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就这么在承恩侯府住了下来,府里当他隐形人,他不在乎,这很方便,他就自己在这个竹园自己管自己,关于上学的事情也是由管家拿着老太爷的信去了有名的松鹿书院。
短短两年,松鹿书院都知道了宁白宁玉深的名字,随着他不断出好文章被赞论天资第一人的名号,传播更广的是不怕天不怕地的性子,上课驳斥老师,说的歪理竟然还赢了老师;无事院规,每日习字一个时辰的规矩被他找到院长,不知道说了什么,宁白就这么成了再不用交的学生.......
恶行数不胜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汴梁城一年一度的安王府菊宴的宁云思就这么被问了:“这个宁三公子也太闹腾了。”说这话的是刘御史家的嫡女,刘御史如今正得圣宠,跟承恩侯府自然不对付。
宁云思虽然不怎么在乎宁白,心里也说不上什么喜欢,尤其是宁白虽然走了,可老管家在家,看似她母亲还是掌权人,可实际上大额的支出都要府印,府印不在她母亲这。
她母亲虽然没有明说,可她知道那印在宁白手上。
就宁白那个吊儿郎当的性子,还掌府印?除开一开始她见过他,这两年听的都是承恩侯府的小公子有多么折腾。
她又不能丢下不管,她及笄在即,及笄之后便是议亲,她这十几年的好名声可不能毁了。
“刘小姐这是什么话?七弟还小,今年不过十二岁呢。自是不如早已成家的你家大哥稳重”她浅浅一笑:“对了,前些日听闻太学与松鹿书院的文会,我七弟又拿了第一。虽说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我七弟两年考核均是第一,本是几年要下场的,被院长压了回去,以后再考,说不定还能和刘大哥撞上呢。”
宁云思说完几句话就看着刘芸笑,周围也飘过来淡淡笑声:谁不知晓这刘御史为人古板,多少大臣被他告到御前得了训斥,刘御史的确有才,摞起来屋子高的法典记得清清楚楚,可他几个儿子都是草包,大儿子如今成婚两年,却是秀才还未考过。跟比他小了十岁还是有名的才子相比,刘芸也满脸通红不能言。
一通闹剧就这么结束了,宁云思大家风范,刘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前头开宴,各家小姐携伴离去,就连被人看了笑话的刘芸也被丫鬟劝走。
假山中的一人看着躺在一旁大石头上的人:“你这姐姐倒是厉害,不愧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跟你差不离。”说话的人衣着低调却不失身份,看这样子像是来参宴的。
另一人一身青衣看着就和外面的读私塾的学生差不多,可通身的气质和那张脸却带的这一般模样的衣服名贵非常。
宁白翘着二郎腿躺着,就差一根狗尾巴草晒太阳了:“七殿下是认真的?你确定?”他睁开眼睛看着在假山门口的七皇子楚正然:“背后听他人言语,这可不算君子所为。”他意有所指。
楚正然看见宁白的睁眼,脑海中对宁云思略有想法也放下了:汴梁城的第一才女,汴梁城的第一美女,何人能比得上这个宁白宁玉深呢?
“快起来,如今已入秋不短时间,哪怕安王府用了不少暖炉,你也注意点。”楚正然想起来宁白在大石头上呆了不短时间。
他和宁白相识是在松鹿书院,他的一位远亲在松鹿书院任职,他也曾在松鹿书院隐姓埋名学过几天,遇见时,是宁白在与老师辩论他为何在课堂上睡觉。
一番歪理下来,老师也被逗笑说了句:“侍聪行凶。”说他仗着自己聪明乱来。
宁白倒挺骄傲:“若有人像我这般必定比我还凶。”
一句话说的学生咬牙切齿,老师赞同摇头。
刚入学之时的简单考核,宁白的一篇文就能让院长多次研读,当时的宁白就是这般,有不少人说“小时了了,大时未必”,两年已过,有谁不知宁白有才之名?
