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巴格的时候巴格已经有点病入膏盲,躺在床上奇痒难耐,不住地用手挠着身上。巴格的手指上没有指甲,挠的时候虽然没挠破皮,但却全身都是红色的抓痕,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在看到我们进来的时候,巴格连忙从床上坐起来,说客套话的时候一个又一个细小的虫子从他嘴巴里像是流口水一样流了出来。
我哪见到过这场面,当下就恶心的不行,想要吐又得忍着,要不然巴格和莎瓦不得嫌弃?
巴格靠在墙上,用墙面蹭着身体止痒,看起来是实在痒的不行,要不然也不至于这样。
莎瓦的妻子告诉木子李说,害怕他把皮肤给挠破,就把他的指甲给剪掉了。
木子李见多识广,虫降应该不是第一次见,也不嫌恶心,让我从包里拿出他带来的小瓶子。我连忙打开皮包,把小瓶子找出来递给木子李。
木子李把瓶子打开倒出里面的液体涂抹在双手上,随后就用手上下扒开巴格的眼皮。
正常人的眼睛多数都是黑白分明的,就算是浑浊也浑浊不到哪去,除非是老人。而巴格的眼睛却不这样,巴格的眼睛里有一条黑线从白色瞳孔里连接着黑色的眼瞳,看起来有些唬人。
木子李看完巴格的眼睛,就扭头用泰语告诉莎瓦,我虽听不懂但后来木子李也给我解释了,当时他话的意思是说:眼睛里有一条黑线,这是典型的中降头征兆。也就是说,巴格是肯定中降头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随后木子李又要来一把小刀,割破了巴格身体的皮肤,皮肤被划破首先流出来的是鲜血。木子李用手沾了一点巴格身体里流出的鲜血,又捏了捏,最后在里面发现了两三个很小犹如跳蚤般大小的虫子。
离开巴格的房间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让保姆带我去卫生间,在卫生间里干呕了半天。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木子李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喝着茶,也不见莎瓦。
我问木子李这什么情况,有没有办法解决。木子李笑着说:没有办法解决的话我就不来这一趟了。
随后我又问木子李瓶子里装的什么,木子李解释说:那是一位阿赞师傅配置的毒液,虫子根本就不敢沾,沾到就是死。夏天放在家里,还可以驱蚊。
我来了兴趣,让木子李给我准备一瓶,这样我夏天睡觉就不怕被蚊子叮了。
木子李骂我没出息,还说生意做大赚钱了买一栋这样的别墅,也不会有蚊子。
过了一会儿莎瓦从巴格的房间走了出来,木子李立马收起了笑脸,改换成一副愁容,看得我一愣一愣。
“巴格有没有得罪过人?不可能会有降头师无缘无故的给巴格下降,我需要知道更详细的内容,才能找合适的人给巴格解降。”等莎瓦坐在沙发上后,木子李就开口询问起来。
莎瓦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看样子是不想告诉木子李。
木子李又说:“降头师下降无非就两种原因,第一是降头师的仇人,降头师因寻仇下降。第二种是有客户找到降头师,要求降头师下降。如果不知道巴格属于哪种情况,我不能给你们联系解降师,如果解降的话很容易得罪降头师,我犯不着因为你这笔生意得罪一个降头师。”
说完话,木子李就对我使了个眼色,同时站起身。我心领神会,跟着站起身收拾起了皮包。
莎瓦连忙叫住我们,咬了咬牙攥着手说:“我们不知道巴格的降头是谁下的,但肯定和他弟弟巴纳脱不了关系。再过十天就到了巴格父亲的诞辰,按照遗嘱巴格将在那一天接受巴格父亲的遗产。可如果巴格死了,那遗产的继承人就会自动变成巴纳。所以巴格中降头,肯定和巴纳脱不了关系。”
我恍然大悟,心说这八成正如莎瓦所说是因为遗产纠纷造成的下降事件。
木子李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稀疏的胡渣,面色为难的说:“解降很容易得罪降头师,这种生意一般不会有人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虫降不是其余降头,如果不知道降头师下的哪种虫降很难解开。”
“那,那你有没有办法找降头师解开这种降头?钱无所谓,只要能解开。”莎瓦忙问。
木子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风险实在太大,而且以巴格的情况很难走动,还需要降头师赶到清莱。
“我再加二十万泰铢!事成之后,再给你们一人两千美金的酬劳,怎么样?”莎瓦竖起一只手掌问。
木子李犹豫了一会儿,咬牙说:“我联系阿赞师傅问他愿不愿意来清莱,如果愿意的话这生意就成了。如果不愿意,那就只能再找其他阿赞师傅看。”
莎瓦站起身和木子李握了握手,并且在他家里给我们安排了两件客房,方便我们休息。
回到房间后,木子李把刚才的事情转述给我,我听了以后对木子李竖起了个大拇指,表示钦佩。随便表演一下价格就涨了二十万泰铢,不仅如此事成后还有两千美金的酬劳可以拿,简直不要太赚。
我又问木子李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木子李坐在床上,一边翻着手机一边说:“虫降也有很多种,如果不知道具体是哪种虫降,这个降头根本就没办法解。一般而言想要解开虫降,都会去寻找下降的降头师。除此之外就是找解降造诣比下降师傅高的阿赞师傅,除却这两种方法,是别无他法。”
我暗自点头,问木子李认识的阿赞师傅里有没有能解开的。
木子李瞪了我一眼说:“如果没有的话,你觉得我还会接这单生意吗?”
