奸邪。”蓝忘机果断回答。
蓝启仁听后更是大怒:“蓝氏立家之本,竟全部被你抛之脑后,你还有何颜面去见蓝家的列祖列宗?”
蓝忘机面色惨白,嘴唇也没了血色,血也从嘴角溢出,道:“敢问叔父,孰正孰邪?孰黑孰白?”
蓝启仁听后更是大怒:“好啊!忘机!你可真是我教出来的好学生啊!”
蓝忘机仍在咬牙坚持。
蓝羽清看不下去了,甩开拉着自己的方天择,快步走到蓝启仁面前跪下,道:“义父,请您放过二哥吧!”
看见蓝羽清这样,蓝启仁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心软:“羽清,你这是……”
蓝羽清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低着头,双手做着行礼时的姿势继续恳求道:“义父,女儿知道这么说确实有些莽撞,但这件事情事关各大世家。
我们和魏无羡认识这么久,他那心性绝无可能会害人!又何来奸邪一说?
之前在金麟台时,义父对女儿和二哥的教诲我们一直铭记于心,义父您自己不也相信魏无羡是好人吗?
且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义父您就别再惩罚二哥了!
如若义父您执意要罚二哥,就带着女儿一起罚吧!”
羽清当时突然上前的这么一番求情让叔父瞬间心软了下来,但蓝氏长老觉得忘机该罚,羽清又太过莽撞。
在忘机挨完了三百戒鞭后,长老又罚了羽清三百戒尺,同时将其关进云室两年,不得踏出云室半步。
在蓝忘机进寒潭洞面壁思过时,蓝氏家规一直在“大道立法,行正道,诛奸邪”这一页上。
————回忆结束————
听着蓝曦臣的诉说,魏无羡的神色中流露着悲伤的神情。
其一,为了蓝忘机和蓝羽清二人;其二,便是觉得那些蓝氏的长老思想顽固,而感觉很可悲。
“在忘机面壁思过时,我曾去劝过他,但他说:‘他既引你为知己,自然会相信你的为人’。”蓝曦臣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中免不了伤感。
魏无羡苦笑着低下了头:“他又是何必呢?”
突然间,魏无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蓝曦臣问道:“那么羽清呢?她这又是……”
蓝曦臣更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长老给出的理由是——羽清是蓝启仁收养的义女,没有蓝氏的血统加一罪,顶撞长辈罪加一等。”
魏无羡听后瞬间原地爆炸:“这……这也算理由!”
蓝曦臣点了点头,继续无奈道:“不错,二十七年前,年幼时的我和忘机随叔父下山历练,回程途中便看见了晕倒在路边的羽清。
当时便觉得她长得清秀,甚至感觉她很特别,便拉着叔父的袖子把羽清带回了云深不知处。
也是那天开始,叔父便唤她蓝琴,字羽清。
但也是那天开始,长老们对羽清的异议很大,甚至有的长老谴责叔父为什么要带路边的野孩子回来,且还把这个孩子唤作蓝琴。
当时叔父是义无反顾的否认了蓝氏三十三位长老的把羽清逐出蓝氏的请求,并亲自教羽清功夫,把更多的爱也给了羽清。
即便后来羽清的确是得到了叔父的真传,成为了姑苏蓝氏德高望重的雨琴君,长老们对羽清的看法仍然没变,也包括后来被叔父任命为姑苏蓝氏言灵君的言冰云和姑苏蓝氏舞择君的方天择。
也就这三位对于长老们而言,他们宁愿不要这三君,也得让保住蓝氏千百年来的盛名。”
魏无羡听后更是觉得可悲,同时也替蓝羽清打抱不平:“没想到,蓝氏德高望重,且天子卓越的蓝羽清,竟因为被蓝老先生收养之由,而遭受这样的待遇?
那么……阿羡,阿萱还有阿染这三个孩子……”
蓝曦臣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长老们也不满意,即便无悔和无离这两个孩子姓蓝,由于,血缘问题,还是不被长老们认可。”
说完,蓝曦臣看向身后的静室,开始和魏无羡说起了其他的事情:“魏公子,你可知这静室到底是什么地方吗?”
魏无羡听后,扫荡了一眼面前的静室,摇了摇头:“不知道。”
蓝曦臣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神色里也带着回忆,话语也有些哽咽:“这里……曾经是我母亲的住所。
魏公子可能觉得很好奇,身为家主夫人,为何不随着家主住在寒室?”