他和宁白也算相交于微时,他不受父皇重视,母妃走了,外祖家又在朝堂风雨交加,他就是那时隐姓埋名到了松鹿书院;宁白是自己走了后门,当时为所有学生不齿,加上他年纪小,难免受欺负,还有之后那些堪称狂妄的行为,宁白的境遇可想而知。
楚正然看着没听话接着在大石头上哼着小曲的宁白,笑笑,看着外面还有几个丫鬟也就没出去。
现如今只要不说话乖乖坐在那的宁白论谁看了都要赞一句:浊世佳公子。
可偏偏宁白和这几个字根本不着边,宁白日子过得不好,他就得让所有人都过不好,有人打他,他就打回去,文人打架都是避开脸部,毕竟还要科考,可宁白专往人脸上碰,横的狠;最开始打不过就用计,也没落在下风;后来跟着武师傅好好学,可把人揍得不清;再加上后来着实是有才,老师也偏向,宁白更是在书院横着走,越发无法无天。
这不,院长压着他不让考科考,就从书院跑出来跟他到了汴梁,今日硬要跟着他来安王府,说是来看有什么美人,他们来的时候还品评了几株菊花,等到意识到一群小姐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躲在假山里。
“这也要分个先行后到,我们可是先来的,这是为了她们好。”楚正然坐在宁白旁边。
宁白看他一眼向左挪挪,给他腾了一块地没说话。
楚正然也没在意随着就躺上去,外人看来宁白是个魔王性子,他知道宁白擅长一劳永逸,其余的事他懒得做。
许久,楚正然都要睡着了:“她们?都娶了不更好?”这是宁白的话。
楚正然睡意全消,宁白一直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至尊之位。
他知道他前面有敦厚的太子,会打仗的三哥,于政事上很有见地的五哥......他只是一个母族不给力,父皇不待见的七皇子,可他就是想要那个,他就想看看,看似仁厚的太子会怎么对他这个小时候被迫给他三叩九拜的弟弟,素有威名的三哥会怎么看在马场上永远被他的马蹄踢到的七弟;还有那个好手段的五哥怎么看他嘴里说着什么都不会的弟弟掌天下的他......
如果有一个强有力的王妃?世家谢家,豪族王家,官宦郑太师,兵权张将军.......
或许,勋贵宁家也未尝不可,纵使父皇不喜,可腰缠万贯,虽说老侯爷走之后,略有荒唐,这两年已经好转,更何况还有宁白.......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楚正然没发现宁白已经睁开眼睛,宁白看都没看楚正然翻身下来,惊到了他。
楚正然看着前面的宁白听到一句话:“殿下以为姻亲很靠谱?女子不过是交易罢了,还是。”他转头看向楚正然:“你觉得我会在乎这虚无缥缈血亲?”
宁白走了,楚正然想去追又不敢,宁白生气了。
宁白很聪明,往往别人说一句他就能想十句,刚刚他那一瞬间的心动,他看在眼里。
你也太过卑劣了,楚正然想。
更何况,宁白性冷,两年从未写过家信也未曾回府,节日都是让下人随便买送过去,之前也是院长提醒,否则什么都不会有。
怎么会有这么自由的人?世人被框框架架束缚的几乎喘不过气,宁白又在其中自由穿梭,让人羡慕向往。
楚正然呼出口气出了假山,从小陪着的内侍:“殿下,宁公子回去了。”他顿顿接着道:“车夫送他到王府被拒了,宋公子似乎回了承恩侯府。”
楚正然点点头,去了前厅跟安王叙话。
宁白自然不是一个人登承恩侯府,那也太没面子了,不符合他作为宁氏一族实际掌权人的身份,他先是去了承恩侯府的铺子安排管家过来见他。他之前满心以为自己会参加科考还准备不少,家中事情有所耽误,不过一两个月,就出了这事。
宁白匆匆翻了账本:“大伯母最近的表亲来了?”
老管家宁宽道:“是,公子,两个月前到了侯府,说是临海的远亲,出了五服。说是投靠却带着不少的金银,老奴把事情给您说了,一直没等着回复就先安排了。”
宁白点点头,远亲?他大伯母可不是在世的菩萨,对他这个亲侄子尚且不关切,会照看出五服的亲戚?还每日相谈甚欢,在内室说话,大伯母铺子最近也是安排了不少前往外地的商船。
大伯母陪嫁的铺子生意做的的确不小,可也用不得将半年的运输量堆在半月。
他的记忆不会出错,上一世关于宁氏灭门的一条就有‘联前朝余孽,妄同造反’。
来历不明,行之有礼,万贯家私,临海那处地方还是前朝早就有传闻金山所在。
本朝已传三代,前朝也早就削的差不多,皇室中人也早就没几个,如今除了边界时有小站,其余也是风调雨顺,前朝取钱不过是为了活得好点。
若是宁白没猜错,他的大伯母根本就不知道这行人的底细,只以为是私盐的大商;再想想恐怕朝廷也没想到这行人是前朝的人。
谁会想到假的不能再假的前朝皇帝祖宅里有金山的事是真的?
世人都知道这事,没人认为是真的。可就是真的。
宁白收了册子:“大伯母的船队何时出发?”
“回公子,今晚。”管家道。
宁白点点头,让他回去安排人,用承恩侯府的名头把码头给包了,不过秋汛期间也没多少人敢走码头,就大伯母心大,上一世还真是顺风顺水到了各地把钱给洗了。
宁白点了酒菜自己吃,总得吃饱喝足去演戏啊。
他别的不会,在松鹿书院上蹿下跳看的杂书更是一大堆,太学对前朝多有避讳,松鹿书院不会。有书上记过,前朝宠妃穿的明月缎曾经使明月缎一度洛阳纸贵,可早已失传。
今日宁云思所穿就是明月缎,可惜放的时间有点长,加之今日的太阳不够好,显不出它的优点。
他摊开码头的图,看着一出小角:“就这了。”
白吃黑?灰吃黑?黑吃黑?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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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小魔王,不知道能不能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