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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 章

  ,只见了谢宜安裴斯等人,和几个得他青眼的学生。

  到了第三日,魏祯也来了,虽说温绍延兼着国子监祭酒的差事,可现如今真正算是他学生的唯有魏祯一人,旁人都来了,魏祯不来也说不过去。

  到底还是小孩子,便是格外早慧,见了温绍延也难免有些不自在,毕竟温绍延对他一直都是温和尽责的。

  对于父母早逝,身份尴尬的魏祯来说,这无疑是极为难得的。

  温绍延看着自问过好后,便挺着脊背坐在原地的魏祯,眼中有些叹意,他问道:“殿下这些天课业学的如何了?”

  魏祯抬眼看着他,回道:“《左传》已经读到《桓公十年》了。”

  温绍延神色一动:“无厌,将及我?”

  魏祯神色凝住:“是这样吗?”

  温绍延低低一叹,对魏祯伸出手,示意他过来,魏祯犹豫一瞬,抬步走了过去,温绍延拍了拍魏祯的肩,如一个心疼小辈的长辈般:“当然不是,若真是无厌,殿下还会站在这里吗?您既然读了《左传》,应当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吧。”

  魏祯启唇,想要说魏熙顾忌着宗室,顾忌着名声,可这种话,终究是连他自己也不信,毕竟魏熙根基稳固,而他又是个小孩子,有个病有个灾的,只能怪自己福薄。

  温绍延看着魏祯的神情,温声道:“陛下待殿下如何,您应当是最清楚的吧。”

  魏祯眼眶微红:“我知道,可是我阿娘……”

  “没有可是。”温绍延抬手抚了抚魏祯的头发:“殿下还小,不懂当年事,我只能说,陛下能有如今,全赖先帝和太后,可以说,是他们成就了陛下。”

  温绍延说罢,微微一笑:“我知道,当年的事众说纷纭,殿下有权利选择相信谁的话,但殿下,往事如烟,如今才是实实在在的,您该有自己的判断。”

  “自己的判断?”魏祯话锋一转:“若是我的判断不是你乐见其成的呢?”

  温绍延替魏祯理了理略显毛躁的碎发:“殿下自己的决定,我无权置嚣。”

  “那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魏祯说罢,拂开温绍延的手。

  “当先生的,总是想着多和学生唠叨几句,陈年旧疾了,一时改不过来。”温绍延说着,将手收回:“既然殿下不喜欢听这些,那我就说些实在的吧。”

  温绍延说着,看着魏祯,眼中神色复杂:“陛下是真心教养你的,她不会和我孕育子嗣。”

  魏祯神色巨震:“你如何知道,天底下哪有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温绍延有些好笑:“殿下才见过几个人,怎么就能肯定天下人都是如此。”

  “我……”

  温绍延见魏祯神色纠结,温声道:“好了,这些事您大了就会明白了,不早了,回宫吧,出来久了陛下该担心了。”

  魏祯抿唇,想说自己不小了,可看着温绍延温和的神色,却终究没有说出来,他点头:“好,太师保重。”

  魏祯一路出了邹府,内侍扶着他上了马车,等坐安稳后,他摇头一叹:“可惜了,见血封喉的毒,他竟也无事。”

  魏祯眸色一凉:“够了。”

  内侍蹙眉:“殿下……”

  魏祯看着他,满目讥讽:“你也瞧见了,这些诡谲伎俩有什么用?”

  内侍抿唇:“我们如今势弱……”

  魏祯冷声道:“势弱就是因为你们蠢。”

  魏祯说罢,靠在车壁上:“你要分清主仆,我不是任人操控的傀儡,想做我的人,就只能听我的,要不然,我不会容你。”

  魏祯说罢,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内侍,可心却平静不下来,邹行说要有自己的决断,可他真的决断不了。

  魏祯心神浮动,面上却不显,一路回了甘露殿,只见魏熙正坐在窗下烹茶,眉眼低垂,淡雅恬静。

  他停住脚步,隔着十几步,隔着矮矮的一扇窗,静静看着她。

  魏熙察觉到有人看她,抬头,见是魏祯,唇角带出一抹浅笑:“阿祯,站那里做什么,过来尝尝我的茶。”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阿祯就长大啦~

  完结有望啦~

  写这个文虽然诸多不满意,但不可否认的是……快累死我了!!!

  第276章地动

  魏祯看着魏熙的笑,有些怔然,过了片刻,他反应过来,转身进了殿中。

  魏熙见魏祯来了,示意他坐,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尝尝,我不常煮茶的。”

  魏祯端起茶盏,将茶上浮起的热气吹散,便轻轻抿了一口:“有些苦。”

  魏熙轻笑:“等一会温些了,便给你添些蜜。”

  魏祯点头,将茶盏放在桌上,犹豫片刻,对魏熙道:“我今日去看太师了。”

  魏熙点头:“太师的身子如何了?”

  魏祯闻言,神色有些不自然:“还好。”

  魏祯说罢,看着一身常服的魏熙,犹豫片刻,道:“姑母,给我说说我阿耶吧。”

  魏熙没想到魏祯会突然问魏潋的事,她微微一顿,猜到怕是温绍延给他说了什么。

  魏熙低声一叹,眼中是魏祯看不懂的神采:“你阿耶他……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世上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他的琴弹的尤其好,旁人苦练一生都比不得他。”

  魏熙说着,替魏祯往茶盏里添了些蜜糖:“你知道吗?你那把琴就是你阿耶留下的。”

  魏祯一愣:“没想到如此巧,我先前只是觉得那琴的音色格外悦耳。”

  魏熙唇角微勾:“这便是你们父子的缘分吧。”

  魏祯抬眼看着魏熙,样子有些呆,过了半晌,他问道:“还有呢?他是个皇帝,善音律不算什么本事。”

  魏熙神色复杂:“他有谋略,也爱护百姓,他一直都想着将大夏治理好的。”

  魏祯听了,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那为什么没治理好,我从未听说过他有何政绩。”

  魏熙垂眸捧住自己的茶盏:“做什么事都讲究一个时运,他登基时,大夏又是战乱,又是灾荒,还有数不清的贪官污吏,终究是他时运不济。”

  魏祯看着魏熙低垂的睫毛,扇子一般,将眼眸遮得严严实实的,惹得他只想将她的眼睫拨开,好看清她睫毛底下到底是什么神色。

  魏祯的手指微动,最终却只如魏熙一般捧住茶盏,他忘不了幼时冯氏常挂在嘴边的话,可他也真切的感觉到,魏熙待他不薄,若她真是如冯氏所说的那般,何必再留着他。

  魏祯紧紧捏住茶盏,直到指尖发白,他不知如何决断,也不知该信谁的。

  魏祯百般纠结时,手上却一暖,是魏熙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魏祯微顿,抬眼看向魏熙,却见魏熙掰开他的手,将杯子从他手中拿了出去:“当心要撒了。”

  魏熙将杯子放在桌上,蹙眉替魏祯轻揉僵硬的骨节:“使那么大的力气做什么,你正是长骨头的时候,若是变形了多难看。”

  魏祯怔怔看着魏熙:“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