说着,蓝曦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魏公子应该知道,我的父亲在世的时候常年闭关,不问俗事,蓝氏的事情几乎都是由我叔父一人打理的。”
魏无羡点着头说道:“关于这点……我倒是知道。”
蓝曦臣也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父亲一直闭关,而我的母亲便住在这里。
但这静室,与其说是住所,倒不如说是软禁之处。”
说到这里,蓝曦臣不禁回忆起了当年父亲和母亲相遇时的事情:“当年我父亲外出夜猎,在回程的途中,在姑苏城外遇见了我的母亲,据说……是一见倾心。”
“也算是年少多情。”
“但这女子……并没有倾心我父亲,反而还杀了我父亲的一位恩师。”
蓝曦臣的一句话,瞬间打破了魏无羡的想象。
“这是为何?”
听到这声音,蓝曦臣看向静室门口,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蓝羽清,手里似乎还捧着刚做成的莲藕桂花糕。
蓝曦臣浅笑一下,道:“不管多大还是改不了好奇这个毛病啊!”
蓝羽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把手里的莲藕桂花糕递给魏无羡,道:“江师姐和金公子他们准备回云梦了,阿雪方才已经来接他们了,这莲藕桂花糕是江师姐要我带给你的。”
而后看向蓝曦臣道:“大哥,你继续说吧!正好我也想多了解一下姨娘的故事,毕竟这世上,我可没遇到过像姨娘这样的人。”
蓝曦臣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至于为何会杀了我父亲的恩师……无非就是是非恩怨四字罢了。
父亲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很是为难和痛苦,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偷偷的把我的母亲接回了云深不知处。
不顾族人的反对,一声不吭的与她拜了天地。
他曾经对族人说过,这是他青蘅君一生一世爱的妻子,谁要是感动他,得先过了他这关。
与我母亲成亲之后,父亲便找了一间屋子把母亲关了起来,又找了一间屋子把自己关了起来。
名义上说是闭关,但其实……是思过。”
蓝曦臣说道这里看向了魏无羡,道:“魏公子,你能明白我父亲这么做的用意吗?”
魏无羡摇了摇头,只说了“我不知”三字。
蓝曦臣微叹一口气继续解释道:“在我和忘机出生之时,我父亲便把我们送出去给旁人照料,等我们稍大一点的时候,便交由叔父教导,那个时候……羽清已经是蓝氏中人了。”
蓝羽清点点头,道:“六岁前的记忆已经没印象了,但六岁后的记忆都是在云深不知处。
在我的记忆中义父这人便是性情耿直,再加上因为姨娘的事情毁了青蘅君的一生。
所以义父才会讨厌那些邪魔外道,品行不端之人。”
魏无羡听着明白的点了点头。
蓝曦臣接着蓝羽清的话继续解释道:“也因此,叔父对我们三兄妹的教导更是尽心尽力,格外严格。
每次我和忘机带着羽清去见她的时候,她从不抱怨自己被关在这里,也不过问我们的功课,甚至,母亲她还把羽清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虽然忘机他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其实非常期待每月和母亲见面的那一日。
他如此,我依然。”
在蓝曦臣的回忆里,母亲总是那般的美丽和温柔,每次蓝母摸着蓝曦臣或是蓝忘机或是蓝羽清的头时,她脸上的笑容总是那么的温柔,温暖。
画面一变,天降大雪,年幼时的蓝忘机跪在静室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有一日,义父跟我和大哥二哥说,不必再去了,姨娘不在了。
但是,那个时候我们还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在了。”
看着面前的静室,蓝羽清的眼里竟泛着泪花:“即便如此二哥他每月还是会来这里,坐在长廊上,等着一个人来给他开门。
等到稍大些,我们便知道什么叫做不在了,也知道姨娘她……不会回来了,也不会有人来给我们开门了。
但……即便如此,二哥他还是每月会来这里,等着姨娘开门。”
说着蓝羽清越发哽咽,千言万语明明很想说出口,却又被咽下。
蓝曦臣拍了拍蓝羽清的肩头以示安慰,同时看向魏无羡,道:“所以……魏公子,当忘机他看到你修习诡道时,他嘴上虽然不说,但其实我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和迷惘,就像当年看到母亲一样。”
魏无羡听完,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蓝曦臣转向别处,拿出裂冰吹奏了起来。
在这样的夜晚,尤其是像云深不知处这样的山里,箫的声音本该有些低沉,此时显清澈明亮。
一会儿后,蓝曦臣放下手里的裂冰看向魏无羡,道:“我曾经劝过忘机,直到这件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才发觉。
我以为我深知他的为人,可没想到……”
蓝曦臣突然停住,不知该如何说起,最后只能发出一声感叹:“也许世上人心,终是横看成火,侧看成冰吧!”