我一想也是,就问他要联系谁。
木子李没回答我,翻了一会儿手机像是找到了人,这就打了个电话。
我以为木子李会说泰语,谁知道他讲电话的时候竟然是说的中文。电话里,木子李问那位有没有时间,他这里有一笔生意要做,需要他来清莱一趟。
电话里的阿赞师傅好似说自己手上有一单生意,需要今天晚上施法,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赶过去,同时问木子李这笔生意有多少钱。
“三十万泰铢,事成之后还有两千美金。”木子李也不思考,直接说。
电话里的阿赞师傅又对木子李说了两句,木子李点头说好这就挂断了电话。
我连忙问木子李这位阿赞师傅是谁,怎么能听懂中文。
“这个阿赞师傅是中国人,自然能听懂中文。”木子李重新坐回床上,解释说:“五年前的时候我在曼谷遇到一位华人乞丐,当时本着做善事以及异国他乡的心就接济了一下这位华人乞丐,谁知还被我捡到宝了。”
“这位华人乞丐老家是哪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从记事起就被一个苗寨的女人收养。收养她的苗寨女人其实不是什么好人,经常让他来试各种各样的蛊毒,从小就在虫子堆里长大。长大以后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在那女人下蛊的时候跟着学习。因为从小在虫堆长大,他对蛊的运用很厉害,没多久就给那个女人下了一个死蛊,那个女人因为无法解开蛊就被活活的折磨致死。后来苗寨的人发现了他,他又给苗寨里的人下了蛊,四处逃窜流落到了泰国。”
我暗自咂舌,木子李又说:“到了泰国因为语言不通没办法生活,只好以乞讨为生。国家他又不敢回去,生怕苗寨的人找到他。我知道这些后,就帮他找了一位白衣阿赞拜师,跟着白衣阿赞学习了佛牌制作、入灵,以及下降解降。因为有下蛊的基础在身上他学的很快,没多久就出事自己单干了。这些年遇到虫降我就找他,因为便宜也因为他对虫降很是了解。”
我表示理解,随后询问木子李这单生意能赚多少钱。
“客户本来出价四十万泰铢,又加了二十万,总共六十万泰铢。除去阿赞的三十万,净赚三十万泰铢。”木子李没有丝毫隐瞒的说。
我最佩服的不是木子李的人脉,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而是他对待朋友的方法。
和木子李合作那么久,木子李从没骗过我一分钱,当然我没少被他坑。不过坑和骗是两种不同意思的词汇,木子李就算是坑我也是光明正大的坑,从不在背后做手脚、更不会去骗我。
打个比方说,一单生意有多少钱木子李就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多少钱,从不缩小钱的数量自己挣大的。
起初在国内给木子李送佛牌的时候,木子李给我的报酬是纯利润的百分之三十。如果当时木子李把纯利润说小一两千,我能拿到钱可以说是很少,但木子李却并没有这么做。
之后的某天我问过木子李,他这么贪财为什么不把我得到的利润缩小。
我记得木子李回答我说:“我这人做事儿分明,该贪的财就算是在老虎嘴里我也能给它抢过来,不该贪的财就算是双手奉上我都不会去看一眼。你拿狼心交朋友换来的只能是狗肺,如果你拿真心交朋友换来的不一定是真心,但最起码你自己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