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出现的江厌离和金子轩,金凌不禁愣在了原地。
看着金凌这样,蓝羽清浅浅一笑,走到金凌身边,轻轻的拍了拍金凌的肩头,道:“阿凌,你怎么了?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你思念的阿娘和爹爹吗?”
金凌听后,再次看向江厌离和金子轩,而后一哆嗦,道:“雨琴君,我……不是不想认,就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但是,金凌刚说完,头部便传来了温暖的掌心温度。
金凌,抬头一看,便是江厌离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摸着金凌的头,笑道:“阿凌,十六年不见,这些年……是阿娘和爹爹不对,让你一个人孤单了这么久。”
金凌听后,眼里泛起了泪花,道:“阿……阿娘,我……我不怪您和父亲,是我……这十六年太任性了。”说完,金凌就扑倒江厌离怀里大哭起来。
蓝羡也是一脸的惊愕,小声的贴在蓝羽清的耳边,道:“阿娘,她就是江厌离前辈吗?真不愧是世家小姐榜排行第一的小姐啊!”
蓝羡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却足以让江厌离听见,她笑着转身,看着面前的蓝羡,而后又看向蓝羽清,道:“蓝三小姐,这男孩……是你的孩子吗?”
蓝羽清无奈的点了点头,道:“他叫蓝羡,字无悔,他虽然是我的孩子,但是性格却意外的跟魏无羡的性格一模一样。
说实在的,魏无羡式的性格,我想……只有江师姐你驾驭得了吧!”
江厌离听到“魏无羡”三字后,看了看面前的静室,又看向站在蓝羽清身后的蓝忘机问道:“蓝二公子,阿羡他……现在在哪儿?”
蓝忘机听后,一手赋予胸前,一手背于身后,道:“江姑娘不必焦急,虽说在金麟台,金凌误伤了魏婴。
但温姑娘已经治疗过魏婴了,想必不久之后就会醒来,此时快近亥时,江姑娘和金公子现先在云深不知处住下吧!
羽清,你安排一下江姑娘和金公子的住所,无悔,我听蓝家其他的小辈们说你今日在云深不知处疾跑,大声喧哗,嬉戏打闹。
随我去云室,罚抄家规,三十遍。”
蓝羡听后一脸的绝望,而后躲到江厌离的身后,一脸的委屈:“**姐,救救我……”
江厌离宠溺的摸了摸蓝羡的头,而后走到蓝忘机面前,行了个礼,道:“蓝二公子,无悔这孩子同我的阿羡一样,很有灵性,他的天性便是那样,即便您再怎么惩罚,他的性格还是如此。
所以……蓝二公子,还请您不要责怪这个孩子了。”
蓝忘机听后先是恼火的看了蓝羡一眼,而后对江厌离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见蓝羡这样,蓝羽清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下次可别再麻烦人家了。”
蓝羡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道:“知道了,阿娘。”
在蓝羽清将江厌离,金子轩和金凌三人带到一处厢房后,蓝羽清也给金子彤,江厌雪和温月也安排了厢房。
但金子彤和温月二人回绝了蓝羽清的好意,一人连夜往金麟台赶,另一个则是用传送符往莲花坞赶。
至于江厌雪嘛!她便是去到了江厌离他们的房间。
————第二天————
太阳缓缓升起,魏无羡也在恍惚间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听到声音的魏无羡,扭头朝门口看去,便是蓝忘机端着早膳来到了魏无羡的房间。
这时,魏无羡闻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香味,朝蓝忘机手中的托盘一看,里面装着一碗热腾腾的莲藕排骨汤。
魏无羡见状立即问道:“蓝湛,这碗汤是……”
蓝忘机做到魏无羡边上,放下手里的托盘,检查了一下魏无羡的腹部那里。
果真如温月所说的那般,已经完全痊愈了。
但是,蓝忘机还是很担心魏无羡的情况,眼神里满是担忧:“虽说江夫人已经用药物治好你的伤口。
但我担心你的身体情况,因此便带着这碗汤,好好补补。”
说完这些话,蓝忘机小心翼翼的把装着汤的碗拿在手里,用勺子勺了口汤送到魏无羡嘴边。
魏无羡对蓝忘机甜甜的笑了一下,而后喝下了勺子里的汤。
但就在魏无羡喝到汤的一瞬间,熟悉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而后愣愣的看着蓝忘机,问道:“蓝湛,这汤……是谁做的?”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说出了魏无羡最熟悉的三个字:“江厌离。”
“师姐?”魏无羡瞬间愣住,神色复杂,半响,魏无羡拉紧了蓝忘机的衣袖:“师姐她……不是在十六年前就已经不在了吗?”
