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思怎么了?”宁白捏捏没头,喝的的确不少,在场的不仅有太子还有太子的几位属关。几番下来,宁白一个人比几个人加起来喝的都要多,酒精冲上大脑,他看人都有重影,虽然走路摇摇晃晃,旁边的人也不敢扶,直至安顿好的宁白身边一个叫阿西的下人过来半掺住了他。
阿西听了宁白的话回道:“回公子,小姐似乎有轻生的念头。”另一个贴身小厮在江南看生意,阿西和宁白回来,宁白听了消息就让阿西过去打听消息,现下回来了。
走到内院才想起来他今年已经不小了,带着这么多人去姐姐的闺房不大好,他挥散了别人,自己进去。
“兰院。”宁白看看院门的牌匾,宁云思似是很晚才有了自己的院子,这个应该是她自己起的名字。兰自古高洁,再想想宁云思在汴梁城中素有美名,不管是装出来还是真的,典雅高贵都是宁白所期待的。
兰院不止有宁云思在,还有她的母亲柳氏,柳氏见了宁白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想想老太太今天说的那难听话,对着宁白就是敢怒不敢言,老夫人亲口说了老侯爷把管家权给了宁白,还有她和太子的事情彻底让十几年的印象回了谷底,柳氏现在也不敢随便说话,她的丈夫现任承恩侯侯爷对朝内又不管事,家里面一早就交给了宁白,现如今对宁白不满很久的老夫人对宁白如今也挺满意?
“玉深来了?”柳氏撑起来笑容对着宁白笑道:“你姐姐也没什么大事,你刚刚回来?”柳氏觉得自己真的是含着血说出来这样的话,就在她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话。
“拦着我干什么?现如今连死都不让了吗?”是宁云思躺在床上听到了外面下人喊得七公子。如今她对宁白是一丝好感也无,想想自己之前还曾为他说过话,当时就不该多说话,让宁白在汴梁无名声可言。
柳氏尴尬的笑笑:“你姐姐今日身体有些不舒服......”
宁白就倚在一旁的墙上:“我有些话要跟姐姐单独说,不知道大伯母可否帮我?”他看了周围的奴仆。
柳氏想拒绝,毕竟这宁玉深一身酒气,还有他和太子饮酒刚刚下人来报的时候云思也听到了,就怕云思一时冲动跟他吵起来,如今她们可不占优势,还有未来的及笄之礼,还得用到这个魔王。
看着宁白就倚在那,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偏偏又透漏出一股不耐烦的气息,柳氏还是把人叫走了,她也磨磨蹭蹭地出去了。
宁白被风吹了一会也清醒了不少,进去之后一阵暖气传过来,他有一瞬间竟然分不清这到底是哪?
柳氏没等太长时间,不过一刻钟宁白就从里面出来了,出来之后宁白还差点跌倒,周围的丫鬟都知道七公子不喜他人触碰,唯有柳氏站的靠前扶了一下。
“多谢大伯母。”宁白站稳身子,对柳氏笑笑,又把柳氏的手避开了。
柳氏出手的瞬间就想起来宁玉深的怪病,见宁玉深避开之后也尴尬笑笑:“无碍,你姐姐她?”进去的时间不长,可依着宁玉深的名头,她那女儿云思说不定留了好久的泪。
宁白笑笑,让旁边赶过来的阿西将披风披上:“姐姐是个聪明人,大伯母不必担心。”他也没多说就走了,在内院带太长时间也不太好。
柳氏还想追问两句,宁白也没说,柳氏怏怏回了兰院,一旁不肯喝药的宁云思也端着早早放在那的药喝了。
柳氏:“怎么?肯喝了?”她再怎么宠宁云思,见宁云思不在乎自己性命也不高兴,她摸摸碗,还带着余温,不会凉了肚子:“宁玉深都跟你说了点什么?”
宁云思放下喝完的药,示意屋里面的人都出去:“都下去吧。”
柳氏笑了:“这是怎么了?今天一个个都这样?”
宁云思抓住柳氏的手:“母亲我只问你一句,嫁太子真的是最好的姻缘吗?”女子本该对出嫁之事多有避讳,可柳氏曾言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宁云思也多有参与,宁云思美名在外,尚未及笄就有不少人家打听,其中不少是被她自己拒绝的。
直到遇到太子,她本是要拒绝的,她是承恩侯府嫡女,何苦要做个侧室?是母亲天天在耳边念叨,太子东宫空虚,他日登基大封后宫之时若是膝下有子必掌凤印......
