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害我,六哥留我在宫里是要护我平安的,贼人再手眼通天,总不能将手伸到宫里来。”
魏熙一句话将众人的话给堵了回去,眼下他们也明白了,若是魏熙此时敢拒绝,那便是抗旨不尊,明晃晃的罪名摆着,虽不及叛国,但却是不能更实在了。
到时候罪名定了,是死是活,全凭魏潋处置了。
魏熙识时务答应了,虽深入虎穴,但方才的话亮出来,魏潋多少也会顾忌些。
魏潋自然是知道魏熙的心思,他唇角一勾,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冷凝神色,启唇吩咐众人散了。
白白闹了一场,本以为会有大事,可却如此草草收尾,众人出去时,颇有些不带劲。
巍峨广阔的大殿空了下来,静悄悄的有些森凉。
魏潋看着站在魏熙身边的温绍延,面上有些嘲讽:“介琮呀,藏在女人身后的滋味可好?”
温绍延脊背微僵,面上还是一副淡泊模样,他对看过来的魏熙安抚一笑,道:“启禀陛下,草民不是温绍延,也不是介琮。”
魏潋起身:“就咱们几人了,你还装什么?”
温绍延摇头:“温绍延已死,草民是邹行。”
“邹行?”魏潋抬步往他面前去:“好得很,名字不要了,连气节都不要了。”
魏熙往前一步,将温绍延护在身后:“六哥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平白失了天子气度。”
魏潋抬手按住魏熙的肩膀,垂眸盯着魏熙,一双眸子似幽深难测的海:“这就护上了?”
魏熙抬眸回视:“事到如今,护不护又有何区别。”
魏潋蓦地一笑:“怎么就到了如今了。”
魏潋正笑的苍凉,手却被温绍延从魏熙肩上拿下:“怎么到了如今陛下最清楚。”
魏潋甩开了温绍延的手,理了理衣袖,道:“怎么,不躲了?”
温绍延摇头:“我从未想过躲,我只是清楚,要留在公主身边该如何做。”
魏潋微顿:“放弃一切,做一个面首似的附庸,值得吗?”
温绍延看了魏熙一眼:“有得必有失,端看看重什么,公主是我心之所向,为了她抛弃一些也没什么。”
他说罢看向魏潋:“可若是事事都想抓在手中,那便什么都抓不牢了。”
魏潋静了片刻,忽的怒了,他扬手一指:“押下去。”
“不许!”魏熙对内侍喝道,可却阻止不了内侍的动作。
温绍延任由内侍将他往外拖去,仍旧看向魏潋:“我今日便是死在这也觉得值得,可陛下呢,事到如今,陛下做这些,觉得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的。”魏潋抬手止住内侍,对温绍延道:“朕是皇帝,亡羊补牢而已。”
温绍延摇头:“不值,补过的窟窿太刺眼,陛下真能不在意吗?”
魏潋嗤笑:“那就任由羊都跑了?”
温绍延道:“堵不如疏,眼下症候皆在陛下痴念,若是陛下放开,让公主去封地,不就平顺了吗?”
魏潋一笑,叹道:“温绍延,你还是那般天真愚蠢。”
他说着指向魏熙:“你觉得阿熙会愿意吗?”
魏熙看着魏潋,往前走了一步:“六哥怎么知道我不愿?”
魏潋捧住魏熙的脸:“阿熙,你的心思,六哥最清楚了,你如今,怕是只想让我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让六哥再蹦两章……我的锅,掩面掏走……
第243章风雨
魏熙闻言,心中最后一丝犹豫眷恋消弭于无形,她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那六哥便杀了我吧。”
魏潋狠狠捧着魏熙的脸,低头在她耳边道:“杀不杀,什么时候杀,由不得你做主。”
魏潋说罢,放开魏熙,对内侍道:“拖下去。”
魏熙见状,抬步就要上前阻拦:“不许动他。”
魏潋扣住魏熙的肩膀,道:“他是谁仍旧成迷,难道不该审吗?”
“你明明知道他是谁!”
魏潋眉梢一挑:“是谁?”
魏熙启唇就想将那个名字吐出来,到了唇边,却又忍住,不能说,说了就亲自将把柄给了魏潋,到时候,她和温绍延都没有好下场。
魏熙心中如此想着,可看着伤还未痊愈的温绍延,又不禁暗恨自己的冷静。
温绍延见魏熙看来,对魏熙摇头一笑,安抚道:“皇命不可违,公主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说罢,没用内侍押住,便转身出去了。
一身青衣,步履从容,润朗如修竹般的清雅高洁。
两相对比,仓促间跟上的内侍简直就像是他的随从。
可魏熙看着他的背影却高兴不起来。
她从未像现在一般痛恨皇命,痛恨身后这个人。
因为温绍延,也因为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自己。
魏潋将魏熙的肩膀掰回来:“还看呢,阿熙眼下是不是恨透我了?”
魏熙漠然看着他,不语。
魏潋抬手紧紧拥住她单薄的肩膀,压抑着道:“我也恨透我自己了。”
他说着,眼中露出狂色:“我恨我自己优柔寡断,恨我不能下定决心杀了你,恨我和你赌气似的将朝堂闹成这幅样子!”
魏熙眼中的嘲讽不加掩饰:“恨你自己就要杀了我?什么道理。”
魏潋放在魏熙肩上的手一颤,他忽的手臂下移,紧紧拥着魏熙:“阿熙,不闹了,我们不闹了,你好好在宫里陪着我好不好?”
魏熙的脸隐在他的胸膛里,显得有些晦暗,她道:“不行。”
魏熙抬头:“比起死,我更不想当禁脔。”
魏熙说着,推开魏潋:“六哥还是先想想要如何处置我吧。”
说罢,魏熙从魏潋怀里退出来,转身往外去。
魏潋趔趄后退,看着魏熙的背影,合上眸子,失了依仗似的跌在了地下。
“陛下!”
魏熙径自去了凤阳阁,方走到半路,身后便跟了一群千牛卫,魏熙对魏潋在宫中派遣侍卫的举动没有什么异议,任由他们跟着。
仓促之下,凤阳阁还是一派洁净,就连阁中的香都还在燃着,就好似魏熙一直住在里面一般。
魏熙抬步走到香炉前,捧起香炉便将它丢到门外。
她早就不用这香了,一直对它执着的只有魏潋。
魏熙看着有条不紊的收拾院中狼藉的宫人,忽的讽刺一笑,若是她真如这香一般任人摆弄,怕过不了多久,被宫人有条不紊收拾的就是她了。
魏熙矮身坐下,对宫人问道:“六嫂如今可好?”
宫人摇头:“奴婢不知。”
魏熙淡淡一笑:“那应当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宫人闻言,垂头不语。
魏熙移开视线向外看去,之前的香灰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只风一吹,还能带起浅浅的薄烟。
魏熙茫然看着那阵烟,心中满是思量。
到了晚上,魏熙安置,房中留了三人守夜。
她睁着眼,看月色透过窗纱照在床幔上,眼睛很是酸涩,却一