此话一出,静室前一片寂静。
蓝忘机此时正好回到了静室,他看向魏无羡,晃了晃手里的两瓶天子笑。
————静室————
蓝忘机将两坛天子笑放置于桌上,小心翼翼的取了一个碟子和一个杯子,往杯子里到了一点天子笑。
同时,他又拿了一个杯子,往里面到了点煮好的茶。
魏无羡走进房间后便看到了刚才的那般画面,想到刚才蓝曦臣与他的谈心后,魏无羡叫着:“蓝湛!”
蓝忘机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魏无羡,道:“何事?”
“谢……谢……”
这两个字,魏无羡说的格外小声,想到了自己之前教育金凌说“谢谢你和对不起”是人这一生中一定要说的两句很肉麻的话,如今看来啊!是打脸无疑了。
于是,魏无羡换了一种方式,他坐到桌子前,道:“我想……这件事情对于你哥哥来说,打击应该挺大的,如果换做是我……我也……”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蓝忘机。
“找到证据,他绝不姑息。”
蓝忘机还是蓝忘机,说话永远都是快准狠且每一句都是重点。
魏无羡点头附和:“那是,再怎么说他是你哥哥,是姑苏蓝氏人,有自己的原则。”
半响,蓝忘机再次问道:“你没告诉兄长?”
“告诉什么?”
“在穷奇道,一声笛音。”
“你……知道?(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问过温宁,在穷奇道,他曾经听到过两声笛音。”
魏无羡无奈的撅了噘嘴,道:“当时发生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直到在不夜天……
我又听到了那么一声笛音,也就那一声,是我心神大乱,一切容不得我仔细的去思考。”
突然,天降大雪,雪花覆盖了整个静室乃至整个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站在屋檐下看着窗外的大雪发着呆,直到蓝忘机走到他身边,他才说:“我醒来后,偶尔午夜梦回,我也越来越相信,我听到的笛声不是错觉。
我也越来越相信,在穷奇道和不夜天是有人在背后用了《乱魄抄》改变了陈情的指令。”
蓝忘机毫不犹豫的说道:“是金光瑶!”
魏无羡否认,但也没否认:“也许是,也许不是。”
说着魏无羡离开了屋檐下,任凭自己被大雪吹打着。
“你就不想知道答案?”蓝忘机问道
魏无羡洒脱一笑,道:“换做是以前,我肯定很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但是现在我只想说,随便!去他的吧!”说完洒脱的喝了一口酒。
蓝忘机心疼的看着魏无羡。
但是魏无羡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却又无能为力的说着事情的真实性:“答案对于我而言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反正在世人心里我夷陵老祖坏事干尽,该做不该做的我都做了。
就算我现在出去喊一百个冤枉,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
其实有的时候世人只不过需要一个靶子,一个人人喊打的靶子!有了我他们就可以同仇敌忾,就可以自命不凡。
其实那天之后,我也想了很久,那天就算没有金光瑶,没有那声笛声,也会有其他的人,其他偶然。
说不清啊!说不清啊!”
说完,魏无羡又喝了一口闷酒。
这些话真实又可悲,所谓的名门正派,不过是打着正义的旗号的一些伪君子罢了!
静室内传出古琴的弹奏声,蓝忘机拨动着琴弦弹奏着《忘羡》。
魏无羡坐到床边无奈的感叹:想想也是,曾经信任的人几乎都死了,幸亏……
幸亏有人信你。
蓝湛,敬你,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想到这里,魏无羡又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很多年后,世上也流传着这样的两句话。
其一:无他,问心无愧而已。——蓝忘机
其二:管他绯我谤我,问心无愧而已。——魏无羡
很多天没更新了,因为马上我就要开学了,正在做着开学前的准备,所以有些忙碌,小可爱们放心,作者大大没有消失,我也是有一点点小懒的那种,希望不要着急,可以耐心等待更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