她闭上眼睛,耳边是母亲的话:“太子还不是好的姻缘?整个汴梁有多少女子在看着?虽说如今这事有点困难......”
“母亲。”宁云思喊道:“我不是汴梁一般的千金。”她看着柳氏:“从我很小的时候,你就告诉我我和汴梁勋贵的女子是不一样的。”
“我女儿国色天香,出身高贵,当然是不一般。”柳氏反握着宁云思。
“对不一样。”宁云思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所以要事事第一;文采之事,需得日日苦背,与要科考的哥哥,我甚至比他学的还要多;修身养性所以学琴.......”温热的泪落下来,宁云思才从自己的回忆中清醒。
“你怎么会这样想?”柳氏坐在床边:“之前所付出的一切如今不都值得吗?那日宴会汴梁千金齐聚,偏偏太子就在人群中相中了你,来日皇上赐婚就是水到渠成。”柳氏想起来宁白来的时候。
“如今你竟听得进宁玉深的话?母亲的话都不听了?”她以为宁云思听了宁白的话。
宁云思擦擦眼泪却是越擦越多:“值得?是值得,值得换来这承恩侯府的荣华。”承恩侯府的女子比男子养的娇贵是汴梁都知道的事情,每个女孩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那是除开外貌之外的附带品,日日苦练,外出扬名时有多少夸奖就会在私下累哭多少次。
柳氏慌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承恩侯的女儿......”
宁云思也失了和母亲说话的兴致,敷衍两句,劝柳氏回去,柳氏一步三回头,出门之际还是听见宁云思的一句话。
“无论如何,女儿不嫁。”
柳氏脚下一顿,想回去再劝见门关上灯也熄了,就叹了口气回自己的院子。半路念叨:宁玉深这个小魔头,也不知道跟他姐姐瞎说什么话。
宁云思问了身边人知道柳氏已经歇下了,才安心躺下,外面的贴身丫鬟道:“母女哪有隔夜仇?小姐还是孩子脾气。”文秀是贴身丫鬟又比宁云思大,刚刚也听到了宁云思喊了两声进来又见宁云思哭红了眼,以为柳氏因为宁云思自杀的事吵了两句,才会这样说。
宁云思看着给她掖被子的文秀道:“你不懂。”她和母亲的事是怎么样的?承恩侯府已然是高门,她还要去宫门......都说一入侯门深如海,那宫门呢?
承恩侯府不掌实权,平日进宫并不多,可不多的几次,宁云思早就见识到宫内的手段,东宫无子,唯有一个病弱的郡主,太子妃良善,可嚣张的张侧妃在宫宴上对她毕恭毕敬,那样的手段,她能守得住太子?
“奴婢不懂,小姐懂就好了。”文秀道:“不早了,小姐也早点休息吧。”
宁云思点点头:“你也去吧。”
守夜的文秀很快就睡过去了,早早闭上眼睛的宁云思还睁着眼睛,还想着宁白说的话:“姐姐爱兰,姐姐也如兰一般,典雅高贵。”
宁云思逃避似的闭上眼睛,可宁白宁玉深一身酒气半醉说出来的话还在她耳边:“高贵若兰甘心为妾?”还有宁白那嘲讽又可怜的笑。
他凭什么?宁云思不忿,承恩候府的一切不都是女子换来的?宁白他有什么资格?可当时的她不敢反抗,如同她不敢反抗老侯爷、老夫人、母亲……如今宁白当家她敢说什么嘛?
似是看透她的软弱,宁白句句似刀在她的心口直戳:“向来不向任何人低头的宁云思也是这般?这般流于世俗?”
还有一句:“何苦玷污了兰?”
她想反驳却无话可说:气到极致,理智反倒回来了。想想她干了什么,接受母亲的撮合去跟那个她曾经不屑的伪君子送秋波……她想吐,却一天没吃东西一直干呕,一旁的宁白似是没见到一般,他嫌弃她。
宁云思涌上一股委屈:“世事本就艰辛,何况女子?”她有心服软,带了哭腔。
可宁白下一句话却让她连哭和干呕都忘了。
“哭?”宁白走上前和宁云思隔着帐帘,掀开帐帘看了一眼眼中含泪的宁云思:“还是撒娇?只是这对我无用。”
宁云思现在想起来也气得发抖,虽然之后的宁白还说了其他,后面的话才是重点,可她就是气,长这么大,宁白是第一个这么无理的人。
她嘟囔到:“也不知道在书院就没学礼?”外面的文秀翻了一个身,吓的宁云思藏在被子里,她又不敢把文秀吵醒,竟就这么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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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我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但不知道哪个是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