蓝忘机听后,拿出从蓝羽清那边拿来的琉璃盏,道:“昨日是血月百鬼夜行之日,羽清她们拿着琉璃盏去到冥界,将江姑娘和金公子的魂魄带了回来。
不过在注入灵力后,羽清她们灵力都有所受损,近日是无法使用灵力了。”
魏无羡听后,神情有些恍惚,而后魏无羡苦笑道:“我又欠下羽清一个人情,不,或者说……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是人情可以形容的了。”
蓝忘机没有作答,见魏无羡这样,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突然想起舍身咒的一些东西。
想到这里,蓝忘机放下小婉,轻轻拉起魏无羡的手,拉开白色的衣袖,手臂上还有一道清晰可见的伤痕。
“舍身咒留下的?”当机立断,蓝忘机立即出声询问。
魏无羡也知道瞒不住蓝忘机,只得无奈点头。
蓝忘机听后,一脸的担忧问道:“如何解?”
魏无羡听后,也如实的回答了蓝忘机的话:“这一道疤若要痊愈,必定要杀死莫玄羽最恨之人。
而且……我已经知道莫玄羽恨的最后一个人,究竟是谁了!只要他死了,咒术便会解开。”
蓝忘机似乎是明白了魏无羡此时的想法,说出了他最熟悉的三个字:“金光瑶?”
魏无羡听后点了点头,道:“确实,不过我也不会相信莫玄羽是因为纠缠金夫人才被赶下的金麟台了。
我想十有八九是莫玄羽知道了金光瑶的秘密,想告诉秦愫好让秦愫提防金光瑶,只是没想到却被金光瑶抢先一步先下手为强了。
不过,蓝湛,我现在可以确认的是,莫玄羽所知道的秘辛和秦愫信笺里的内容应当一致,而且给秦愫写信的人定是那位指引我们查清赤峰尊死因的人。”
“我看这点倒是不至于。”
此声一出,魏无羡和蓝忘机一起看向门口,便发现蓝羽清站在静室门口正转着手里的符纂笔“清云”,眸子里透露着的深邃告诉他,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魏无羡在蓝忘机的搀扶下下床,走到门前问道:“羽清,你为何这么说?”
蓝羽清仍旧转着笔,看着面前门框,道:“之前秦愫说过,给她写信的人绝不会骗她,由此可以推断定是秦愫非常信任的人。
细想一下,说道信任无非就是自己的爹娘,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再或者……是从小就照料自己的婢女亦是侍卫。”
此话一出,魏无羡和蓝忘机突然间灵光一闪,片刻后魏无羡看向蓝羽清问道:“所以羽清你的意思是……给秦愫写信的那个人定是知道了金光瑶什么,并且是秦愫尤为信任之人,所以秦愫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蓝羽清点点头,而后继续说道:“我们细想一下,如果此人是秦愫身边的侍女,那么她是怎么知道金光瑶的秘密的?
我的想法是,在这个的背后定还有一个人掌控着大局,从莫玄羽献舍,到莫家庄刀灵,到舞天女复苏,到赤峰尊死因,再到清谈会上秦愫看到的信笺。
这一切的一切从最开始就是一盘棋!下棋的人从一开事情的目的就是希望借由你魏无羡之手来杀死金光瑶,所以整盘棋中,你就绝对不能出错。”
魏无羡听后顿时傻了眼,而后出声问道:“羽清,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蓝羽清没有作答,只是背过身子,半响,她的脸上才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道:“那个人怎么说在十六年前也是你的好朋友。
既然是朋友,便会有最在乎的东西,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但我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还是把你这个好友一直放在心上吧!
就像云梦双杰那样,即便无法像姑苏双壁一样成为佳话,但云梦双杰依然存在,不是吗?”
不得不说,蓝羽清她还是欺骗了魏无羡。
至于那个人是谁,那个人做了什么,就让魏无羡自己去摸索吧!我能告诉他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而后,蓝羽清再次看向魏无羡,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佩剑递给魏无羡,道:“你的剑,拿好。”
魏无羡看后接过随便,左手轻轻的抚摸着随便,看了蓝忘机和蓝羽清一眼后,笑道:“多谢。”
说完,魏无羡拔开随便,剑锋出映出魏无羡犀利而又深邃的神色。
片刻后,魏无羡收起随便,满脸的苦涩:“蓝湛,羽清,你们说,当年随便他……真的封剑了?”
