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等回了宫,宫门都快下钥了。
夜间,魏熙沐浴完,穿了一件宽松的寝衣,坐在镜前,让陈敬给她将头发梳顺,魏熙看着镜子里的陈敬,道:“今日我与表兄去听裴娘子唱曲了。”
陈敬手上动作不停,仍细心地给魏熙梳理头发:“谢小郎君倒是厉害,那裴娘子可是隐退好几年了,他竟能寻得到。”
魏熙摆弄着桌上脂粉:“他呀,也就个玩乐的心思了,阿翁也不管管他。”
陈敬笑道:“谢小郎君是难得的聪慧明白之人,哪里用得着谢公操心。”
魏熙将一盒胭脂打开放在鼻下轻嗅,对这胭脂的香气很是满意,盖上盖子,将它放在外侧,这就是明日要用它的意思了,魏熙道:“眼下谢宜安又不在这,你夸他做什么。”
魏熙说罢,微有些困意,她打了个哈欠,道:“我今日见到裴娘子的儿子了,名叫裴斯,你去查一下他生父是谁,或许会有用。”
陈敬颔首应了。
魏熙说完,想起了那双深邃精明的眼睛,以及眼里毫不掩饰的野心,她勾唇,向后微微一倚,懒懒道:“不必着急,细心隐蔽些,慢慢来。”
陈敬应是,扶着魏熙起身,唤来宫婢服侍魏熙,待魏熙安置好了,他才退了出去。
转眼就快到了皇帝的寿辰,魏熙每日都想着要送皇帝什么贺礼,倒也没时间四处玩了,只是有的事越用心效率反而越低,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她却还未想好送什么。
“六哥,你准备了什么贺礼?”魏熙一点头绪都没有,略微烦躁的向魏潋问道。
魏潋将魏熙面前的酪樱桃拿走,道:“一块颇为稀罕的石头,要不要去看看。”
魏熙听是石头也没了什么兴致,摇了摇头,伸手就要将自己的酪樱桃抢回来,手却在半路里就被魏潋握住,他道:“这是冰的,用多了对身子不好。”
魏熙蹙眉,指了指窗外:“现在可是夏天,那么大一个太阳晒着,可热了,得吃些凉的降暑。”
魏潋吩咐宫人将酪樱桃撤下去,将魏熙的手放下道:“还不到五月哪里就热了?”
魏熙委屈道:“可是我热。”
魏潋道:“那便更不能吃了,忽热忽冷的更伤脾胃。”
魏熙倒也不会因为一份点心就胡搅蛮缠,见魏潋不通融便拿了块透花滋,也不吃,放在手里戳着玩。
魏潋含笑看着魏熙略显孩子气的动作,道:“你不必因此事烦心,你是最得阿耶心意的,便是随便送件东西阿耶都会喜欢。”
魏熙将手里的点心扔回盘子里:“多随便几次,喜欢都变成厌恶了。”
魏潋看着被魏熙丢进盘里的透花滋滚了几下,滚到了桌子上,他道:“你前些日子不是给阿耶做了吃食,听说他颇为喜欢,你再做一份便是,用心些便好。”
魏熙蹙眉:“点心?能行吗。”
复又想了想,道:“要不我做个酥山吧,既好看意思也好。”
魏潋点头:“只是做酥山太麻烦,你能做好吗,当心累着。”
对魏熙来说,只要是质疑她的,不论是出于何意,一律视为挑衅,魏熙微微抬了下颌:“我当然能做好,要不要我做好了先给你尝尝?”
魏潋不理会魏熙挑衅的语气:“好,那我就等着尝一尝阿熙的手艺了。”
魏熙道:“当心我做不好,你吃了恶心。”
魏潋轻笑,姿容出尘:“阿熙做的,怎么会不好,便是不好我也是一口都舍不得浪费的。”
魏熙挑眉,不怀好意道:“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
魏潋揉了揉魏熙的头发:“自然。”
作者有话要说:困~~~~
第65章暖香
魏熙闲来无事,寻了本古籍秉烛夜读,她微垂着头,脸上映出了润色暖光,两扇长长的睫毛随着视线的移动轻轻颤动,看的人心里也跟着轻颤。
“公主。”陈敬拿着几页纸轻声唤道。
魏熙纤长的脖颈微扬,也不扭头,点漆似的眸子斜斜向他看来:“查好了?”
陈敬点头,上前将手中纸张呈给魏熙,魏熙接过,却没先翻看,问道:“他这几日在做什么?”
陈敬道:“与往日无异。”
“倒也是个有耐性的。”魏熙点头,翻开纸张看了起来。
未几,魏熙抬头,有几分讶然:“他是崔珉的儿子!”
魏熙说罢轻笑:“这身份真是好得很,我现在都有些好奇在妻子与唯一的儿子里崔珉会选哪个了。”
陈敬温声道:“当初崔珉与夫人情深,能为了张氏不纳妾,可这些年,听说他们二人也不似先前恩爱了,不纳妾或许是顾念往日的情分,可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便没有不要的道理了。”
魏熙听了这话有些怅然:“张氏虽说没有脑子,却也算个至情至性之人,听说当年她还未嫁给崔珉时,崔珉外放办差时遇险,崔家还未有动作,她却不顾辛苦从长安千里迢迢快马去扬州……”
魏熙一顿,道:“裴娘子是此时与崔珉相交的?”
她嗤笑道:“与姑娘订了亲还与妓子来往,也不知崔珉这深情之名是哪里来的。”
陈敬笑道:“我看多半是被张氏给逼出来的。”
魏熙一叹:“可见世间男子多薄幸,以往我总想着若是阿娘还在多好,这些时日我却觉得阿娘先去对她未尝不是好事,她与张氏一样,皆是为情而活的,可我阿耶却明显不是这种人,红颜未老恩先断,这不会是阿娘喜欢的。”
陈敬看着魏熙道:“不会的,皇后是公主的生母,等醒悟了定然不会差的。”
魏熙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继续翻看起来,蓦地,她一停:“看来好相貌对男子来说还不是什么好事,竟差点让人抢去当了娈童。”
陈敬道:“有一副好相貌自然是好事,可前提却是有与相貌相匹配的能力。”
魏熙轻敲着手中薄薄的几张纸,笑道:“他的能力自然是在相貌之上的,当年云麾将军意外身亡定是和他脱不了关系的。”
魏熙说罢,对此人倒是很满意,要将此人收在麾下的心思越发强了。
陈敬略有些忧心:“此人心思深沉,手段狠辣,怕是不好驾驭,弄不好便会适得其反,公主若是想要幕僚不如提拔几个han门士子,此人留着怕会是个祸端。”
魏熙将纸张放在烛火上,任火苗将纸张吞没,她淡淡看着那张被烧成灰烬的纸,跳动的火光映的她的脸忽明忽暗,脸上的神情傲然间带着些冷漠:“han门士子可没他有用。”
她侧眸看向陈敬:“一个市井泼皮,便是有些心思又如何,我还怕了他不成?”
陈敬眉头微蹙:“您要将他引荐给宁王殿下吗?”
魏熙摇头,拍了拍方才拿纸的手:“六哥想要能人多得是,我用不着为他操心,我得为自己留些得用之人。”
魏熙看着陈敬,微微展颜:“裴斯是个聪明人,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