蓝忘机不语,只是去拔随便,但不管蓝忘机怎么拔就是拔不出随便。
魏无羡刚想说什么,突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看屋内的环境,又看了看屋外的环境,而后看向蓝忘机,惊愕的说道:“这里……是静室!”
蓝忘机点了点头。
“你们两兄妹,把我带回云深不知处干嘛!要是让泽芜君知道,你们……”
“魏公子不必担心,忘机和羽清带你回来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蓝曦臣的脸上一直带着一个慈爱的笑容,身后的言冰云和方天择二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虽说蓝曦臣平日里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今日这般……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蓝曦臣看着面前的魏无羡还是一脸不解,笑着解释道:“是我让忘机和羽清带你回来的。
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还请魏公子屈尊在这住下,只要有我在,他们还不敢上云深不知处要人。”
魏无羡听后,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而后魏无羡又冷眼看向蓝曦臣,道:“泽芜君,那么敢问……赤锋尊的尸身在哪?”
蓝曦臣听后,转身在静室内徒步,半响,才缓缓出声:“大哥的尸身,各世家已亲眼见过,眼下暂由怀桑保管,我也派了可以信任的人前去看顾。”
“那金光瑶的反应?”
“天衣无缝。”回答这个问题的便是身旁的蓝忘机。
在魏无羡昏迷之际,他早就从言冰云口中得知了金光瑶的反应,根本就像第一次见到赤峰尊的尸身那般。
那一刻,蓝忘机也才明白薛洋口中那个演技精湛,自愧不如的朋友,是金光瑶。
蓝曦臣自然是听到了魏无羡和蓝忘机的答话,便转身看向蓝忘机,道:“他说了一定会追查到底,也一定会给出一个交代。
那么忘机,羽清,你们是否也给我一个交代?”
听蓝曦臣这么一说,蓝羽清上前,道:“大哥,此事……”
但话音未落,却被蓝忘机挡在了身后。
“二哥,你这是……”
谁知,剩下的话还未说出来,却被蓝忘机一个眼神瞪回了肚子里。
无奈之下,蓝羽清只得缩在一旁,脸上泛着红晕,害羞道:“我知道了,二……二哥哥。”
“二哥哥?!”对于‘二哥哥’这个称呼魏无羡自己私下经常这样调侃蓝忘机,但对于面前的蓝羽清叫蓝忘机‘二哥哥’魏无羡是第一次见到蓝羽清撒娇,直到后来才听言冰云说。
蓝羽清自小便是一个性格阴晴不定的人,而蓝忘机很少生气,恼火。
但一旦蓝忘机有生气迹象,蓝羽清就会恢复那种小女孩的性格,不自觉的叫着蓝忘机“二哥哥。”
蓝忘机走到蓝曦臣面前,蓝色十分凝重的说道:“兄长,赤锋尊的头颅确实在金光瑶手中。”
蓝曦臣听后仍旧笑着看着蓝忘机,道:“你亲眼所见。”
蓝忘机低下头,声音虽小却又格外坚定:“他亲眼所见。”
蓝曦臣听后,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忘机,你相信魏公子?”
蓝忘机抬起头后,又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信!”
听后,蓝曦臣又看向蓝羽清,问道:“羽清,你呢?”
蓝羽清听后,也点了点头道:“自然是信!”
言冰云和方天择也出声,道:“兄长,我们也信魏兄。”
蓝曦臣听后,思索了一番后,再次问道:“那金光瑶呢?”
“不可信!”这次是蓝忘机一人出声。
另外三人也想说,却被蓝忘机拦下。
蓝曦臣听后神色严肃的看着蓝忘机,苦口婆心的说着:“忘机,你又是如何判定,一个人是否可信的呢?
我知道,你们四人皆相信魏公子,可我也相信金光瑶。
大哥的头颅是否在他手上,我们没有人亲眼目睹!都是凭着我们对另一个人的了解,相信那个人的说辞而做出的判断。
你自认为你了解魏公子,所以你相信他,同样,我也认为我了解金光瑶,所以我也相信他,你认为你没错,难道我就不能认为自己是对的吗?”
“蓝宗主!”魏无羡冷冷出声,这也是第一次这么知乎蓝曦臣。
蓝曦臣挺厚看向魏无羡,笑道:“魏公子,请放心,在事情没查清楚前,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也不会暴露你们的行踪,不然……我不会让忘机和羽清,带你回来。”
魏无羡听后,对蓝曦臣行了个礼,道:“多谢蓝宗主,愿意给魏某一个机会。”说完,魏无羡起身,神色犀利的看着蓝曦臣,道:“赤锋尊的头颅的确是在金麟台的密室,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我还看见了一些其它东西,可以当做证明。”
蓝曦臣听后,先是摇了摇头,而后看向魏无羡说道:“也许魏公子真的看见了,但未必就在金麟台的密室。”
“不对,大哥。”蓝羽清出声,而后用手拖着下巴,道:“赤锋尊的确是死于走火入魔,但大哥不认为这一切过于巧合吗?”
魏无羡点了点头,道:“泽芜君,刀灵作祟是原因之一,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的背后,会不会还有其它的诱因?”
“那魏公子觉得……还有什么诱因?”蓝曦臣脸上的笑意未见,但眸子里却有点捉摸不透。
魏无羡微微勾起一个笑容,道:“清心音。”
方天择听后摇了摇头,道:“不对啊!魏兄,这清心音是大哥教敛芳尊的,如若敛芳尊没有动手脚,赤峰尊不会走火入魔啊!”
“方兄的此言确实不差,不过,我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定有我的缘由。
蓝宗主,以及姑苏的其他四君,还请您好好听听,这首曲子。”
蓝曦臣听后,笑着点了点头。
片刻后,静室内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笛声,听着让人顺金放松了不少,金丹都得到了滋润,正如它的名字——清新玄音。
蓝曦臣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蓝忘机一直站在魏无羡的身旁,但蓝羽清却不知为何手里拿着溟冬,指尖在笛孔上按动着(并没有横于唇下)。
这时,笛声发生了转变,蓝羽清不禁皱了皱眉头,若是没有习乐的人听着感觉没有很大的区别,但蓝羽清他们自小精通琴这件乐器,一听便听出了问题。
魏无羡放下手里的笛子,看向蓝曦臣,道:“这只曲子,可是泽芜君教给金光瑶的那首?”
蓝曦臣没有否认:“是。”
魏无羡听后拖着下巴沉思了起来:“羽清,我听你说过清心音是一支不易上手的曲子对吧!”
蓝羽清微微颔首。
魏无羡听后再次看向蓝曦臣,道:“既然这首曲子这么难学,而且又是金光瑶自己要学的,那他……为什么不选一些简单的,容易上手的曲子呢?”
蓝曦臣听后,回答道:“清心音虽难习,但弹奏后的效果极佳。
魏公子精通音律,不也是吹错了一段吗?”
“啊?吹……吹错了?”魏无羡惊愕出声。
站在魏无羡身后的蓝忘机也附和蓝曦臣的话:“确实错了。”
“前半段是对的,但后半段错了。”蓝羽清也出声提醒道。
错了?魏无羡听到蓝家的三兄妹都这么说后,陷入了沉思,而后回忆起了共情时的片段。
短暂的沉默后,魏无羡豁然开朗:“没错!是错了!但……不是我错了,而是金光瑶错了!”
听魏无羡这么一说,众人的神情再次紧绷起来。
魏无羡也看向蓝曦臣,道:“泽芜君,在共情时,金光瑶他就是这么弹的,我只不过是一音不差的重复了一遍而已。
泽芜君,我再吹一遍,请你们仔细的聆听错误的那个片段。”
蓝曦臣听后点了点头。
魏无羡点了点头,而后深吸一口气,将竹笛横于唇下,再次吹响了那段诡异的旋律。
“停!”蓝忘机适时的出声打断了魏无羡的吹奏,而后看向蓝曦臣。
蓝曦臣也朝蓝忘机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段。”
魏无羡听后碰了碰自己的鼻子,道:“可……我感觉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啊!”
蓝羽清听后摇着头走到魏无羡身边道:“的确是没有违和,但夹杂在一起,清心音就没有效果了。
不过大哥,对于这首曲子,我倒是有在禁书室的异谱志里看到过。
我记得好像是东瀛秘曲籍,叫做——乱魄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